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玉被這話氣了個倒仰,冷笑兩聲直接無視了這老頭。
她上前拉起洛蔓兒,問道:“蔓兒,玉凝呢?咋你一個人在這裡應付,其他人呢?”
洛蔓兒眼珠子滾滾而落,哭訴起來,“香玉,你不知道啊,這些人像強盜一樣來家裡。連福伯都被推倒了,差點一口氣沒喘過來,張虎帶著福伯去了鎮上看病了。玉凝也跟著去了鎮上,去找年掌櫃了。”
“那李蠻呢?”香玉又問。
洛蔓兒道:“那老香家又出幺蛾子,竟然帶著寶珠找來的人把三嬤嬤家給砸了。趙全說今兒三嬤嬤和香蘭在家的,我怕她們被人欺負,就讓李大哥帶著他們去那邊看了。我留下跟這四個老師傅應付這邊的事。可沒想到,嗚嗚!娘,你沒事吧?”
吳氏連連搖頭,拍拍洛蔓兒身上的土,“沒事,沒事。香玉啊,你燒退了嗎?來,讓嬸子摸摸!”
香玉突然有些後悔吃空間的東西,這會兒要是還熱著該有多好,她就能拒絕這些人的無理取鬧了。
吳氏摸了香玉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頓時皺起了眉頭,“唉,還是有些熱呢。”
香玉一愣,難道靈泉水的效果不好了?也摸了摸額頭,這才發覺剛纔生氣時出了一頭的汗,人一急,這體溫不就上去了嗎?
她也就將計就計,咳嗽兩聲道:“洛嬸子說的是,我還沒好呢。”
香氏族老看她竟然無視自己,便氣得不行,大叫道:“你這妮子太不知好歹了,有你這麼跟長輩說話的嗎?我看你沒一點病,別想糊弄咱們!咱們這裡可是有臘梅丫頭……。”
“是嗎?”香玉打斷他的話,在人羣中尋找洛臘梅的身影,幽幽道:“既然你們這裡有個制香高手那我就不用再獻醜了。我真不是制香大師,只會最最基本的香呢。”
“你……!”香氏族老氣得老臉通紅,手指顫抖地指著她說不出話來。
香玉扶著洛蔓兒走到一邊,又冷聲道:“里正大叔,我欠村裡的銀錢嗎?我住的地兒可是有正經的地契,那是真金白銀買回來的,有衙門裡的簽印呢。”
洛寶田一愣,吱唔道:“香玉呀,這,這話不能這麼說呀?”
他聽出香玉的意思了,但他也沒法子呀,族老們逼著,他不這麼做就是對老人家不敬。大明朝可是以孝治天下的,不敬老人那是大罪。
香玉不想在這事上跟他們磨嘰,她沒想到睡了一覺的功夫竟然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也不知道福伯摔得重不重,三嬤嬤家怎樣了。
“里正叔,今兒個就這樣吧。你看福伯傷得都去了鎮上,三嬤嬤家被賊人砸了,你說我還有心思教制香嗎?”香玉語衆心長道:“大家夥兒將心比心,你們家人出了事,你們還有心思義務教人作事嗎?這是不孝!咱們作晚輩的不能這樣。”
一頂不孝的大帽子扣下來,誰也不敢多說什麼。
但是香氏族老就敢說,他是村裡年紀最長的老人家,又是一姓族長,時常倚老賣老,不幹人事。
“我說,你這妮子是不打算教了是吧?還是想仗著自個兒有這個本事想收咱父老鄉親的銀錢?”香氏族老臉紅脖子粗地瞪著香玉不放。
香玉爲此深深嘆氣,咬牙道:“老爺子,您爲啥總是看我不順眼呢?我香玉沒拿老爺子您一根柴一把草吧?你帶著人來我這裡是想綁我去教大家夥兒制香是吧,這樣真的好嗎?”
一連三問讓還有良心的村民都低下頭,這事兒他們做得不地道,哪有求人辦事兒是這個態度的?
洛寶田首先嘆道:“香玉說的也對。香大爺,要不咱們今兒個先回去吧,實在是不方便。”
“不成!”香氏族長這個倔老頭,他就是看香玉不順眼。哼道:“她一個女娃子敢對童生老爺不敬就是大罪,讓她教咱村裡人制香是看得起她,這叫啥,叫將功贖罪,沒的商量。”
香玉立即翻了個白眼,很想讓張虎他們把人哄出去。
可是張虎人都不在,自己又答應了制香的事,不得不忍氣吞聲道:“香老爺子,你說的這些沒一點兒道理,我怎麼得罪童生老爺了?人家童生老爺都沒說話,你說啥?還有,就算是我願意教你們制香,眼下也不成。制香有制香的器物,沒這物件制不出來。不信你問問臘梅姑娘,這物件應該也不難做。”
“唉!”說到這裡香玉深深嘆了口氣,“本來我想讓福伯試著打一個看看,可惜你們這些人把福伯推倒了,我看這事兒就這麼算了。不尊重老人的,我可不教。不知推福伯的人是誰?主動站出來吧,要不然我一個也不教。反正你們的臘梅姑娘會制香,跟她學也是一樣的。”
香氏族老這下子沒話說了,沒想到那個阿福竟然還會制這個,實在是失算了。但如香玉說的那樣,洛臘梅一家也會制香啊,不如讓她教教?
