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遙三人不敢停留,直接找來三匹良駒,一路奔波,直接向著溪州城進發.
肖遙只能暗自祈禱,希望溪州那一邊還沒有開戰,否則三人就會遇到更多的麻煩。
只是在肖遙這一來一回的路程中,溪州這一面早就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彭山站在溪州城后面的一處山坡上,他的身后則是一支千人左右的輕騎兵。
“小王爺,我們要去增援嗎,下面的幾個土司的聯軍已經抵抗不住了。”旁邊的一個軍官問道。
“還要再等一會,朝廷的騎兵還沒出現,我們只有等他們的騎兵出現,才能加入戰團,否則過早的暴漏了就根本無法發揮奇兵突襲的作用了。”彭山冷靜的說道。
“想不到江北大營的步軍這么厲害,我們的人比他們多一倍,居然還是抵抗不住。”
“各個土司的軍隊中農民和獵戶居多,這些人根本就不懂的相互配合,所以只能各自為戰,而江北大營的步軍都是八人一組,組成一個小的戰陣,長槍,大刀和盾牌之間相互配合,八個人幾乎可以發揮我們這一面二三十個人的戰斗力。所以我們決不能小瞧朝廷的營兵。”彭山向著自己的屬下解釋道。
“那我們怎么辦,這樣下去,即使對方沒有奇兵,那幾個土司的聯軍也抵抗著不住呀,一旦開始潰敗就麻煩了。”
“下令弓箭手準備,但是不要亂射,就射他們每一個小組使用長矛的人。”彭山立刻下達命令。
在彭山這一面指揮戰斗的同時,溪州駐屯軍大營里面則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大帳內,太子和太尉坐在首座,沒有任務的將領坐在兩側,隨時等待分配任務,不時還會有軍士上報各種最新的戰況。
“太尉大人,看來這溪州的彭氏土司是想頑抗到底。”杜威此時正坐在太子的身邊,看到太子的眼神示意,于是開口問道。
很多話太子不方便直接問,那么就只好由自己代勞了,而且自己封了東宮洗馬,就成了太子近人,本來這東宮洗馬只有從五品,但是考慮到杜威禁軍校尉的身份,他的官階也到了三品,加了一個太子侍讀的虛名。
張太尉明顯知道這是杜威在替太子來問自己,這就是當太子老師的麻煩,很多時候這師徒二人即使坐在對面,也不能直接對話,而是要通過第三人傳話,因為太子的身份,對于不確定的事情,不能輕易的表態,否則一旦說錯了那就麻煩了。
這個杜威倒還知趣,雖然是太子的近從,但是對于自己也十分禮貌,而且從不做什么越格的事情,也從不鼓動太子亂干預軍務,軍事行動都由自己做決定。
“朝廷這次調集了營兵五萬,府兵五萬,十萬大軍兵鋒所向,因此我們必須一鼓作氣,拿下溪州,一旦溪州城破,那么剩下的土司們自然會望風而逃,但是我們一旦在溪州城外和彭氏土司形成對峙,這就極大的影響了我軍的士氣,而彭氏土司也是看準了這一點,所以他們一定會拼死抵抗。”張太尉說道。
“那溪州的守軍就是會堅守到底了?”杜威繼續問道。
“他們未必想要堅守到底,只是想搓一搓我軍的銳氣,但是我們則要切斷他們的后路,讓他們無路可逃,一舉殲滅溪州守軍,否則讓他們逃到大山里,我們就不好找了。如果我軍占據溪州,就等于控制了苗疆的門戶,一面可以招降附近的其他土司,一面兵鋒所指,就直逼鳳凰山了。”張太尉進一步說道。
“只是彭氏土司會不會早就安排好了退路?”杜威問了太子最為關心的問題。
“他們一定早就安排好了退路,所以我們才像現在這樣,一面困城,一面派重兵清理他們可能逃入苗疆內陸的幾條主要官道,一面打擊來援助溪州的各隊人馬,我們就是要圍點打援,步步推進,使得彭氏土司要么出城決戰,要么就會被我們困死在溪州城。”張太尉開始詳細的說明作戰意圖。
“大人,禁軍的一些人也想要一試身手,已經有幾個校尉跑到太子這里前來請戰了。”杜威又問了一個問題。
張太尉看了看太子,而太子則是正看向張太尉,一副由張太尉全權做主的樣子。
