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蔓兒笑著跟香玉往東屋走去,看李玉凝像趕雞一樣趕得丁香到處亂跑,她就想笑,“香玉,你看玉凝,一點也沒有當初來咱村找你麻煩的大小姐樣了。”
香玉也嘻嘻笑道:“是啊,一個大家小姐能放下身段做到這一點真是不容易。來,嚐嚐,我和玉凝還有小花忙活了好久呢。”
看著那漂亮的麪條,洛蔓兒嘖嘖讚道:“香玉,你這小腦袋瓜子咋長的,咋就能想出這麼多好吃的呢。這不是切出來的面吧,真是拉的?”
“拉的。”香玉笑道,“要加點辣嗎?你那麼愛吃辣,加點咱們做的辣醬,味道會更好。”
“嗯。我來的可真是時候!”洛蔓兒笑著撈剛剛煮好的面,說道。
香玉道:“慢慢吃,咱邊吃邊說。過兩天咱再做拉麪吃,還是很方便的。”
洛蔓兒吃了小半碗後,說道:“我爹說了,這鍋子不難做,就是要用錘子敲起來比較耗時,一個鍋怎麼也得敲個一天才行。家裡的銅還有不少,省著點用差不多能做兩個大些的,一個小點的。”
香玉笑道:“那好,讓洛叔做吧。等過兩天鍋子好了,咱把年掌櫃也叫來,這吃食做好了秦氏酒樓一定會照著學的。到時,洛叔可就能賺一筆了,這工錢留著給你家弟弟讀書用的,多好!”
“真的?”洛蔓兒一時忘記了吃飯,瞪大眼睛道,“要是這鍋子做出來也能賣銀錢的話,那就好了。賺了銀子我得拿著,將來給弟弟讀書娶媳婦。要是給我爹就不成了,他心軟,對我大伯一家還好,要是我爺爺開口啊,他寧願餓著也得先給我爺爺……。”
洛蔓兒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她爹她孃的事,香玉在一邊靜靜地聽著,微微地笑著。
這種感覺真好,早上的衝突彷彿已經是很久遠的事了,聽著家長裡短,過著自個兒的小日子。不求多麼富貴,只求一家人樂樂呵呵地,在香玉看來這纔是她要的田園生活。
躲在內院的寶珠幾人看到內院什麼也沒有,氣得來回跳腳,卻不敢出去找香玉要。
這天是真的熱起來了,寶珠著急上火,肚子又餓,這汗就嘩嘩地往下流。
看到丁香回來後,立馬問道:“丁香,吃的呢?”
丁香苦著一張臉,如實把她的遭遇跟寶珠說了一遍,最後還告狀,“表小姐,那個香玉真不是個東西,奴婢被李玉凝追著打,她在一邊竟然咯咯地笑,真是氣死人了。”
寶珠攪著手中的帕子冷笑連連,“讓她再狂幾天,等我墨哥哥回來後,我看她拿什麼跟我比!”
丁香看寶珠如此自信,實在是不想打擊她,心中並不看好寶珠,只求譚墨跟寶珠的關係是雙方父母定下的,這樣就算譚墨不願意也沒法違背。
說實話就寶珠這樣一個嬌小姐,在這要啥啥沒有的鄉下還真沒優勢。吃個飯都不好做呀,不光是寶珠,連丁香自己也餓得不行,可實在是她也不會做。
寶珠又看了一眼傷得厲害的青竹,算是半廢了,現在只能靠在香椿樹下面休息。再看眼那膽小的女車伕,寶珠唉氣道:“唉,你們一個個真是沒用,我堂堂候府大小姐,竟然落到連杯茶都喝不上!”
此話一出,丁香心裡十分委屈,悄悄地埋怨起了寶珠。落到這種地步怪誰呀,誰讓你那麼自信的?現在打也打不過,還被逼著住進了內院,走又不想走,她還餓呢!
青竹在寶珠這裡傷透了心,依然閉目養神,論這裡誰最需要熱湯熱面,當屬他了。留了那麼多血,再不補補,身子會壞掉的啊,可他沒那個厚臉皮去求香玉,心裡默默地爲自己剛纔的行爲不恥。
於是在這裡的四個人當中就只有車伕是好好的,是以,三人都慢慢地看向了她。
車伕是個四十來歲年紀的婦人,常年在外跑車的原因,讓她看上年紀更大些。長得人高馬大的,要不是看她挽著的攥兒還真像個大男人。
寶珠餓得不行了,開口道:“劉家的,你去鎮上買些吃食回來,再買點被褥。好不容易從京城出來,我不想就這麼快回去,看來咱們得在這裡呆很長時間了。丁香,給銀子!”
劉家的,是寶珠車伕的稱呼,在候府嫁了人的下人就是這麼叫的。
“是,表小姐,奴婢這就去。”劉家的接過丁香給的銀子就往外走,她也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還要再看看馬還好不,走了這麼遠的路,這馬應該歇歇,吃點料了。可在外人生地不熟的,表小姐一來就跟這裡的主人起了矛盾,這可怎麼辦好呢!
小心地推開內院的門,左右看了看沒看到剛纔那嚇人的大狼,便悄悄地往外走。
走到外院一處涼亭邊,在綠油油地小青菜地邊上的井臺前,三個姑娘正在泡黃豆。
她覺得跟這裡的主人打好關係,要不然以後連喝口水都沒法子。便硬著頭皮上前福了福身,“奴婢是劉家的,是寶珠表小姐的車伕。”
香玉洗了把手,起身道:“劉家的,有事嗎?”
