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遙在穆環的房間等了不到半個時辰,就見穆環滿臉疲憊的回到房間,看到肖遙,穆環自是十分吃驚.
“肖公子,你是怎么進入碉樓的?現在碉樓已經石封了呀。”
“穆前輩,我是從你們碉樓下面的水道潛水進來的,因為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受人所托,才會用這種辦法來到這里,還望穆前輩帶我去見首座巫神,我有要事要向他說。”肖遙十分鄭重嚴肅的說道。
“肖兄弟,我相信你,這樣吧,我先叫易楓過來招待你,然后派人去稟報首座巫神,安排你們見面?!蹦颅h看得出肖遙的焦急,于是立刻就有了決斷。
穆環很快就吩咐人一面去叫易楓,一面親自去上報首座巫神,留肖遙在自己的房間等待易楓。
“肖大哥?!币讞鱽淼牡故呛芸?。
“想不到我們這么快就又見面了,這一次巫神殿碉樓石封,我還以為一年之內見不到你了呢?!币讞饕灰姷叫みb,十分熱情的打起了招呼,估計是由于碉樓石封,這個家伙憋得夠嗆。
“易楓,我這一次來確有重事需要面見你的老師,你可一定要幫我?!毙みb打斷了易楓的碎碎念。
“肖大哥,你來巫神殿是因為苗疆的戰事吧?!币讞骶怪苯诱f道。
“你怎么會知道?”肖遙感覺十分驚奇。
“其實老師早就判斷這幾天會有人進入碉樓,來通告外面的戰事情況,只是沒有想到會是你,如果不是因為苗疆戰事,又有誰會在此時如此不計麻煩的進入我們巫神殿呢?”易楓理所當然的回答。
“易楓,那你覺得我是受了什么人的拜托,來此面見你的老師呢?”肖遙覺得現在的易楓成熟了很多,于是存了考校他的心思。
“苗疆就這么幾大勢力,肖大哥你和苗王關系并不好,也不熟悉四大苗裔,自然不可能是他們,你從瑤王的手下手中救出了我,自然也不可能是他們,剩下的侗王離溪州很遠,朝廷出兵苗疆,他們也不會首當其沖,那就只剩下彭氏土司了。”易楓微笑著一條一條的分析。
“不錯,你小子變得成熟很多,懂得用心思了,那么你猜一下外面的局勢究竟怎么樣了?”肖遙繼續考校易楓。
“肖大哥你從溪州趕過來,那么你所知道的局勢是十天前的情況,而巫神殿自從鳳凰山大亂就開始封閉碉樓,我所知道的是一個月前的局勢,不過,肖大哥你是漢人,為什么愿意幫助我們苗人呢?”易楓沒有回答肖遙的問題,反而是問了肖遙一個問題。
“相信你的老師也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但是他不會像你這樣直接問出來,其實我此次前來,主要是想幫助彭山。但是幫助他的同時,也就等于是在幫助彭氏土司,也就是在幫助苗疆,而我幫助彭山的原因很簡單,我不希望苗疆四省烽火遍地,但是阻止戰爭的方式卻只有戰爭?!毙みb緩緩的說道。
“肖大哥,難道你不擔心彭氏土司會有別的野心嗎?”易楓問了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
“每個人都會有野心,彭氏土司也一樣,苗王也一樣,你們巫神殿也一樣,但是實現自己的野心的方式卻不一定相同,至少現在彭氏土司沒有像苗王一樣。所以我才會選擇幫助彭山,至于他們之后的野心,就不是我可以約束得了的了,而且我也不想約束,因為那是他們的自由和權利?!毙みb看著易楓回答道。
“肖大哥,你真的是一個與眾不同的人,你不像一般的漢人,會歧視我們苗人,也不像我們巫神殿里面的幾位巫神,對普通人很少關心,你也不想苗王等人一樣,總想著自己的權利。我想知道,你現在在想些什么?”易楓繼續追問。
“我在想些什么,其實很簡單,我想過自由,快樂的日子,按照我自己的方式選擇我的生活,但是我絕不會站在別人的尸體上去換取我個人的野心和欲望,這就是我和你眼中的很多人不同的地方,因為他們覺得自己和其他人不同,自己高高在上,所以并不把普通的人當做人?!毙みb的語氣變得有些沉重。
“肖大哥,你的武功那么好,你的才華也十分出眾,為什么你還愿意把自己和普通的人放在相同的角度去看待問題?!币讞魉坪醪皇呛苣芾斫庑みb的話。
“有一天你就會慢慢理解我今天的話,只是現在的你還不能理解?!毙みb并不想強迫易楓接受自己的觀點。
