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與趙老師有關啊?唉~”書記嘆了口氣,搖著頭拿出了手機。
我聽到,他是直接給趙春雨打的,說是要與她商討一下她班上幾個窮困孩子學費補助的事,理由比較正當,應該不會引起趙春雨的懷疑。
書記打完了電話,大熊又與我分了工,等趙春雨進了辦公室,我倆一前一后站立,伺機將她帶走。
“熊大,她是女的啊,是不是讓兩個女民警過來抓她好一些?”我猶豫著問道。
“遲則生變啊,我擔心會出什么叉子。”
“可她是女人,萬一等會要反抗起來,我們還真不好弄。并且,她是老師,法律意識不會差,我擔心她反咬一口,說我們不按規定辦事,就麻煩了。”我再次提醒著大熊。
被我這樣一說,大熊猶豫了起來。半分鐘后,他給隊上打了個電話,讓隊里馬上派兩個女民警過來,協助我們抓捕趙春雨。
打完電話,大熊環視著這間辦公室,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旁邊的一扇門上。
“書記,這是一間什么屋?”
“噢,這是一個小寢室,我一般中午會在里面睡會午覺。”書記回答說。
“行,那我們先在旁邊呆一會,你幫著把趙春雨穩住,就與她談一些你們工作上的事,等我們隊上女民警過來了,我們再出來,到時候她要反抗的話,我們就直接拿下。”
“行吧。”書記應了下來。
之后,我們兩人便藏到了那間小屋里,并關上了門。
過了幾分鐘,外面傳來了女人的聲音,是趙春雨。書記按照我們的約定,與她聊著工作上的一些事情。
在這期間,大熊不時地用短信與正往我們這邊趕來的女民警聯系,保險起見,他把手機的震動與鈴音都關了,一直盯著屏幕看。我則是緊張地聽著外面的動靜。
過了近二十分鐘,大熊拍了拍我,讓我看他手上的短信,我就看到,短信上說那兩女民警已經進了學校,正在往書記辦公室這邊過來。
我與大熊都走到了小屋子的門背后,隨時準備著出去。兩分鐘后,大熊的手機屏幕再次亮了起來,我看到,女民警說她倆就在書記辦公室的門口。
“進來!”大熊編輯了這兩個字,點了發送后,我倆也打開了小屋的門。
當我們出現在書記辦公室里時,兩名著裝女民警也打開門站在了門口,趙春雨一臉錯愕地看著我,她是見過我的。
“趙老師,請你跟我們去一趟刑警隊。”大熊一邊向她走去,一邊說著。
“這位警官,請問你們找我有什么事?”趙春雨也坐椅子上站了起來。
“關于你學生張世雅失蹤的事,我們需要再向你問一些問題。”大熊還是希望能不起沖突地帶走趙春雨。
“世雅的情況,上次我已經完全給這位徐警官交待了,后面你們還來了一位王警官,我又說了一次,我所知道的就那么多了,用不著再去貴單位了吧。”趙春雨不茍言笑地說。
“呵,是這樣,最近全市有好幾所學校都發生了類似的案件,所以我們警方準備把失蹤學生的班主任和監護人都邀請到我們刑警隊去,給你們作個統一的說明,同時呢,也是想再向你們確認一些事情,找出這些失蹤兒童的共同點,以便早日破案。”大熊繼續“忽悠”著她說。
“是嗎?如果是邀請的話,用不著這么大的陣勢吧?怎么,二們警官從我們書記的寢室出來,是在里面睡午覺嗎?可現在也不是睡午覺的時間啊。”趙春雨不是傻子,看我們這陣勢,心里已經猜到了七八分,說話并不客氣。
“呵呵,趙老師,既是這樣說,我們也就不打啞謎了,現在我們懷疑你與這起兒童失蹤案件有關,請你隨我們回刑警隊協助調查。”說著,大熊也露出了嚴肅的神情。
“如果我說我有事,不方便過去呢?”趙春雨盯著大熊問道。
“你現在有重大嫌疑,有義務與我們一起回去,將事情講明白!”大熊提高了音量。
“喲,人民警察氣勢拿得真足,看今天這樣子,我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
“你可以這樣理解。”大熊毫不退讓。
“行吧,希望你們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我是可以投訴你們的。”趙春雨狠狠地瞪了大熊一眼。
“這是你的權利。”大熊面不改色地說。
