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和禹州已經完全撕破臉,況且這一場撕扯之中,贏家明顯是穆侯楚無疑了,連輿論都已經造勢做好了,只等著穆侯楚回到禹州,只怕這禹州便再不是大乾的領土了!
穆侯楚自立爲王都不算什麼,甚至極有可能對朝廷發兵進攻,從而謀朝篡位!
一想到這兒,皇帝便是後背一涼,眸光都狠辣了幾分,不論如何,他絕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現在唯一的勝算,全壓在宋雅琳的身上,這是他唯一一個翻盤的機會,必須要把握住,所以皇帝更是半點不敢懈怠,自然是要親自去見一見宋雅琳的。
皇帝一出去,便立馬有小太監扯著尖細的嗓子喊著:“擺駕!”
——
此時一個環境雅緻又清幽的小院子裡,下人們都幾乎只顧著低頭做事,從不多言多語一句,進進出出也沒什麼動靜,終於送走了一個大夫,送行的小丫鬟便恭敬的回到了房裡。
挑開竹青色的紗幔,對著牀上躺著的一個身形纖瘦的女人道:“側妃娘娘,該用膳了?!?
宋雅琳只覺得渾身一抖,驚醒一般的睜開了眸子,那一夜的噩夢還未散去,縈繞在她的心頭,讓她恐懼。
宋雅琳將頭埋的跟深了幾分,不作迴應。
那丫鬟語氣染上了幾分涼意,恭敬的神色都顯的如此生硬,顯然打從心底裡還是瞧不起她的。
“娘娘切莫鬧小孩子性子,現在已經到了用膳的時候,若是不吃,這身子如何養的好?娘娘千金之軀,若是有個什麼損傷,奴婢如何跟上頭的人交代?到時候若是不能將娘娘平安送回禹州,也不知娘娘還能有什麼其他的路可走?!?
這話聽著恭敬,實則帶著要挾。
宋雅琳如今除了乖乖吃飯,乖乖喝藥,乖乖“懷上孩子”回到禹州,否則下場······
宋雅琳的腦子裡一下子就浮現出了那一夜的恐懼,。
若是不聽話,那下場是什麼?下場就是那個冷漠無情的君王再一次的把她扔到那樣的火坑裡去?讓她受盡折辱而死?
宋雅琳“?。 钡囊宦暭饨辛似饋?,立馬從牀上坐起來,渾身都抖的篩子一般,臉色慘白的道:“我,我吃?!?
小丫鬟脣角若有似無的掀起一抹冷笑:“早這樣不就好了?”
說罷,便擰身出去,顯然是去傳膳食了。
宋雅琳捂著嘴在牀上低聲的哭了起來,從小到大,她從未受過這等屈辱,若說她被那柔夷副帥蠻橫的壓在身上,當著衆人的面兒扒光了衣裳,被破了身子的時候,她心裡只有滿滿的悔恨,悔恨自己不該選擇這條路,不該爲了躲避季心禾從山坡上跳下來,落入柔夷人的手上。
可當她聽到朝廷的人親口對柔夷軍說,皇帝的命令,這女人隨你們玩弄,但留一條命就好了的時候,宋雅琳的世界瞬間一片黑暗。
她已經不知是後悔,還是恐懼了。
她真的覺得自己錯了,錯在不該選擇這樣的一個合作伙伴,錯在自以爲是的以爲人人都是有最起碼的底線的,她錯在以爲自己的價值對於皇帝來說其實很高,高到讓他不惜一切代價也要保住她,
一開始的發展路線也的確如她所料,可最後她卻發現,這個冷漠的君王想保住的只有她的一條命,而不是她這個人,至於她這個人,卻是隨時都能二次利用的。
宋雅琳此時呆在這個溫暖的屋子裡,渾身卻是徹骨的冰涼,感受不到絲毫的暖意,窗外的皚皚白雪,幾乎已經凍僵了她的心,回想起被柔夷軍糟蹋的幾乎死掉的情景,宋雅琳就不自覺的發抖,她不知道,自己後面的路該怎麼走,她更是不知道,自己如今這條賤命,是否真的還有翻身的那一天?
就在此時,外面傳來尖細的一聲:“皇上駕到!”
宋雅琳便是渾身一個哆嗦,臉色又白了幾分,看著這個闊步進來的年輕君王,似乎是在看一個閻羅王:“皇,皇上·······”
一雙眸子裡閃現著各種神色,懼怕,憤恨,不甘,羞辱·······
可一切一切的神色,最終也只能被那無邊的恐懼所壓垮,宋雅琳幾乎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因爲她已經真真切切的體驗過這個冷漠君王的狠心和下作了!
皇帝掀了掀脣:“這幾日休養的如何?”
宋雅琳警惕的看著皇帝,他說這話的樣子,像極了在說一句中午吃了什麼?
這麼輕鬆,這麼自然,好像當初對她做出這般狠心的事情的人,不是他一般。
宋雅琳後退了一步,腳步都是踉蹌著的。
皇帝眸中寒光乍現,脣角的笑意都染上了森森寒意,伸手掐住了她的下巴:“朕在問你的話?”
宋雅琳被嚇的徹底說不出話來了,眼睛都紅了,眼看著淚珠子都要滾下來,皇帝才一臉嫌惡的甩開了她的下巴,似乎又想到了她眼睛是被多少人沾污過的身子了,似乎覺得髒,拿過一個手帕在手上擦了擦,扔在了地上。
“朕還以爲你多大的本事,沒想到也就這麼點膽子?!被实坂托σ宦暎骸拔抑滥阈难e在想什麼,朕把你送給柔夷軍當賠罪禮,你心裡似乎不大高興,可你早該想到,你肚裡必須懷上一個野種,穆侯楚不可能睡你,自然就得別的男人來,這不是你早該有心理準備的事情嗎?”
宋雅琳抖著身子不敢說話,將頭深深的埋下去,她的確想到過,但是她想到的是,皇帝要掌控禹州,要掌控平陽王府,自然是應該讓她懷上他的孩子,可誰知······
宋雅琳苦笑一聲,到底是自己異想天開,皇帝對穆侯楚如此憎惡,怎麼可能願意讓自己的龍種成爲穆侯楚的後繼人?自然只有這種萬人夫生出來的野種,才能解皇帝的心頭之恨。
她現在才明白,卻明白的太晚。
“是······”宋雅琳低著頭道。
皇帝冷聲道:“你應該知道自己還能活著的原因是什麼,朕把你從柔夷軍手上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