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滿臉不爽,非常不爽,極度不爽。
廢話,任何一個人在我這個時候,都是不爽的,容成鳳衣這塊肥肉在我嘴邊晃了多少次了,我都舔過砸吧了滋味,就差一口吞下,每每都沒機會。
導致我一臉臭樣,看著面前的女子,也是憤憤難平。
她望著我,惴惴不安,“讓帝君駕臨此等煙花之地,蕭幕時實在心有不安,只要此件事了,任由帝君責罰。”
她以為我是為身處這里才郁悶?
她知道個屁!
我的臉色更臭了,臉色不善地看了眼身邊的容成鳳衣,他端莊而坐,哪還有半點狐貍媚態,白紗覆面,高雅華貴。
一旁的沈寒蒔則是沉著臉,全身肅然,鐵血之氣自然流露,讓人難以親近。
那蕭幕時全身哆嗦了下,“讓鳳后與沈將軍入、入這種地方,我、我、我……”我了半天,垂下頭,“惶恐。”
我心頭冷哼,一人掃了一眼。
他們怕入這地方,我不在的日子,他們天天都在這,我說為什么門房小廝看到沈寒蒔比看到我還熱情。
因為自從容成鳳衣到了之后,他把以前我的規矩全改了,每月拿出三成利潤,閣中上下所有人按照比例分成,難怪裔蘿那群懶鬼腰斷手痛都拼死要表演了,難怪門房牽個馬都點頭哈腰了,只怕門前的迎客,恨不能對每一個客人跪舔了,多一個客人,他們就多一分收入。
兩個月,“百草堂”的利潤飆升,容成鳳衣更是把宮廷樂師和教師請到了“百草堂”,教授他們琴技還有禮儀。
一個個走出來華貴雍容的爺,還能不讓恩客們趨之若鶩?更別提還有沈寒蒔和容成鳳衣親自坐鎮,半個月一次親身上陣。
連我都難得一觀的舞劍和天魔舞,就便宜了那群人。
“別惶恐了,正事要緊。”
她的屁要放的快一點,我還能趕得及再和鳳衣纏綿會呢。
想法是美好的,決定是英名的,下場是……我的手掌一疼,衣袖遮掩下,沈寒蒔不動聲色地將手抽了回去。
醋壇子翻了!
她在我面前兩三步的地方,聲音低低的,很小,“帝君,我這次來,是奉我家皇上之命,尋找皇家十八年前遺珠,若能不負使命,我家皇上必牢記‘澤蘭’此次襄助之恩,‘澤蘭’與‘紫苑’永世交好,絕不相負。”
這算是承諾結盟嗎?難怪容成鳳衣急急讓我趕回。
剛才被一群人纏著,好不容易全打發走了,容成鳳衣也只大概說了個來龍去脈,具體的我還是不甚清楚。
“既是遺珠,為何流落人間十八年?”
要找人,早幾百年干什么去了,等到現在鬼鬼祟祟地找?
蕭慕時臉上一紅,“當年,吾皇還是太女的時候,先皇病危,數位王爺聯手起兵,意圖逼宮,奪取皇位。太女匆匆避走東都,待召集人馬后再反攻京師,才算平定了這五王之亂。”
“紫苑”的皇家內事,當年我在“白蔻”也算聽聞過,近幾十年,六國均是動蕩不安,不是內部奪權,就是朝堂分化,戰爭迭起。
“紫苑”當年的太女如今的皇上赫連千笙,當年也算是運氣好,在五王叛亂都殺入宮門時,還能在侍衛的保護下全身而退,逃往東都,在東都太守她姨娘的幫助下,帶著數十萬人馬重新殺回京師,把那丟了的太*座又給奪了回來。
為此,她感激姨娘之恩,娶姨娘之子立為鳳后,也算是外戚掌權的一個例子了。
“這個。”蕭慕時有些尷尬,“當年、當年太女府邸遭兵變,幸虧太女人在宮中,才避免遇難,但是府中的人都失散了,后來重回時,皇上的長子卻丟了,據說是當時的一個伺候丫頭保護著孩子逃跑,奈何長子之父已在兵變中身亡,所有的線索都斷了。皇上雖極度尋找,卻是半點消息也無,時間長了,也就不了了之,只是吾皇一直心系那個孩子,每每思及,都是心胸郁結,久思成病啊。”
狗屁!我腹誹著。
長子,又不是長女,皇家最重視的是女兒尊貴的血脈傳承,兒子么,可有可無,丟了也就丟了,初始或許還能打聽打聽,打聽不著不就拉倒么,哪有什么思念成疾。
“立了新鳳后,兒子女兒再生就是了。”我一句話,她訥訥無語。
“之后鳳后與吾皇孕育了不少孩子,彌補了吾皇心頭缺憾,也早早立了太女,誰料天意難測,后宮中的孩子總是體弱難養,一個個的都夭折了,前兩年鳳后薨逝后,吾皇身體也日漸衰弱,本想著早日傳位與太女,可憐太女也是藥罐子里長大,整日藥不離口,春日里一場大病,已是下不來床了。”
聽她這么一說,莫不是“紫苑”的皇家血脈都要死光了?赫連千笙干了什么爛事這么倒霉?