“走吧,警官!”趙春雨也算是個識實務的人,見今天這陣勢,知道自己跑不掉,并沒有強行反抗。再一個,站在她的角度,一定認為我們手上并沒有實質性的證據,所以并不擔心,如果反抗的話,反而顯得做賊心虛。
“熊大,要上手銬嗎?”一個女民警問著大熊。
大熊有些猶豫。
“警官,能不能在我的學生面前給我保留一點做老師的尊嚴?再說了,如果你們最后找不到證據指證我,還得釋放我回來,我還要繼續當我的老師的,你們銬著我出去,讓我以后還怎么教書?”趙春雨回過頭來,質問著大熊。
“只要你配合,一切都好說。”
最后,大熊還是沒有給趙春雨上銬,我們四人,站在了四方形的四個角上,把趙春雨夾在中間,帶下了樓去,上了警車,回到了刑警隊。
整個過程,趙春雨都沒有表現出反抗的意思,只是臉色一直都不好看,隱隱有種怒色,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做給我們看的。
路上,我與王小瑞通了話,他得知我們已經帶離了趙春雨,說他也會直接回大隊與我們會合。結果,我們兩輛警車幾乎是同一時間回到了刑警隊。
下了車后,大熊讓一個值班的男民警與兩個女民警一起將趙春雨帶到了審訊室去,他留下我與王小瑞,商討審問趙春雨的方案。
我們制定了幾個重點問題,一是質問趙春雨為何要違背學校規定,私自辦理課外輔導班;二是問她為何要故意接近其他班的班主任并索要他們手中的花名冊查看;三是問她在前面幾個小孩失蹤的時候,她都在做些什么,有哪些證人;四是把敏娃子的照片放在她面前,問她是否認識,到時候看她的表情。
在這些問題問完后,根據她的反應,再決定是否繼續問她后面的問題,比如她的同伙有哪些人,他們把那些女童都藏到哪里去了之類的話。
“熊大,看她剛才的反應,我估計要撬開她的嘴是要費些功夫的。”在確定了審問方案后,我說出了自己的擔憂。剛才在書記辦公室里,趙春雨絲毫沒有表現出心虛的一面,等會的審問,就是一場心與心的較量。
“天童,你放心,只要我們那幾個關鍵問題一問,保證問得她啞口無言,并且,這幾個問題完全就能問出她是否與這起案子有關。只要我們這邊確認了,她現在不承認沒關系,總有辦法讓她承認的!”王小瑞輕哼了一聲說道。
我自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是警校出身,上學期間就去了不少單位實習,畢業后又是直接進了刑警隊,對公安辦案中的手段,那是再熟悉不過了,也是見怪不怪。
其實這些手段我也知道,在以前,警察會打人,會體罰犯人,但近幾年,國家整頓警察隊伍,規范辦案流程,這些現象少了,卻出現了一些新型的手段,比如不讓嫌犯睡覺,比如不給嫌犯吃飯喝水等,最主要的是采取心理攻勢,擊垮他們的心理防線而老實招供。
“熊大,等會能不能讓瑞哥跟著你一起去審問趙春雨就好了,我,我再找找看敏娃子的線索。”想起他們可能會對趙春雨用刑,我有意回避著。
“不行,天童,你是刑警,有些事情,不可能永遠不經歷,也不可能永遠都不學習。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放心,我們有分寸的,其實,你不知道,既然是犯罪之人,心理素質都比常人要強,很多時候,如果不上些手段,根本別想從他們口中得到任何有用的線索,更談不上破案了!”大熊回絕了我。
他說的并不是完全沒有道理,我也知道,刑警隊破案,上手段是內部人都明白的,各級領導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這樣的話,不可能有那么高的破案率。其實我最大的心里屏障,主要還是會想起曾經梁輝把這些手段用在了可憐的張瑤身上。
“天童,和我們一起吧,誰讓你是刑警呢!”王小瑞也勸著我。
我看著他們,想起剛才大熊說的話,有些事情,我不可能永遠也不經歷。
“行吧!”我終是點了點頭。
然后,我們三人一起朝著審訊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