“肖大哥,老師說你會是一個改變很多人的人,果然你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其實我也想成為像你一樣的人。”易楓的目光中開始露出崇拜。
易楓還準備繼續說下去,這是穆環卻已經回來了。
“肖公子,我們一起去見首座巫神吧,他已經在中央大殿等你了。”
穆環在前面帶路,肖遙和易楓跟在后面,很快就來到了三層的一處大殿,只見大殿中間左右兩側各有一排座位,中間則是一個蚩尤的雕像,一個一身白衣的中年男子正站在殿內看著肖遙幾人走進來。
“這位就是肖公子吧,多謝公子之前的幾次援手。”白衣男子站在原地沒有動,向著肖遙微笑的說道。
從白衣男子身上,肖遙感覺到了一種元神的波動,甚至還在清虛之上,而他的身邊就是一身黑袍的第三殿巫神。
“我叫易天,是巫神殿的首座巫神,也是易楓的老師,這是我的師弟易銘?!笔鬃咨褚滋爝M行了簡單的介紹,然后就邀請肖遙入座。
“肖兄弟,我們就不用客套了,你有什么話就直說吧?!边@個易天倒是痛快,沒有任何的拐彎抹角。
“幾位前輩,我這次是得到了一些人的幫助,才從地下暗河進入巫神殿的碉樓,還望各位前輩見諒?!毙みb首先對于自己的進入方式做了簡單的說明。
易天微笑,示意肖遙繼續說下去。
“這次來巫神殿,是受了彭氏土司的世子彭山的委托,把現在溪州的局勢向幾位前輩說明,希望幾位前輩可以做出相應的決斷。”肖遙開始介紹溪州的基本局勢。
從朝廷的江南大營,江北大營的兵力的調動,到肖遙在溪州駐屯軍發現的種種現象,將溪州城現在極有可能已經被朝廷大軍包圍的了局勢,向幾個人詳細的說明。
易天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的表情,易銘倒是似乎有些擔憂。
“肖公子,巫神殿雖然已經封閉,但是對于外界消息也有特殊的渠道可以知曉。局勢比你說的還要嚴重,現在朝廷的軍隊已經封鎖了溪州城,并且試圖切斷溪州與苗疆其他部落的聯絡通道?!币足懻f道。
肖遙早就覺得巫神殿作為苗疆神權的象征,一定會有自己的方式,來了解外面的信息,但是自己也不好問具體的方式,只是易銘的話雖然是在肖遙的意料之中,但是對于局勢的發展,肖遙還是覺得在不斷向著更壞的方向延伸而去。
易天看了看易銘,示意他將情況全部說明。
“最近彭山已經拜會了朝廷一方新任的南京太尉張嘉勇,而且據說太子殿下還隨軍來到前線,作為監軍,而這個新任的太尉大人就是太子的老師,有著太子太保的頭銜,江南,江北,東海三個大營已經調集了接近五萬人在溪州城下,彭氏土司也已經封閉了溪州城,雙發戰事一觸即發?!币足懻f了更詳細的局勢變化。
“那么幾位前輩想要怎么辦呢,這就是我來這里想知道的答案,溪州是守不住的,而且即使固守溪州,最后也是彭氏土司全軍覆沒,如果朝廷大軍全面殲滅了彭氏土司,那么就會據守溪州,將那里作為跳板,然后直逼鳳凰山?!毙みb直接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所以彭山他們就讓你過來勸說我們巫神殿,出面團結苗疆各個勢力?”首座巫神易天問道。
肖遙點了點頭。
“我們巫神殿不會出面的,因為我們沒有辦法,這個石封要想解開,就需要一年的時間,如果像你一樣通過地下水道,也只能少數人離開碉樓。但是這都不是最為關鍵的部分,而是我們巫神殿當年和朝廷有過約定,那就是苗疆不可以有任何一方勢力統一全境,而且巫神殿不得干預政務?!?
易天說了一個完全超乎肖遙預料的答案。
“老師,但是朝廷現在已經開始舉兵入侵我們苗疆了。”旁邊的易楓十分不理解自己老師的決定。
肖遙看了看易天,然后說道,“您是擔心戰事升級,到時苗疆全部變為齏粉?!?
對于肖遙的問題,首座巫神易天沒有直接回答。
“苗疆沒有和朝廷全面開戰的本錢,所以即使是屈辱,有些事情也不能去做,對于我們巫神殿是這樣,對于四大土司也是這樣,但是我還是十分感謝肖公子能在危難之時來我們這里,愿意伸出援手,苗疆上下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