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衆人還在跟村裡來套近乎的寒暄之時,巨大的落水聲讓他們都嚇了一跳。
剛纔一直低落的洛蔓兒率先回過神來,看到那在水裡撲騰的人,想到了某種可能,大叫道:“快來人啊,有人掉水裡了,快來救人!”
香蘭聽到這些,整個人嚇得臉都白了,她四下裡找香玉,一把抓住自家孃親的手道:“娘啊,香玉,那裡有香玉嗎?這,這麼多人,這可咋辦?”
三嬤嬤立即想到了香蘭那時候,便急忙問村裡來的人,“你們誰會劃水呀,要女的,女的。”
一羣人面面相覷,紛紛擺手,“不會,不會啊,這可咋辦呀?”
胖媳婦看到池塘裡的人,大聲叫著,“那啥,你們誰會劃水呀,趕緊救人啊。哎呀,那誰,那不是香家老二媳婦?呀!還要老香婆子,這是咋鬧的?”
經她這一吆喝,沒人不知道掉水裡的是誰了,嗡嗡地議論起來,可就沒人敢下水救人。
洛小山會劃水,想著跳下去救人,被素娘一把拉住,低聲道:“你想被這難纏的人纏一輩子嗎?聽我的!”
“曖,那咱就聽媳婦的。”洛小山憨厚地一笑,惹得素娘連連白眼,可她心裡卻是美的,這男人看著不咋樣,可過起日子來舒坦。
素娘心裡有成算,抱著還在睡覺的孩子在屁股上輕輕一掐,孩子便委屈地扁著嘴看娘。
“哭!”一聲吩咐,這個小青山便哇哇大哭起來。
素娘也跟著流了淚,將孩子放在洛小山的懷裡,呵斥道:“還不快哄哄!”
洛小山抱著孩子哄,可孩子還是哇哇哭,如此洛小山就騰不出手來做別的了。
事實證明素孃的擔憂是正確的,在胖媳婦剛喊完不久,洛寶田一拍額頭,大叫道:“小山子啊,你小時候可會劃水了,快點,別淹死人了。”
“哇!爹,不走,不走!”小青山抱著洛小山的脖子不放,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
洛小山無奈地看著洛寶田,“里正叔,你看這……。”
“哎,這孩子……。”洛寶田爲此相當無奈,“誰會呀,趕緊地,這人都沉了。”
池塘邊上一陣慌亂,在水裡的大小李氏不時尖叫,來回撲騰著,喝的水越來越快,也沒力氣叫了。
恐懼籠罩在她們心頭,也顧不上別的了,大叫著,“救命啊,救命!”
劉鋪頭一看這樣不行,那倆人真的要沉了,再也不能保持沉默。
“大李,小李,咱們救人!”說著便開始脫外袍,直脫到最裡面一層,光著膀子先跳了下去。
三嬤嬤再次確認了裡面沒有香玉,稍稍鬆了一口氣,拉著洛蔓兒和香蘭就往燒火的地兒走去。
路過香承宗時,小聲囑咐道:“別下水,誰問也說不會劃水,記著了?”
香承宗也不是傻子,連連點頭保證,“娘放心吧,咱都懂。不知道他們喝這裡面的水會不會中毒呀,給他們燒點薑湯吧。”
“這個你別管,看著點,要是有香玉的話,趕緊拿布給她蓋上。可不能讓外人看到了。”
香承宗搖頭,“沒香玉,我看了老長時候了,真沒香玉!”
“那就好!這婆媳倆真活該。”說著三嬤嬤帶著二人去燒薑湯了。
三人來到小竹屋的後面,洛蔓兒還是很擔心,拉著三嬤嬤的手道:“三嬤嬤,我看到了,看到了。是木頭娘把香玉推下水的,香玉手快也把木頭娘和老香婆子拉下了水。可是,我咋沒看到香玉呢?她是不是掉水裡出不來了啊。嗚嗚……。”
說到最後,洛蔓兒哭了起來,越哭越怕。
香蘭的臉色也比剛纔更加難看了,“娘啊,咋辦,香玉她不會有事吧,我這心啊嚇死了。你說咱,丟了香玉咋跟趙嫂子他們交待呀!”
原本想跟著他們來的孫氏在家裡伺候幾匹馬,也就沒跟著來。
這三人又再次擔心起來,香玉要是真的掉水裡沉底下了,她們會一輩子不安的。
“誰掉水裡了?”就在這時,從小竹屋裡傳出香玉的聲音。
這聲音在三人耳中無疑是天籟之音,紛紛擡頭找人。
香玉從竹屋出來,笑盈盈道:“哪兒看呢,我在這裡。”
“香玉,你沒掉水裡?”
香玉原地轉轉身,“你們看,我像是掉水裡的樣嗎?”
還是那身繡著青花的大襟盤扣小褂子,還是那藍布鑲著花邊的闊腿褲,腳上的花貓繡鞋還是那麼俏,哪有一點水?
“真是香玉?身上是乾的。”洛蔓兒上前左看了右看,喜道:“真是香玉,太好了。你沒掉水裡?我看錯了嗎,剛纔真是嚇死我了。”
香玉呵呵笑道:“我像掉水裡的樣嗎?誰掉水裡了?”
