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烏真君?”
來人后退了十數(shù)步才停下,看著來人,胸口氣血翻涌。那三人火速奪來他的身邊,請他的示下。可那人卻是深吸一口氣,看向來人:“真君這是要帶走這個小姑娘?”
曜日微然一笑:“沒錯。她是我派弟子在外的血裔。如今塵緣已盡,當然要回歸山門才是正理。怎么?沉道友連我派內(nèi)事也有心情插手?”
“自然不必。就此告辭!”四個結丹修士又怎么樣?絕不可能是一個元嬰修士的對手。更何況這個金烏如今已經(jīng)是元嬰中期的實力了,所以那位沉公子揚手一揮,四道遁光便向遠方遁去了。
而在確定這四人果真離開后,曜日這才轉過身來。
不意外的看到了一張并不怎么開心的小臉。心下微沉,她這是不歡喜看到他嗎?為了斬月?還是因為他本身?他無從斷定,可如何與她對話,曜日卻是早已經(jīng)腹案在胸了,所以他面沉似水地看著她:“既然你祖母已經(jīng)過世,那便趕緊回山吧,你父親在那里已經(jīng)等你了。”
啥?
父親?
蘇荃呆掉了,這是怎么回事?難不成這個三丫頭的身世還有點問題?這事不只她不明白,連雪卿也搞不懂。可是這位曜日真君卻是已經(jīng)直接把她拽了起來。象牽條小狗似的一路牽上靈云,便向玄天宗的方向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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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柳鎮(zhèn)原本就在昆侖山腳下,元嬰修士的腳力那又是非比尋常。左右竟然花了不到兩刻鐘的時間,蘇荃便再度站在了玄天宗的山門之外。
那個……看著熟悉的山門,說實話她的心情有點小復雜。可還不等她醞釀好情緒,曜日卻是已經(jīng)牽著她的手進門了。
進來后。別的地方也沒去,直接到了執(zhí)事堂。
一路上多少玄天宗的弟子進來出去時,看到金烏真君居然牽著一個小姑娘進來了,都很納悶。更別提這小姑娘的懷里還抱著一個更小的孩子了……
“這是真君在外面新找回來的弟子嗎?”
“難不成是他的血緣晚輩?”
“可是金烏真君不是北原人嗎?”
“廢話,北原現(xiàn)在不是已經(jīng)飄過來了嗎?”
玄天宗的弟子一向說話大嗓門,說是議論,其實和在菜市場賣菜沒什么區(qū)別了。而且看到有熱鬧可以瞧。竟然一個個把手上不急的事全放下了。一路跟進了執(zhí)事堂。
如今的執(zhí)事堂首座已經(jīng)換成了道清真人。看到金烏師叔居然真的領回來一個小姑娘……便心中了了。努力沉下心氣,故作不明地問道:“師叔,這是……”
“這是你洛師兄在凡間的孩子。她祖母剛剛故去了。年紀又小,還有個弟弟要照顧,掌門師叔就讓我把他們姐弟先接過來了。你看著給安排一下。”說完情況,把’包袱皮’一甩竟然直接走了?
蘇荃看著此人的北影。目瞪口呆。
可后面跟進來的玄天宗弟子們卻是全擠過來了:“洛師叔?哪個洛師叔?”
“廢話!咱門里姓洛的師叔還有誰?就那一個啊。”
“是那個洛師叔啊?可是……洛師叔什么時候在凡間有娃娃了?還生了兩個?”
“我的媽呀!這事要是讓云錦師祖聽到,會傷心死的。不行。我得趕緊告訴王師妹去。”
“對呀,李師妹肯定也想知道。”
一半有相好的全走了!剩下一半?yún)s是看著這對姐弟直納悶:“這弟弟的模樣還有幾分洛師叔的風流倜儻。可姐姐怎么長成這樣啊?難不成象娘?”
“去你的?洛師叔挑成那樣,長這樣的怎么能看上眼?更別提還一口氣讓生了兩個了?我覺得……小妹妹,你是不是吃了擬容丹啊?是不是長得太漂亮了。在外面不安全,才故意裝成這樣的?”
一個才筑基的弟子很親切的過來戳小姑娘的臉。
唬了蘇荃好大一跳,趕緊躲開。可她這樣的反應。卻是引和旁邊一堆筑基弟子們?nèi)珨D過來了,左面戳一下臉頰。右邊拽一下辮子。那情形活象是幼兒園的小男生看到有新的轉學生來了一樣!
蘇荃火死了,可又礙著諸多原因不便動手!倒是上面的道清有點看不下去了,擺手打發(fā)這些沒事干的:“鬧什么鬧?呆會兒鬧哭了,仔細你們洛師叔知道了,揭了你們的皮。小丫頭,你叫什么?”
想死!她這個身體連個正經(jīng)名字也沒有好不好?
