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水霧升騰,讓那浴桶里的人也變得氤氳了起來,他半趴在捅沿,一只手松松攬著發,瞇著的眼睛也如這發般,沾染著無數水露,“怎么,來幫我洗發嗎?”
“你說呢?”我冷哼著,站到他的面前。
他舒適地靠著,武器擋不住我的視線,清澈的水波下,他的身軀一覽無余。
精雕細刻如水晶,無一不是完美,在水波中更顯鮮活,細窄的腰身修長的腿,正是我的心頭好。
他懶懶地動了下,發出舒坦的輕吟,大咧咧地展露著他的美,由我觀賞。
“發洗完了,我也沒力氣了,不如你……”他極盡誘惑的姿態下,妖嬈地開口,“幫我洗洗身上吧。”
他身上有著與生俱來的妖氣,或許這也是他能成功假扮女人的原因。
妖到極致,就是仙。
“你不會不知道我要問什么。”我的手探入水中,捏上他的腰身,語帶威脅,“老實交代。”
這破客棧四面漏風,根本不存在什么隔音,鄉野之人聊天也不會有所顧忌,大聲嚷嚷之下,我不信他沒聽見。
合歡怕癢,被我一捏腰身,頓時咯咯地笑了起來,身體在水中扭動著。
纖細的腰身,滑膩的肌膚,他就像一尾魚兒,激蕩起一波又一波的水花,濕了我衣衫我的臉。
笑聲帶著喘息,胸膛劇烈的起伏著,細細地哼吟著。
知他身體情況,也不敢太過,我只能縮回手。
而他的臉上,不知是被我鬧的,還是被水汽熏蒸的,泛起了淡淡的紅暈,朝著我無力地伸出臂膀。
我無奈地看他,伸手將他拉了起來,一手快速地扯過布巾,想要蓋上他的身體。
就在我展開布巾的時候,我的眼睛看到了令人驚奇的一幕。
那些水珠順著他的肌膚迅速地流下,幾乎在眨眼間全部滾落浴桶中,而他的肌膚上,不再見半點水痕。
一直認為所謂細如凝脂,不沾水汽,那只是對肌膚的夸大贊美,因為不可能有人的肌膚真的細到掛不住水珠,可是今天,我長見識了。
合歡他,才是世間真正的妖靈。
天妒藍顏,如此完美的人,老天不妒他妒誰?
還有些不信般,我的手抹過他的胸口,的的確確沒有任何水跡,倒是那*的觸感,仿佛能擠出水一般。
玉像,沒有他的溫暖。
水晶,沒有他的柔軟。
冰霜,沒有他的活力。
但是他的肌膚,卻有著它們的清透瑩潤,流轉奪目的光華,我見過合歡的身子,可要么形勢不對,要么場合不同,總沒有這般近的距離欣賞,更遑論剛剛出浴的他。
我的眼前,就像是看到一個剛剛出鍋的鮮嫩撥殼雞蛋,忍不住就想一口吞了。
但是很快,我的驚艷就被理智戰勝,我可沒忘記,眼前這個嫩雞蛋,是個讓我想一手掐死的病秧子。
如果我再看下去,不用掐,他只怕也冷病了。
丟下布巾,拿起干凈的衣衫罩上他的身體,直到確定裹嚴實了,這才慢慢替他梳弄起他的發。
他就像是被水泡軟了一樣,靠在床邊,“你不覺得這是最好的辦法嗎?”
那聲音里,不再是懶散逗弄,多了幾分冷靜從容,這是認真的合歡。
對于他的話,我竟然無從反駁了,所有憋在心頭乍起的火,也不知道怎么發泄了。
“有些事認真對待,反而不及流言厲害,人們只會相信他們愿意相信的故事,我只是給了個故事,選擇相信誰,依然是他們的事。對和錯不在地位,只看誰失了民心。”
“舌燦蓮花的小人。”我沖他吐出一句,“你覺得我指責的是你的流言滿天飛嗎?”
合歡的做法沒有錯,流言遠勝過任何解釋和證明,合歡這一步走的太精妙,不費一兵一卒,就讓“澤蘭”朝野上下軍心動蕩,民心已失。
沒有人愿意戰爭,無論是士兵或者百姓,勝者又如何,用百姓的惶惶換取自己的流芳百世,普通人家分享不到帝王的榮耀,卻要用妻離子散成為墊腳石。
我想現在“澤蘭”國內,也必定是怨聲載道的。
當心頭懷疑的種子種下,無論如何也難以拔除了,才會有如今難以遏制的野火燎原之勢,所以……合歡根本不必有那道圣旨,更討厭的是,他居然不告訴我!!!
