兩人回到房裡,依舊沒話說。
李清淼洗洗準備睡覺,李兆廷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地看著她,誰也不願第一個開口。
最後,李清淼端著盤子去倒水,被李兆廷攔住她伸出手,“我來吧,你這樣出去會著涼的。”
李清淼穿著睡衣,確實覺得有點冷,她也不再矯情,把盤子遞給他,自己爬上牀鑽進被窩裡準備睡覺。
李兆廷倒完水回來,見她已經躺下,看來還是不打算跟他講和。
“清淼,你要我怎麼做纔不生氣?”
“我要你老實告訴我,我們家在京城也有做大官的親戚,是不是?”
李兆廷臉色一僵,神情突然變得很嚴肅。
“不說算了,睡覺!”李清淼面朝裡,留給他一個背影。
“你聽誰說的?”
“你都不願說實話,我跟你講這些做什麼!”
“好,我告訴你,不過這件事要保密,絕對不能跟外人提起。”
“我省的,你說吧。”
“我們是有親戚在京城,不過不是做大官,而是皇帝的妃子。”
“什麼,那我們不就是皇親國戚?那爲什麼還怕吳家人的後臺。”李清淼瞪大雙眼,不可思議的扒著李兆廷,這個消息讓她太震驚了。
“你先別激動,聽我慢慢把話說完。”李兆廷把她重新塞進被窩,自己也褪去外衣躺了進去。“我也聽我娘說的,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
李清淼看他確實有誠意,就不再鬧彆扭,舒服地靠在他的手臂上準備聽故事。
“二十幾年前,皇帝在江南選秀,揚州的林家有三女,必須有一名參加選秀,大女兒已經許給了當地的武術世家,小女兒纔剛滿十 六,最後決定將二女兒送過去。
“讓我猜猜誰是誰,大女兒應該是我娘對不對,我娘嫁給開武館的爹,小女兒就是你的孃親,那我娘叫什麼名字?”
“大姨叫秦之卉,二姨閨名之雙,後被皇帝封爲貴妃,封號爲賢,寓意爲賢良淑德。”
“孃的閨名我知道,叫之瑤。”
“林家三女中最漂亮的是二姨,她進宮沒多久,就被皇帝選中臨幸,宮裡有規矩,凡被臨幸過得女人是老死不能出宮。皇帝有段時間非常著迷賢妃娘娘,朝野上下怨聲一片,指責賢妃魅惑君王,干擾朝政。皇帝一怒之下,連斬了三位大臣,一時掀起了千層巨浪。
一年後,賢妃誕下皇帝的第一個兒子,那時的後位空虛,而母憑子貴,當時後宮中除了太后,六宮裡數賢妃地位最
高,坐上後位也是順水推舟。
然而樹大招風。就在冊封地前一晚,有人告密,說賢妃與侍衛通姦,當時賢妃已有七個月的身孕。皇帝最忌諱被帶綠帽,毫不顧念多年的夫妻情分,一杯毒酒賜死了賢妃。
後來這事因爲關係到皇家顏面,對外只是說賢妃是暴病,並沒有施以株連九族地酷刑。”
“不可能,二姨能做到賢妃地位置就證明她是個聰明的女人,也絕對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是誣陷,肯定是誣陷。”
“外公外婆也都相信二姨的清白,可當時證據確鑿,她是被直接捉姦在牀,誰又能拿出更有利的證據證明她的清白呢?
“天啊,太殘忍了,一屍兩命。”
“外公一家在京城的日子也不好過。”
“對不起,我錯怪你了,你也不早點跟我說清楚,害我難受了那麼多天。”
“這種事越少人知道越好,那東院就是爲了二姨才造的,娘說她最喜歡花,可惜她一次也沒來過。”李兆廷
“有沒有她的畫像,我想看。”
“不知道,或許有吧,二姨的衣冠冢在京城,也許有那些東西留下。”
“我想哭!”
