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沙努,某個隱秘的營寨,一間陰暗潮濕的沒有窗戶的小屋內。
這間小屋實在是平凡到不能再平凡了,毫不起眼的構造,卻是突兀地建立在營帳群中。
安麗吉蜷縮成一團,龜縮在屋子的角落處,在微弱的光線暉映下,他的眼神顯得黯淡無神,妖異的臉龐再也沒有了往昔的俊秀,而是帶著血絲的猙獰。曾經能洞穿一切的眼眸此刻也是變得像蔫了的瓜秧失去了生命力。
“哎……”墻壁傳來了短短的回聲,長嘆一口氣,安麗吉口氣充滿了極度復雜的思緒,仇恨、懊悔、憤懣、焦躁、驚懼、決然。
嘆聲氣后,安麗吉又陷入了沉默,使得這間陰暗的小屋呈現死一般的寂靜……
良久,吱呀一聲,小屋門被打開。
一股強烈的光線照射在安麗吉的眼中,使得他一時難以適應地瞇了瞇眼,抬起手臂擋了擋,而透過他的手指間隙,他看到了一個面色冷漠的青年。
“安麗吉,想清楚了嗎?”林影口氣平淡無奇,話音中的冷漠令人如墮冰窖,他似乎壓根就不在意對方會如何回答,也就是說,安麗吉所認定的某些倚仗在他眼里看來屁都不是。
“栽在你手上,說實話,我心有不甘,”安麗吉好歹也是TG頂級幫派的顛峰人物,不管是心態還是應變能力都是極強的,只見他故意不去看林影的面孔,“巴塞,如果不是你使用那些陰險的手段,我想我不會輕易落到你手上的。”
“無所不用其極,不是你教給我的嗎?”林影并不介懷,反問道,“怎么,一旦用在你身上,你就覺得不習慣了?”
安麗吉這才轉過頭,淡淡瞄了對方一眼,“現在栽在你手上,無論我怎樣做,都難逃被殺的厄運,既然是這樣,我為何要讓你順順利利呢?”
林影不置于否回答道,“你根本沒有選擇的余地,而且你根本沒有與我講條件的資格與籌碼,換句話,如今,你的生死已經不是你能掌控的了,你腦海中所隱匿的一些信息秘密,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我總歸有很多渠道得到的。當然,前提是,你必須能夠承受住極大的痛苦。”
安麗吉皺起眉頭,聽到這話,他越來越激動,眼神死死盯著對方,十根手指緊緊嵌入血肉中,大吼道,“混蛋!你休想得逞!”
“我說過,你如今沒有了任何與我叫板的資格,落入我手中,你沒有任何翻盤的機會,從你最初對我實行圍殺就已經注定了你的滅亡,你千不該,萬不該,率先打我的主意。”
安麗吉面色復雜,惶恐之色溢于言表,他十分確定林影具有說到做到的能力,見識過對手許多不可思議的手段,安麗吉很明白,自己的確陷入了生死存亡的危機關頭!
“整件事就沒有任何緩沖的余地?”安麗吉氣勢羸弱了幾分,但心襖氣傲的他仍沒有放棄的打算,“假如說,我拿一些驚人的秘密來交換,你將我放出去,不是對雙方都好?”
林影沒有絲毫遲疑地拒絕了,“我想你還不清楚你現在的定位,到現在,任何事情你都不能自主,你僅僅是一個弱著,一個沒有任何自由思想的敗者,你所持有的一切都是我的,既然都是我的,我為什么要和自己的東西交換,而且,為了一些消息,將你放虎歸山,你不覺得有些滑稽嗎?我大可以從你口中撬出來!”
安麗吉頹然沉默,他這才明白,自己是真的沒有任何機會了。他的心底不斷涌現昔日張狂歲月,那時,在他心中,林影也僅僅是一個小角色而已,但隨著時間的不斷遷移,當年的那個小角色已然成長到了參天大樹,而當年那個需要別人仰望的存在,如今卻淪為其中的一顆毫不起眼的任由別人擺布的棋子。
這一巨大的落差使得安麗吉胸中呈現淡淡的絕望,然而使他更絕望的是,林影對他的手段絲毫不念及其它,似乎是篤信著安麗吉掌握著某種秘密,林影刑訊的手段使得安麗吉幾欲死去活來。只要安麗吉一有任何細微的偏差,林影仿佛立刻知曉,而他思索出的手段更使得安麗吉齜牙咧嘴,再難生出某些不利的想法。
在與林影的對峙中(至少安麗吉是這樣認為),安麗吉對林影逐漸有了一個梗概的了解,而隨著他的深入,他漸漸發現林影遠遠比表面上的要復雜得多,安麗吉這才發現,原來自己與林影確實有不小的一段距離,因此慘痛的結果也使他淡然了很多沮喪。
阿肯巴水域,中下游。
此刻,黑衫軍派系已經陷入了膠著狀態,沒有安麗吉的指揮,幾個千夫長頓時沒了約束,商議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決定每個千人隊派遣兩百人迎敵。
只是這樣一支貌合神離的部署怎么會是齊心發揮出應有的效果呢?每支被派遣的兵士總想著要躲避敵人的鋒芒,讓同伴去承受敵人的炮火,又怎么會形成最大戰力?