劉家的說道:“我家表小姐讓奴婢去鎮上買點吃用的,可沒想到內院咋啥都沒呢,想燒點水喝都……。”
香玉氣不過的是寶珠,對她的手下人倒沒啥怨言,說道:“內院的東屋是好用的,裡面還有些柴,鍋也齊全。井水也是好的,你們可以自個兒動手燒呀?放心吧,這個我是不會爲難的。至於米麪啥的你就去鎮上買吧”
“噯,多謝姑娘!奴婢這就去了。”劉家的轉身就走,突然又想起了什麼,又回來問:“不知,我們的馬?”
“領進來吧,院裡有青草,讓它自個兒啃,別虧待了牲口!”
“多謝,多謝!”
人走後,李玉凝也擦著手道:“香玉,你也忒好心了,要是我非帶著兩隻狼把他們趕出去不可。哦,那兩隻狼呢?”
香玉微微蹙眉,不願多說地撒了個小謊,“在屋裡睡著呢。不說這個了,既然他們是來找譚大哥的,就讓譚大哥回來解決吧,咱該幹啥幹啥,無視他們。”
“香玉說得是,無視他們。”洛蔓兒跟香玉呆得時間長了,一些極爲特別的話也說得很順溜。
李玉凝也呵呵笑著將這一茬揭過,她最關心的是美食,其他的愛咋咋地吧。
“香玉,咱這是準備做豆腐?有磨嗎?”
“有,你忘了,內院的小磨咱不是讓趙全他們挪到作坊那裡了嗎?趕明兒咱們幾個輪著推磨,先把這豆製品做好。好吃火鍋呀!”香玉吧唧兩下嘴道,“吃火鍋可真少不了豆製品。”
廢話不多說,今天就這麼在某些人的苦日子裡過去了。
次日一早,年掌櫃帶著店小二準時上門,當然,香玉要的那隻肥羊也帶來了。
一來,年掌櫃就問長問短的,“香玉,你沒事吧?聽說那個叫寶珠的人打了你,她還真有膽了,不怕譚少爺回來算賬?”
香玉記著菜的重量,冷笑,“算賬?回來跟誰算還不一定呢。”
“香玉,別這麼說,譚少爺真不是那種腳踏兩條船的人。”年掌櫃一個勁地說譚墨好話。
香玉擺手道:“算了,不說這個。年展櫃,明晚我讓人打的銅火鍋就能用了,到時還請年掌櫃賞光來嚐嚐!”
“嘿!老年我早就等著了。”年掌櫃兩手一拍,兩眼放光道,“香玉啊,這啥火鍋要是好的話咱就在酒樓裡用,想來又能賺一大筆銀子啊,三爺定能欣喜。”
香玉微微一笑,“這肯定成。不知年掌櫃可知三爺他們去了哪?能爲我帶點東西不?”
年掌櫃呵呵笑道:“香玉姑娘這是想譚少爺吧?我想應該能成。”
“哼!想?算了吧,我是想提醒他,家裡還有個寶珠在等著呢,讓他快點回來見見美嬌娘!”香玉冷冰冰地說,但心裡卻已經在算計到時給譚墨帶些啥了。
女人呀,有時就是這麼口是心非。
豆製品做得很成功,有豆乾,豆皮,還有豆腐丸子,豆皮可以切成豆腐絲,這些都是吃火鍋必備的料子。
做這些用了一天,整個外院都飄著一股濃郁的豆腐香。這味道讓內院都不會燒飯的幾人口水連連,好想吃一塊嚐嚐味兒呀。
可讓寶珠更後悔的事兒還在明天晚上呢!
又是一天悄然離去,這天午時,張虎和李蠻就將那頭肥羊牽到外面宰殺收拾乾淨了。
香玉將最好的肉留出來,就等著刀工好的牛大勺來切成片兒了。
吃過午飯後,大家都很忙,有摘菜洗菜的,有用大鍋熬湯的,用的是山裡的野雞熬的,那味道隔老遠都能聞到。
太陽還老高的時候,年掌櫃帶著牛大勺又來了。
經過香玉的指點,牛大勺的刀工有了用武之地,一盤盤羊肉片擺了起來。
天色漸黑,在小池塘邊上的涼亭裡點起了大燈籠,麻辣火鍋上桌了。
上好的木炭放在下面,鴛鴦鍋樣式裡的濃湯勾得人想大吃一頓。分清湯或麻辣湯兩種,這裡面香玉放了不少滋補的中藥材。
一盤盤青菜和肉類,還有幾種剛做好的丸子,甚至還有香玉剛剛做好的粉條。一切的一切都勾起了大家的饞蟲。
洛東海也被請來了,他可是大功臣,沒了他,也沒有這鍋用。一衆人不分主僕,坐了三桌,每桌上的菜都滿滿的。
最後,香玉起身道:“今兒個請大家來聚一聚其實也沒啥,就是我想吃了。心情不大好就想吃好的,想藉這次的麻辣火鍋把晦氣吃掉。來,別客氣,開吃!”
但是,大家都拿眼看香玉,阿福拿著筷子不知道怎麼夾,“香玉啊,這個咋吃?都是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