“三丫!”蘇荃低頭悶悶,前所未有之丟臉。
可旁邊的小弟子們聽了卻是一下子炸窩了:“天吶!三丫。難不成前面還有兩個?洛師叔太勇猛了,竟然悄悄在外面生了四個?”
“丫頭,你那兩個姐姐呢?”有人很關心這個問題。
結果,蘇荃不無郁悶的只有講:“死掉了。”
啊?
“死掉了?”一個弟子很同情。可另外一個弟子卻是伶俐的馬上發(fā)現(xiàn)出真相:“難不成洛師叔因為云錦師祖的緣故,不要這孩子的娘了。結果那孩子娘在凡間日子過不下去,導致兩個大的生病早夭了?”
“可能是。太可憐了!這個洛師叔,真是不象話。不行,我得去找守質師祖說說去,哪有這么當?shù)模坑斜臼戮蛣e生,生了就得管啊。你們誰跟我一起去。”
“我去!”
“我也去!不行,一定得讓守質師祖好好管管他,成什么了?”
鬧秧秧的走了一大堆氣憤不平的,當然還留下了幾個相情識趣,年長有些閱歷的,對道清師叔講:“這孩子年紀還小,又是個女娃。還是先不要安排她練劍了,先找個地方讓她住著,培元練氣比較好。等過兩年身子骨強健了再練劍也不遲。更何況我瞧她一直抱著她弟弟,怕是舍不得分開。不如就讓她們姐弟還在一處吧。”
“是啊!宮峰那里有云錦師祖在,讓她去那里倒是不便。可其它峰的女修太少,讓她跟著男修也不方便。不如就送到一真師叔那里去吧。”
“對啊!一真師叔的洞府一直沒有正經(jīng)的執(zhí)事弟子。不如讓這孩子去吧。別的干不了,灑掃整理我瞧她還是行的。更何況一真師叔是掌門的弟子,就算有人想鬧事,也得顧忌掌門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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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竟然很快就把她的’前途’給確定下來了。蘇荃不知道是無血還是吐血,可那位道清真人卻是當即拍板定案,一邊讓人給她錄了外門弟子的身份令牌,一邊又讓人去送她到該去的地方。
一真的洞府嗎?
好吧!和她呆在一起,比和任何人呆在一處都讓蘇荃感覺舒服。可是等到了乾宮峰后,她才知道:“一真師叔如今和臨空師祖,斬月師祖他們在外海辦事。這里暫時無人。不過既然你已經(jīng)在道清師叔那里過了明路,那么你就先在這里住著吧。一真師叔的性子溫和,卻也孤僻。她的東西你不要動,隨便找間空屋子先住下。平日里灑掃整理一下瑣事就行,照顧好你弟弟,等一真師叔回來了,看你這樣,必會心生憐惜的。到時候你嘴甜一些,乖巧懂事些,自有你的上好前程。明白了嗎?”
送她來的這位圓臉修士也是個剛筑基不久的,起碼蘇荃以前從未見過。但這人扎扎實實的是個熱心腸。不但把她領到了這里,安排了住處,還給她講了許多關于這位一真師叔的習性。后來又想著她年紀還小,又才從凡間過來,怕她在這里過得不適,便又取了暖和的棉被錦褥以及一些日常用具過來。幫她把洞府整理了一番后,卻又想起一件事:“你餓了是不是?你弟弟也要吃東西的。你會做飯嗎?他這么小,得吃什么?吃奶嗎?”
太婆媽的男人是很娘沒錯。但娘的另外一面,卻是溫暖。
蘇荃甜甜裝笑:“不用吃奶了,吃粥就行。這位伯伯能幫我弄一些米來就行。”
圓臉修士聽言卻是大怒:“光吃米怎么行?你在凡間就光吃這些嗎?怪不得瘦成這樣?洛師叔真是太不象話了。你放心,既到了這里,必不會少了你一口飯吃的。什么粥啊米的。這么小,你家里人倒也放心讓你做飯。你且安心在這里住著,你的吃食我每天讓人給你送來。”
這位圓臉修士真的怒了,離開后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過不久便有兩個煉氣小弟子抬著兩只大筐過來了:“洛師妹啊,這是王師叔讓我們給你送過來的。這筐里面是各色靈果,都已經(jīng)洗好了,直接就能吃。這東西比凡間的果子好很多,吃了不只對身體好,對修行也好。你和你弟弟都能吃。至于這筐是一些做好的點心零嘴干肉,都是給你們平常磨牙的。至于一日三餐,我們兩個輪流送。你放心好了。看好你弟弟是正經(jīng),其它事,我們兩個全給你包了。”
早在很多很多年前,蘇荃便已經(jīng)知道:在玄天宗這個地方,有一種極天門永遠也不會有的溫情。只是當她變成阿露娜或者九音的時候,一直沒機會體味這種質樸的感覺。她的等階晉升得太快,每日里除了修煉學習辦事抽不出一些的空閑與這些所謂的同門相處。而這回……用一個孤女的身份重新進入這里嗎?或許,這會是一種她從未體會過的感覺。(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