三嬤嬤和香蘭終於將心放下了,說道:“沒啥人,咱不管。來,咱一塊熬點薑湯算是盡人意了。”
“哦,好啊。”香玉裝作不知道的樣子,說道:“看來是真有人落水了,誰呀這麼倒黴!”
洛蔓兒輕輕拉了下她的衣袖,小聲道:“先別問了,咱就裝作不知道,先熬薑湯!”
香玉暗暗地樂,多虧了她的空間,還有放在空間裡的衣裳,也幸好自己爲了練習刺繡多做了幾身相同的衣裳。
當時她確實是落水了,只不過將大小李氏拉下水後,趁著二人的驚慌便直接進了空間。
在衆人忙亂之時,香玉又從水裡爬到了竹屋裡,換了身乾衣裳後纔出來。
如此一來除了當事人外就沒人知道香玉也落水過,更不會因落水而被男子救上岸這樣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一行人把薑湯燒好後,大小李氏才被救了起來,二人早已沒了知覺,陷入昏迷之中。
那胖媳婦急吼吼地跑來要薑湯,“三嬸呀,這薑湯好了沒?哎呀,這不是香玉嗎?快,快去看看,木頭娘和香老婆子有些不大好。”
然後不等香玉有表態,直接拉了她就走。
香玉爲此直撇嘴,看來她又要救死扶傷了,雖然也恨不得這二人就此淹死,可此二人還真不能死。
“嬸子啊,別拉,我自個兒走!”香玉被胖媳婦用力拉得有些趔趄,果然是胖人力氣大。
胖媳婦呵呵笑了兩聲,“哎呀,你看我這手呀,就是這麼重。”
香玉忙擺擺手,問:“嬸子,咋回啊,木頭娘和香老婆子咋了?”
“哎呀,你是不知呀……。”胖媳婦打開了話匣子,將她知道的全道了出來。
最後道:“人是撈上來了,恐怕不大好。里正帶著人去叫老香家的人了。”
香玉皺皺眉,條件反射地不想讓老香家的人來這邊,就怕又出啥意外。可轉念一想,他們來的正是時候,若真是他們使計毒死三嬤嬤家的魚的話,那麼這還正是揪出真兇的最佳時機。
想到這裡便應下了這事,人還是得救,“嬸子,咱快走,晚了怕人就不行了。人還有氣沒?”
胖媳婦被香玉問得一愣,“有,沒氣這人不就死了嗎?”
香玉笑笑沒再說話,人暫時沒氣可不代表死亡,只要這兩人還有氣,她就能救活。
很快跑到還在暈著的大小李氏身邊,這二人的樣子還真難看。
披頭散髮的,身上溼透了,身子高低的位置看得一清二楚。最離譜的是,小李氏的長褲還破了一個洞,而這洞剛好是在屁股上,露出白花花的屁股,實在是不雅觀。
三位公差光著膀子大喘,從水裡撈個人還真費力氣,特別這倆娘們,非得用手刀砍暈過去才行,那個費勁呀,下回他們不想再做這樣的事了。
胖媳婦一到這裡就喊道:“快閃開,快閃開,咱們的女大夫來了。”
衆人自動給香玉閃開一條道,香玉摸摸鼻子,被人注視得有些無奈。
劉捕頭看到香玉很震驚,他本以爲香玉也掉在水裡的,可轉眼間,這個香玉竟然毫髮未傷地出現在人前。他可是瞥到小李氏推香玉落水的情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這樣,香玉來到大小李氏跟前,先摸了摸脈,又檢查了口鼻。發現她們挺幸運的,也是她們撲騰得好,口鼻內竟然沒有泥沙水草等物。
只是喝得水有些多,但香玉不打算將這些水給全弄出來,做了壞事總得受到懲罰不是?
她捏了捏二人的下頜,強硬地把靈泉水灌了下去,然後又金針先刺了小李氏的幾處穴道。
只聽“哇!”地一聲,小李氏口中吐出了不少水,人卻是醒了。
就在衆人紛紛稱讚香玉的醫術高明之時,香玉在小李氏耳邊輕聲威脅道:“想要活命,就把下毒之人說出來,要不然我讓你跟魚一樣被毒死!摸摸自個兒的肚子,是不是有很多水,這水可都有毒的。”
小李氏在香玉的威脅下終於憋不住了,“我說,我說,是我當家的,是他昨晚跟香山一道來撒的毒。這不管我的事,求你救我,我不想死呀,倆兒子還沒長大成人呀,香玉,求你了。”
香玉嘿嘿冷笑,又用金針刺醒了大李氏,高聲道:“你再說一遍,大聲點。”
小李便又大聲說了這話,只不過最後卻道:“是香雪,是香雪出的,是這個賤妮子出的賤主意呀。不管我們的事,救命啊,香玉!”
然後大李氏也清醒了,上來就掐小李氏,“你胡說些啥?這還不都是你出的主意嗎?說要害香玉……。”
這婆媳倆到了這時候竟然相互揭短,互撕起來。
看她們如此有活力的樣子,香玉起身,看著劉捕頭道:“劉捕頭可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