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看來他的決定是正確的，陸婉清比他想象中的優秀，也比哥想象中的心寬。
“你·······好嗎？”她實在想不到自己應該說一些什麼，在腦海中認定已經死去的人突然有一天出現在自己面前，還切切實實的告訴她，他的名字。
這種感覺的確不可思議。
不過能看到他安然無恙的，她還是替鬱家慶幸了一把，好在鬱瑾年也不算一個人了，心裡估計能輕鬆不少。
“嗯，除了這雙腿不能走路，一切都好。”鬱瑾暮點頭應著，對這個大嫂有著自然的好感，臉上自然而流露出微笑。
有著屬於他這個年紀的天真、陽光，稍微相一會，陸婉清就發現，他倒是和鬱瑾年很不一樣，不光性格上，就連說話談吐都是截然不同的。
可見鬱瑾年對這個弟弟算是愛護，沒有讓他承受到一點屬於這個家族的壓力和黑暗。
她還能記憶猶新的想起剛剛結婚那會，鬱瑾年那雙陰沉寒冰的雙眸，光看著就叫人敬而遠之。
是因爲經歷的不同嗎？
一句帶著笑容的話，卻讓陸婉清感受到了不屬於這個年紀的堅強。
“嗯。”她淡淡的應了一下，卻不知道說些什麼。
畢竟除了這一次正式的見面，就是小時候太遙遠的回憶，她幾乎記不清了。
“可以叫你晚清嗎？”鬱瑾暮出聲柔和的問著，原本他想叫嫂子來著，卻想到現在她和哥的尷尬氣氛，想了想還是沒有開口，還是等他們穩定一點好。
“嗯。”陸婉清點頭，在花園裡的搖椅上坐下，她這麼站著似乎有點不太好，也不希望氣氛一直僵持著。
“其實我這次來主要想跟你說一件事·······”
“嗯，你說。”陸婉清點頭，用著自己最平常的心態聊天，儘管她是持祝福的心態面對的，但一時之間的確還是有些難以消化這個消息。
鬱瑾暮活著，那是不是代表鬱天也從監獄裡放出來了？
她要求的不
多，此生不要在見到唐柔那個女人，如果鬱瑾年堅持著兩人在一起，就勢必要接受這一點。
鬱瑾暮聽到她的迴應這才擡起眼眸算是認認真真的打量著離著自己不遠的女人，思緒漸漸的飛遠，那眼神中帶著一陣看不穿的離殤，回憶著一段痛苦的回憶，聽著的人遠遠感受不到那份痛楚。
一個鐘頭後，待他們聊天結束，陸婉清能感受到鬱瑾暮幾乎溼透了的後背，連帶著額頭上佈滿密密麻麻的汗水。
那雙眼眸帶著真誠對視著她，“聽完這麼多，你能原諒他嗎？”
哥，過的很不容易。
那聲音裡帶著的期盼、渴望，幾乎到讓人無法回絕的地步。
片刻般的沉默，陸婉清微微挑眉，“過去的事情我·······放下了。”儘管不是全部，但是爲了小天她放下了很多。
“是嗎？”聽聞鬱瑾暮臉上再次露出陽光、溫和的笑容。
一個乾淨如午後陽光的少年，一輩子都要坐在輪椅上，光是想想陸婉清的心就寒了幾分。
等鬱瑾年回來的時候，女人就坐在二樓陽臺的吊椅上一動不動的看著陽臺外面的景色，走近看會發現她的那雙漂亮的瞳孔幾乎呈現放空的狀態，根本沒有去欣賞花園的景色。
腦海中不斷的迴盪著，鬱瑾暮說的那些話。
“儘管哥這一輩子才過了三分之一，但······他活得遠遠比一般人痛苦，我常常在想，我寧願跟哥都不要這幅英俊的容顏，不要萬貫家財，只希望做一家普普通通的人存在著，也許就沒有了那些是非，我想·······他應該不會願意，畢竟那樣不會遇見你了。
”鬱瑾暮在說這番話的時候，那雙垂落在自己雙腿上帶著疤痕的手掌在一點點的收起。
她想自己可能知道他想說的是寧願用那些換回一雙健全的腿。
儘管這一段話讓聽者傷感，卻沒有從訴說者臉上看到過於悲傷的情緒，甚至說他是帶著笑容在說著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沒
有抱怨，只有簡單的敘述，更多的是在說鬱瑾年的一切，也許是因爲他殘缺，心靈更是比一般人敏感些，更能感受到鬱瑾年的那份不用言說的心情。
可以看得出來鬱瑾年在鬱瑾暮心中扮演著多重要的角色。
“小天的存在之所以沒有告訴你，也是因爲我，得了一種很難根治的病，在那場大火裡能夠活下來，幾乎要了我半條命，我在醫院住了很多年，多到連記憶力只記得醫院的新年依舊是白色的，是小天·······給予了我新的生命，因爲我需要孩子的臍帶血，來重塑身體的免疫系統，他幾乎讓我得到的重生。”
“孩子在剛剛出生的時候，所有人都以爲他活不下來，甚至有醫生斷言孩子活不過一個月，哥發瘋似得砸了醫院，當時的我甚至以爲是孩子的命換了我的，我自責過、內疚過·······小天能活下來是個奇蹟，到現在我都在慶幸著，幸好他或者。”
談到小天的時候，鬱瑾暮臉上流露出真心的微笑，和那份來自於心底的愛意和幸運。
“否則欠了哥哥一輩子的，還要再欠嫂子的。”說道這時鬱瑾暮臉上帶著蒼白的笑容，他話語中帶著明顯對自己的嘲諷。
一個鐘頭裡幾乎都是鬱瑾暮在說，她只是在做一個安靜的旁聽者，現在細細回想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只知道心臟一下一下的抽疼著。
她還記得鬱瑾暮說的，“五年你沒有回來，其實他每時每刻都在關注著你的消息，也許哥是知道自己束縛了你太多年，想讓你去實現自己的夢想，他從來沒有在我們面前提及過你的名字，但我知道每一個過去的夜晚，他都在思念著。”
多少個夜晚、多少個白天，那該是怎樣一份刻骨銘心的思念。
他知道每一個夜晚哥會站在陽臺上，漆黑的眉目看著屬於她所在國度的方向，手中捏著的手機，屏幕亮起的時刻，每一張傳來的都是面前女人的照片，有哭有笑有淚水有成功，看到她在臺上閃耀的那一刻，男人薄脣會情不自禁的勾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