而且,最初的詭異現象使得他們的心思大半不在對戰中。他們明明看到最始戰之初,對方有五支厲害的方陣,現在只有兩支還在視線范圍內,那么其它三支哪里去了?難道他們想迂回包圍己方?可是,憑借對手的實力。消滅己方應當是綽綽有余的,又怎么會用起麻煩的戰術?
這實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但事實的確存在。所以黑衫軍在交鋒之余,多半惦記著對手的另有圖謀。實在發揮不出多大的威能。
而更使黑衫軍詫異萬分的是,看上去對手也沒有使出勁來,出工不出力,兩方像是極有默契的軍事演練,點到為止。
然而就算是這樣,對手的威勢還是黑衫軍難以抵擋的,對手的每個兵士那柄軍刀在他們手中簡直像被精心操縱計算的武器,每一招一式之間都是精準無比,且他們的身法、氣勢、力量、陣型,都是黑衫軍所不能比擬的。
“砰砰!”
“叮叮!”
怪異的幾聲響,黑衫軍還是被逼得一步步往后移,且這種被逼退看上去是順暢無比,絲毫沒有遲滯,仿佛剛一交手就注定有這樣的結果,黑衫軍在一種無形的威勢下漸漸推移。
“吼!”幾個千夫長見到事態不妙,立即明白威脅到了。這次他們并沒有再為保持各方的實力而藏拙,接著又命令了每個千人隊再派遣兩百人前去加入戰圈。
在他們想來,就算有了一倍的援兵,結果還是很難被改變,對手明顯保存了實力,始終在以比己方勝上一籌的態勢面對,在幾個千夫長看來,唯有把一半的實力前去拖延住,才有可能堪堪持平。他們此舉冒險也是認為對手不會全力狙殺。
令他們大跌眼鏡的事情出現了。
一股力量的加入,本該使事情緩和一些的。但是卻出現了詭異的偏移,對手像是不知道撞了什么邪,竟出現了敗狀,盡管看上去有些假。
那么,此時,除了正在演繹鬧劇的德欽巴欣與血刃,其他三個派系到了哪里去了呢?
阿肯巴水域下游,卡拉其諾的陣型駐扎地。
此處還是顯得異常荒涼,自從那次詭異光線的攻擊后,此處地面的動物植物銷聲匿跡,土地呈現一片焦黃,很多地方龜裂頗深,唯有中心地帶沒有受到攻擊,才略微相對好些。
先鋒中隊長正在營帳內踱來踱去,看上去他的表情焦躁不安,不時對著墻壁的地圖瞄幾眼。
“報告!”一個兵士跑了過來。
“說!”先鋒中隊長轉過身來,“怎么樣了?”
“老大還沒回來,我查探到,不但是他,就連第九區BRUCE還有黑衫軍的安麗吉都沒有回來的跡象,甚至……”
先鋒中隊長眉頭一皺,“快說,扭捏像什么樣?”
那名兵士一個激靈,“我聽說,黑衫軍的安麗吉老大被擒了!”
“什么?”先鋒中隊長大吃一驚,“你確定?”
“應該是這樣,”兵士鄭重道,先鋒中隊長臉色立馬陰沉下來,大吼道,“通訊兵!”
“傳令!部署上下,加強防御,將防御級別提升到最高!還有,你快去通知第九區的盟友們,告訴他們,敵人可能要來了……”
還沒等話說完,先鋒中隊長陡然聽到一聲巨大的轟鳴聲,接著己方的兵士中傳來一陣激烈的慘叫……
“出事了!”先鋒中隊長以最快速度跑了出去。
一看到眼前的場景,他頓時驚得差點魂飛魄散!
大批大批的敵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冒出來的,正排成三個方陣,安靜地看著這快不大不小的營地。他們的兵士已經全副武裝,陣型排布好,正以虎視耽耽的眼神盯著己方……
而在最前列,剛剛爆發出一陣巨響的地方,是一個遠程攻擊的小隊,只見他們正幾人圍著一個奇怪的攻擊武器,正以訊雷不及掩耳之勢填彈。而在他們的身后,有一支人數差不多的小隊正在將一些奇怪的零件組裝,看起來正是前方那奇怪武器的雛形。
“完了。”先鋒中隊長腿一軟,盯著那黑黝黝閃著寒光的武器,雙眼充斥著驚懼,“又是這令我們根本毫無反抗之力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