“所以,你家主上想起了當年丟失的那個娃,雖然是個男娃,但總比皇家后繼無人好,是不是?”
“是、是。”蕭慕時表情澀澀,“赫連一脈,在當年五王叛亂后,就獨剩吾皇一枝了,即便想旁系過繼孩子,都無人可過繼。”
“你家皇上要朕幫忙找孩子?”我忽然想笑。
丟孩子的是她,找孩子的是她,和我什么關系,還特地派個人神神秘秘來和我談。
“就在一個月前,我收到一封書信,竟是當年那伺候的婢女寫來的,她說當年帶著孩子逃跑,擔心被誅殺,躲在深山中不問世事,待幾年后方知道吾皇登基,可與皇子有了深厚的感情,一時不舍,就索性瞞了,直到日前自覺老邁,皇子也到婚齡,不敢讓皇室血脈隨意嫁與平常人,才想要交還皇家。”
我點頭,“若是個強健的孩子倒也不錯,至少‘紫苑’皇室血脈不斷了。”
她臉上又是一紅,點了點頭。
“那就去接人啊,與朕有什么關系?”
“因為、因為。”她有些急,話語都結巴了,“那、那婢女說,要數十萬兩銀子養老。”
“未來皇上的贖身費,幾十萬兩算便宜了。”
他們一國之君,幾十萬兩銀子還拿不出手?
“不、不是。”她越急,就越結巴,“那、那人、信、信上說,要、要‘德義票號’的銀、銀票。”
要銀票不是很正常嗎,幾十萬兩銀子還不砸死人,銀票才能帶走。
但是……
我看向容成鳳衣,“‘德義票號’是‘澤蘭’的錢莊?”
容成鳳衣頷首。
這些年,六國之間戰亂不斷,商業上極少互通,都是各自為政,這個人要的是“澤蘭”錢莊的銀票,證明此人常年在“澤蘭”生存。
“紫苑”未來的帝王一直生活在“澤蘭”,我似乎有點明白這蕭慕時找我的目的了。
“若你擔心皇子安危,朕會派你護你們安全。”
蕭慕時的臉上喜憂參半,“帝君,慕時希望您不要以皇家名義公開護送,而是遣人暗中保護。”
“‘紫苑’國內有人阻撓?”我猜測著。
一國皇嗣凋零,只等著老皇上駕鶴西歸,手握重兵之將就有機會起兵,反正都沒正統了,誰打贏了那個天下就是誰的。
“尋找皇子是秘密,絕不能讓帝都內先知道風聲,而且、而且……”她又開始吭哧。
我笑了,“而且到底是不是皇子還不清楚,萬一傳了消息,最后白忙一場,就丟人了。”
她點點頭,“帝君英名。”
看她局促不安的樣子,我忍不住開口,“你在‘紫苑’官居何職?”
她的腦袋低了下去,“閑、閑職,吏部員外郎。”
看她樣子也不象見過太多大場面,這么小的一個官,莫非赫連千笙身旁,連可信的人都沒有了?
“為什么派你來?”
“因為、因為。”她期期艾艾的,“皇子的生父,是、是家兄,當年皇子出生,我也曾、曾見過,所以,所以皇上派我來。”
我就知道,若沒點關系,她也不會如此拼命,若沒點血緣,赫連也不敢把這么重要的事交給她辦。
“見過,十八年了,你以為看到的會是一個放大的嬰兒嗎,容貌變化,只怕很難認了。”
“那婢女說有孩子從未離身的玉佩,是吾皇做太女時賜的。”
我嗤笑,“隨身之物,拿下來換一個人帶,也不是不可能。”
“還有印記。”她脫口而出,“他臀間有一個半月形的褐色胎記,自小就有的。”
這胎記,長的真是地方。
“你與那人,何時交易?”問清楚地方,我就著人部署保護就是了。
她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明日辰時。”
明日辰時?
現在已經亥時了,距離辰時不過四五個時辰,她想坑死老娘嗎?
“時候不早了,你也早點休息吧,明日盡管去見,會有暗衛在身旁保護你。”
她訥訥地點頭,“我,睡不著。”
“那就叫兩個爺,陪你。”敘情館之中,睡不著有很多事可以做。
“那我去問問閣主,能否叫剛才跳舞的公子相陪。”
剛才跳舞的公子!?
容成鳳衣的手被我狠狠地捏了下,細細的笑聲從面紗后傳來。
“明日之事關乎你皇嗣傳承,還是好好休息吧。”我憤憤地丟下一句,拽著容成鳳衣和沈寒蒔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