李兆廷把她緊緊摟住,讓她伏在自己的胸口哭,用手撫著她的背,靜靜地給她安慰。
“清淼,雖然我們去不了京城,但我也絕不會讓吳家人的日子好過,這個仇一定要報。”
“你打算怎麼做?”
“這事明天再跟你說,現在睡覺。”
李清淼還想說什麼,被他一把摟在懷裡不能動彈,估計再問也問不出什麼。她覺得很奇怪,聽完李兆廷的故事,心痛、悲傷這些情緒都無法自控,二姨的事好像很久以前就在她心裡烙下了印記。
‘遊園會’結束以後,李清淼也沒閒著,緊鑼密鼓地開始籌備開店。
開店可比辦活動要複雜的多,選址,裝修,宣傳這些事情都要她一手指揮,事情繁瑣又麻煩,弄得她一個頭兩個大,每天回到家累的一動都不想動。
李兆廷也在忙自己的事,沒空顧上她那邊,也一天忙到晚,半夜纔回來。
兩人各忙各的,一天也說不上一句話,這可把老太太急壞了。
一大早讓人把兒子兒媳叫道夕院訓話。
“你們在忙也不能不顧身體,我聽下人說,清淼忙得時候經常忘記吃飯,有沒有這事?”
“娘,只是偶爾一頓不吃沒關係。”
老太太臉色一沉,聽了李清淼的話有些不高興,“你身體
底子本來就差,身邊的丫鬟也每一個懂事的,我讓秀娟跟著你罷。”
“不行不行!”李清淼連忙搖頭,“您身邊離不了秀娟的伺候,飯我會準時吃,絕對不會再忘記。”
“我姑且再信你,若在聽到一次,你就在家呆著,外面不用去了。”
李清淼偷偷地吐了吐舌頭,李兆廷在旁邊拽了拽她的衣服,眼神裡帶著警告,一會兒再問你。
“兆廷,你最近在忙什麼?布行的事有那麼忙嗎,用得著每天深更半夜纔回家。”老太太教訓完媳婦,開始教訓兒子。
李兆廷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一些生意上的事,最近是忙了點。”
老太太一拍桌子,“那我怎麼聽到風聲,說你最近在打擊吳家是生意?如果我沒記錯,吳家開得是米行,跟我們李家沒多大關係。”
“娘,您別聽外人胡說,當心身體!”
“怎麼胡說了,你以爲我老糊塗,真的兩耳不聞窗外事了嗎?吳家米行城東城西一共三家,城南城北兩家,一共五家,一夜之間統統因斷米無法開業,你怎麼解釋?”
“那是他們自己經營不善導致。”李兆廷辯解道。
老太太氣得掄起柺杖要打兒子,被一旁地李清淼攔下,“娘,千萬別動怒,有話都好好說。”
老太太給媳婦面子,放下柺杖,繼續審問兒子,“邵家拒絕供貨給吳家,不是因爲你的慫恿?你知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若是惹惱了吳家,京裡追究下來,不但邵家遭殃,而且還會連累到縣太爺,這裡面的關係你怎麼不想想。”
李兆廷倔脾氣上來,不肯認錯,“那天邵棠也在場,他是我的好友,這麼做也無可厚非。”
李清淼踢了他一腳,“你還說,看把娘氣得,快點跟娘道歉。”
老太太知道自己的媳婦明白事理,不再跟兒子較勁,“他就是固執,脾氣倔得牛都拉不回來,清淼,我的好媳婦,幫娘勸勸他,千萬別再幹傻事,那些人我們惹不起。”
“娘,您先消消氣。”李清淼給她順著氣,“我會勸他,您彆著急,別把身子氣壞了,我們先回去了。”
得到老太太的首肯,李清淼拽住李兆廷的袖子來回扯了扯,“走啊!”
兩人回到房裡,李清淼忍不住說教李兆廷,“看你把娘氣得,不會挑好聽的話說。”
“事實就是如此,說好聽的就能改變嗎?”
對於他的執著,李清淼只能翻了個白眼,“不能,但至少不會把娘氣成那樣,要是有個好歹,看你急不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