其實張太尉始終覺得太子有些柔弱,但是這幾天看下來,倒是有了很多不同的感覺,首先是太子極為懂得分寸,很多話都讓這個杜威來說,那就等于給了張太尉反駁的余地,否則由太子直接說出來,自己就真的不好反駁。
自己雖然是太子太保,太子名義上的老師,但是和太子接觸時間畢竟十分有限,這次出征,張太尉最為擔心的就是太子會干預自己的軍務。
只是太子不但沒有干預具體軍務,而且關于后勤供給的各種軍事命令,太子也堅持在自己的大印后面蓋上太子的印章,這就等于加強了自己命令的權威性。
所以張太尉十分滿意自己的這位學生,懂得進退,懂得分寸,而關于禁軍統領請戰的問題,本來禁軍這次來就是單純的保護太子的安危,因此自己并沒有調動禁軍的權利,這個權利在和太子隨行的幾個禁軍統領手里,實際上就是在太子自己手里,現在太子就這個問題征詢自己的意見,那就絕不是幾個禁軍統領請戰的問題。
幾乎所有的人,都認定這次朝廷大軍壓境,一定會旗開得勝,因此隨軍而來的禁軍將領們也就存了參戰立功的心思。
而且這些統領們一般都是權貴子弟,軍事素質并不高,禁軍長期駐守京畿,實際的戰斗力估計和府兵也差不了多少,根本比不上營兵。
但是太子不好直接駁斥這些人的請求,因為太子也需要很多朝中重臣的支持,那么這個黑臉就只能有自己來做了,誰讓自己是太子的老師呢。
“禁軍宿衛京畿,這一次前來溪州,也是為了宿衛太子,所以沒有我的將領和太子的手諭,隨行的四個營的禁軍都不可以擅離職守,私自參戰,如有任何人違反軍令,那我就只好用尚方寶劍,先斬后奏了。”張太尉這幾句話說的聲音并不大,但是帳內的幾個禁軍統領卻都打了一個寒戰。
因為這個張太尉干過好幾次先斬后奏的事情,他可不會顧忌什么自己身后的家族,現在又是手拿尚方寶劍的總理前線軍務的太尉大人,更加不會有什么顧忌。
杜威見張太尉十分配合自己,基本上完成了太子交代自己的任務,頓時感覺輕松了不少,這官場的勾心斗角比起做情報工作還要麻煩很多。
這時一個軍士突然跑進大帳,躬身報告道:“稟報大人,江北大營騎兵一營突然遭到溪州方面一千輕騎兵突襲。”
“傷亡如何?”張太尉面不改色,鎮靜問道。
“我軍傷亡并不多,因為趙含大人早就做了提防,但是原來被包圍的幾個小的土司聯軍,就被他們救走了。”軍士繼續稟報。
“命令趙含組織騎兵輪換進攻,步兵協同防守,窮寇莫追,只是再次遇到那一支騎兵,一定要盯住他們。”
軍士領命立刻下去了。
“神機營統領何在?”張太尉向著帳內的將領們問道。
一位四十多歲的瘦小的軍官立刻站了起來。
“末將顧功壘聽令。”
“你速派一隊神機營人馬,去趙含的騎兵駐地附近找到合適的地點埋伏,今夜如果對方的騎兵來劫營,務必用弓弩截斷他們的退路。”
”末將領命。”這位將領立刻出賬布置軍務。
“火器營統領何在?”張太尉繼續布置。
一個身材高挑的紅臉將領站了起來,“末將李元在。”
“你速派一隊火器營人馬,在神機營后方埋伏,一旦敵人出現,就用火器阻止他們的騎兵逃跑。”
“末將領命。”這位將軍也離開大帳。
“瑞安。”張太尉看向身邊的瑞安。
瑞安立刻站起來,“末將在。”
今晚你率領一隊步軍,在溪州城外埋伏,我們要一舉吃掉這支來劫營的騎兵。”張太尉吩咐道。
看著瑞安離開,杜威又感覺到太子在看向自己,于是立刻明白了用意。
“太尉大人,彭氏土司一定會來劫營嗎?”杜威問道。
“會的,因為他們的騎兵不多,如果退到大山里面,騎兵也就失去了作用,因此一定會在這個時候充分發揮騎兵的機動性,但是他們卻不一定會去劫趙含的軍營,其實最好的劫營對象就是我們這里,只是不知道他們敢不敢來?”張太尉這回卻是看向太子說道。
對方的騎兵來這里劫營,那就危及了太子的安全。
“著四位禁軍統領,整理本部人馬,按照預先的防區駐守,如果今晚誰的防區被突破,明天就提頭來見吧。”張太尉用目光掃了一下下面的幾個禁軍統領。
幾人立刻領命,出帳布置軍務。
這一項任務可是關系到太子的安危,即使太子沒有危險,在保衛太子的戰斗中表現的不好,本身就是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