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音的別院,三面環山,位置隱秘,若不是知情者,絕對找不到。而這個別院,他平時也鮮少過來。本來可以松一口氣的蘇南音,卻因為李清淼傷勢加重,再度陷入焦慮中。
李清淼頸部傷口再度撕裂,高燒整整兩日不見消退。
而大夫當時明明保證過,已無大礙,只需靜養半月即刻痊愈,卻不知為何一夜之間竟然會嚴重成這種狀況。
他在盛怒之下一掌拍斷了伺候李清淼的丫鬟的頸骨,而等他清醒過來后才發現,唯一知情人已經死了,他已無從得知李清淼的傷勢加重的原因。
如此低級地錯誤怎么會發生在自己身上,這讓蘇南音更加抓狂,他將自己鎖在房里,整日思考這個問題。可越想越燥亂,當他清醒后,發現自己又在不知不覺中殺了兩個下人。
他自然不會為此而感到愧疚,下人的性命在其眼中好比螻蟻,他在意的是自己照此下去,早晚有天會連李清淼也殺了。
所以他不敢再靠近李清淼的房間,每次都只讓丫鬟把窗戶打開,自己站在遠處看著。
大夫換了一個又一個,都只會搖頭,說聽天由命的話。
蘇南音都沒有給他們再次說話的機會。
“老爺,心月姑娘來了!”門房小心站在書房門口報告。
”她怎么會知道這個地方?”
蘇南音嗖得一下出現在門后,把門房嚇得臉色慘白,無力地跌坐在地上。
他冷眼看著門房的反應,心里那份嗜血地欲望開始蠢蠢欲動,就是這種懼怕的反應,時刻刺激著他,提醒他犯下的罪行。
“我不會殺你,你站起來回話!”蘇南音說著走回房間,把門關上,“除了心月,還有沒有其他人?”
“回,回稟老爺,心月姑娘只身一人,送她過來的車夫已經回去了。”門房知道自己撿了一跳命。
“請她進府,什么也別跟她說,她若問起,就說我一刻后到。”
“是!”
門房打著顫,連滾帶爬的離開了。
心月手里拎著一只包袱,安靜地坐在前廳等著。
蘇南音在一旁看了一會兒才現身,“心月,你不好好呆在京城,跑這里來做什么?”
"南音!"心月一改往常高傲地模樣,含著眼淚撲進蘇南音地懷里,“我替自己贖了身,現在已是自由人了,你看!”
她從懷里掏出一紙文書交給蘇南音。
確實是她在彩
音坊的賣身契。
心月深情依偎在蘇南音的懷里,溫柔地說著誓言,“不管南音去什么地方,我都會一直跟在你的身邊。”
蘇南音不由地笑了,常在花叢中打滾地他早就看出心月對他的用心。身為彩音坊頭牌美 人,總是喜歡擺些架子,等著男人去哄,如今倒是徹底的放下 身段和尊嚴,倒貼來了。
“你怎么會找到這里?”
相較于心月地表白,他更在意這個問題。
心月笑得甚是得意:“你跟我提起過,還說要帶我過來避暑,忘了嗎?”
蘇南音想起是有這么回事,能讓心月上心的男人,恐怕只有自己的了罷。說到底,這個女人也曾經打動過自己,他把心月摟進懷中。
在這一方面,心月滿足了蘇南音作為男人的虛榮心,需要她來支撐自信和驕傲。慰藉從秦之雙和李清淼兩個女人那里受來的痛苦。
心月在別院里住下了,作為準夫人的角色 站在蘇南音的身邊,她滿足地望著自己死心塌地愛著的男人,心里的喜悅如同夜空中的煙花一般,一直綻放著。
這種幸福感持續沒多久,就被另一個女人打擊地所剩無幾。
蘇南音站在回廊里,遠遠地望著屋里躺在床上半死不活地李清淼,臉上的表情像冬日里的陽光,淡淡地溫柔。她從未見過,就算蘇南音摟著自己溫存地時候,也不曾有過這樣的表情。
想自己放棄一切,追隨這個男人來到這種偏僻地鄉下,付出了所有,得到的還不及那個女人的一半。
太不公平了。
心月站在院子,沖著一簇薔薇花發泄怒火,卻忘了花莖上的刺,被扎得一手血肉模糊,但她心里的痛遠遠不止這些。
“她憑什么可以得到南音的愛,而我費盡心機都爭不過你!”
“南音是我的!我的!”
心月等丫鬟出去煎藥時,偷偷進到李清淼的房間,她在床沿坐下,看著昏迷中的李清淼。
這個女人比上次明顯消瘦了許多,干裂地嘴唇好像動一動就會破裂,脖子上纏著干凈的紗布,看樣子應該剛換上去了。
并非鐵石心腸地心月,看著這種境地的李清淼,還是有所憐憫。
“算了,我跟一個快死的人爭什么。”心月自嘲地笑著。
她撥開一縷黏在李清淼臉上的頭發,“女人就是死也要死的漂漂亮亮地,等到那個時候,我再來給你打扮。”
心月轉身離
開,此刻她心中的恨已沒有那么深。
在她跨出房門的時候,無意間看到自己指尖上的一抹紅色,不知在哪里沾上的,她也沒在意,邊走邊拿出帕子擦拭。在她準備扔掉帕子的時候,突然覺得這個顏色有些熟悉。
她停下腳步仔細地想了想。
剛才替李清淼撥頭發的時候碰到了她的臉,“啊!這個顏色……是她胎記上的!”
心月拎起裙子,再次跑進李清淼的房間。
仔細觀察她臉上的胎記,又拿手去試了一下,不出所料,指尖上又沾上了同樣地顏色。
她把手巾沾濕,在李清淼臉上的胎記出反復擦拭。
一張完美無瑕地臉呈現在心月的眼前。
盡管她面無血色,可她眉眼間地美麗,更甚過自己。這時她也察覺到了自己跟李清淼容貌上的相似之處。
心月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原來就是為了這張臉!”她突然想明白了,為什么蘇南音一個人的時候,眼睛里總有李清淼的存在,而在看她的時候,就好像在看別人。沒錯,他是在看別人!
心月憤恨地扔掉手巾,撲到床上,死命地搖著李清淼的身體大喊:“既然你都快要死了,為什么還抓著南音不放!”
不管心月怎么折騰,李清淼依舊毫無反應。
"看來還得讓我送你一程。"心月突然伸手死死地掐住李清淼的脖子,“本來還想放過你,是你bi我的!是你bi我的!”
其實李清淼早就有了意識,不過一直處于近似離魂狀態,才沒辦法馬上清醒,但對外界發生的一切,她都知道。對掐住自己脖子的手毫無反抗能力。
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一聲暴喝。
心月嚇得自己松開手。
蘇南音飛奔到床前,看見李清淼脖子的紗布漸漸被血染紅,他的眼睛也似乎蒙上一層血色,毫不留情地對心月揮出手掌。
心月直接撞上了對面地墻壁,暈厥了過去。
被心月這么一掐,李清淼恢復了知覺,她試著動了動手指,錦被上微涼地絲滑觸感是如此的清晰,終于擺脫那種游離地狀況。
她知道自己的恢復能力強過常人的幾倍。就算腦門上磕了個大洞,流了一身的血,她也只是昏迷幾天。雖然幾次都去鬼門關溜過一圈才回來,但最終都能化險為夷。正應了喬玉的那話:“置死地而后生。”
不過,蘇南音要是再晚來一分鐘,她可真要去見閻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