我這個要娶夫的人,還要從別人口中得知我的婚事。
“你到底氣的是我隱瞞不告訴你?還是因為隱瞞不告訴你,讓你無法對你的愛人交代?”他那一抹壞笑,更讓我想抽他了。
“你故意的。”我戳穿他的心事。
“我沒有。”他越發無辜了,團在床上枕著我的腿,“‘紫苑’帝王的詔書,才會讓人更信這流言,坐實了你的身份,他日開戰才更名正言順不是?”
我的手慢慢探出,帶著滿滿的威脅,帶著他的目光伸向他的腰,“還有嗎?”
他不由自主地縮了下,“你答應過我這天下是為我而奪的,我自要為你掃平一切障礙。”
又給老娘裝!?
手,突然抓上他的腰,狠狠地捏了捏。
他的口中爆發出巨大的笑聲,整個身體縮成一個蝦米,在床榻上翻滾著,雙手掙扎地抓著我的手腕,想要抵擋我的力量。
我撥開他無力的手,繼續在那細腰處揉捏著,看他在我的膝上滾來滾去,笑的可憐又凄厲。
“說不說?”
他發絲凌亂,呼吸急促,眼角都笑出了淚水,哀哀地求饒。
想起這個家伙的斑斑劣跡,我決定漠視他所有的示弱,手上繼續快速撓著他的腰側,一時間慘叫連連,笑聲不斷。
我冷眼看著他,聽到他斷斷續續的哀求,“我……我認錯……放……放手……”
不理,繼續捏、揉。
合歡泥鰍般的扭動,腰身彈起、落下,喘息更急了,“饒……饒了我……”
“算計我要付出代價的,你早就知道,卻偏偏要挑戰我的底線。”我噙著古怪的笑容,手掌捏著他的細腰,“既然要做我的夫君,就該學學怎么伺候妻主,只有我說不,沒有你說不。”
“嗚嗚……”他發出泣鳴,“我……說……我說……”
我這才停下手上的動作,想想覺得不過癮,又捏了下。
他哼哼著蜷成一團,整張臉埋在我的小腹間,雙手死死抱著我的胳膊,長發散落枕畔床榻,從床沿上鋪開,綻放如花。
他投降的快,我還有點舍不得呢,那緊致的觸感,難搞的家伙任人宰割的哀求模樣,我都沒有享受夠呢。
畢竟這樣的機會,不是經常能遇到的。
尤其那觸感,真是讓人血脈賁張,這么快就要停手,好不甘心啊。
“說吧。”
那可憐與瑟縮的姿態太容易讓人產生內疚感和同情心,如果不是對他知之甚深,我也會不忍,但是越了解他,就越想揍他,因為這家伙欠揍。
“前面說的都是理由,如果還要說有什么,就是……”他偷偷看我一眼,身體又縮了下,“我覺得搶在他們之前弄個人盡皆知的名分,你那群男人一定氣炸了肺,想起來就很好玩。”
說完,他屁股小小地往里面挪了挪,生怕我出手再撓他一樣。
“為什么不告訴我?”我作勢揚起手。
“我也不知道啊,一切都是在進沙漠前部署好的。”他快速地滾到床腳,抓起被子擋在身前,忽閃著長長的睫毛,“我猜到雅會很快動手,而最好的目標,就是軟弱可欺又是鄰國的‘云苓’,所以早擬好了圣旨,交代一旦‘云苓’被侵占就立即昭告天下。”
我目光緊盯著他的臉,“你和青籬私下有約定?”
他老實地點頭,“‘云苓’一旦被滅,其他幾國必然會警惕,在這個時候‘白蔻’與‘紫苑’聯手,一南一北,無論‘澤蘭’出兵哪國,對方都可以牽制,讓‘澤蘭’疲于應付,而其他國家也勢必加入,現在欠缺的是一個能夠主導大局的人。”
“所以,你放出我的身份消息,就是為了讓我名正言順,更讓我主導一切,你急急地宣布與我的婚事,說來說去……”我的手再度抓上他的腰,“你都是在為自己盤算。我贏了,就是名正言順的天下之主,而我的正牌夫君,自然也同樣掌控萬里江山,所以你根本就是故意搶這個名頭!”
他揚起頭,笑的跟狐貍似的,“你答應過我的,自然是要享受下,反正不過一年半載我就要死了,霸占不了多久這個位置的。”
談笑生死,快意恩仇,這樣的男兒,不經意地展示他豪邁的胸襟。
窗外傳來幾下輕擊,低低的聲音從外面傳來,“主上!”
合歡容顏一整,輕輕坐了起來,隨手將紗帳放下,我心領神會,“我出去。”
合歡沒有留我,我也沒有想要窺探他勢力的意思,大約這就是我與他之間的隔閡,心領神會彼此間的距離。
他與我,不過是合作的關系,他給我我要的,我給他他要的。
利益,主宰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