就在這個時候,洛臘梅主動從人羣中走出。
她身穿一件合體的藍色的棉布繡花襖裙,這個年紀的她身子已經長開,走起路來也帶著幾分擺動,給人一種娉娉婷婷的感覺。
“香玉啊,你這話說得可就有些過了。我哪像你呀,啥都會,我就是會個土法子制香,這還是我嬤嬤當年傳下來的。這些個土法子,咱村裡人有不少會的。這不,我也來跟你學學,香玉你可千萬別藏私呀!”洛臘梅笑著說完這話,將這球又踢到香玉那邊。
香玉看著這一張張滿是期待外加不以爲然的臉,她感覺真心累,跟這些人講理是講不通的。眼下又沒人可用,只好用拖字訣了。
“你們等著。”香玉拉著洛蔓兒和洛嬸子直接回了竹屋,從抽屜裡拿出一張早已畫好的圖紙來,囑咐道:“蔓兒你們在屋裡別出去,今兒個外面亂遭遭的,也不知道趙嫂子和小花她們去哪兒了。”
“哦,她們也跟著去了三嬤嬤家,我讓她們去的。在這裡也幫不上啥忙,說不定還會被村裡人打罵,不如就去那邊吧,趙全也去了。趙大跟著張大哥去了鎮上,老趙頭在內院呢,泥瓦匠們今兒都來了,就不能這麼讓他們走了呀,不幹也是要發工錢的。”洛蔓兒又細細解釋起來。
香玉微微一笑,拿手指戳了戳她的額頭,“就你會過日子。知道了,你和洛嬸子好好休息,別出來。外面有我呢,放心吧,他們很快就會走了。”
囑咐完,香玉整了整衣衫,在水盆裡看到了自己的模糊樣子好一陣心酸。真不知道自已忙忙碌碌在幹啥,僅僅是爲了溫飽嗎?
好像自有了空間後這個願望就升級了。她突然有了累的感覺,是這些極品嗎?還是因爲譚墨不在的原因?
香玉覺得是後者,這傢伙竟然還沒發現自己連個銅鏡都沒有呢,真是粗心!
“出來!香玉你個死妮子給咱出來!”
徐胖花的尖叫打斷了香玉的沉思,她強打精神再次出了門。
先是狠狠地瞪了一眼徐胖花,又走到洛寶田面前,拿出那張圖紙展開,來回晃了晃,說道:“大家夥兒看清了嗎?這叫出香面機,這香面就是這麼擠出來的,到時是盤香還是傳統的長香,都好做。沒了這個只能手工搓香,那樣不僅慢,還不美觀。
因此,我制的香必須要用此物件才行,要不然我是不會教的。這制香可不是一般的搓搓就成的便宜貨。我制的香,是需要事先泡製藥材,也可以說制香之藥同我們食用之藥沒多大區別,有的時候是能吃的。”
衆人一聽這話頓時覺得香玉要教的香一定是很好的,便巴巴地看向里正。
洛寶田心裡也很開心,據傳當年的制香大師制的一味香可值不少銀子啊,甚至堪比黃金貴重。要是他們村裡的人都能制這樣的香那可不得了呀。
香玉暗自撇嘴,這些人想太多了,以古法泡製的香是那麼容易制的?光材料就不是一般人能買的起的。
之所以這麼說,是她實在不想就這麼便宜了這些貪得無厭的人。要是連這些工具都弄不齊那她還真不想教。用手搓香那得是多麼笨的人才能做得出來的呀。
洛寶田和幾個族老商量了一下道:“那,那讓我咱們先看看這物件吧,說不定咱村裡還有巧手的木匠可以做出來呢。”
香玉卻是收起了圖紙,冷笑道:“這也可以,不過你們得先告訴我,是誰推了福伯。”
“這……。”洛寶田伸著手,尷尬無比。
香氏族老哼道:“是老頭子我推的,怎麼著吧?”
香玉臉面一寒,也哼道:“抱歉,你們這一支我不打算教。另請高明吧!里正叔,就這麼辦吧,圖紙給你,你讓人做好再來找我。這個做好後,我再給你制基本香需要的材料,我只交三種基本的香的製作,能不能學會就看你們的了。”
說著香玉轉身就去了別處,留下面面相覷的人們不知道說什麼好,是罵呢還是贊?
不過,香氏族老是在罵的,他大罵香玉忘恩負義,不是個東西,遲早遭報應的。
但是人家洛臘梅卻是在一邊替香玉道歉,說這說那的,讓不少人對她心生好感。奇怪的是,無論洛臘梅怎麼說香玉的好,香氏族老就覺得的越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