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年默話語停了下來,直直地看著我,他還在等我的回覆。
我本來不想跟他說這些事情。可是看到他極爲認真地盯著我,而我最近壓在身上的事實在是太多了,陳年默似乎是唯一一個可以且願意聽我傾訴的人。
我想到這,一咬牙,索性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全然告知於他。
我抽了抽鼻子,說道:“鄭新光到現在都沒有回家,也沒有回學校上課。而且他跟鄭叔叔也鬧翻了。現在住進了醫院,還是因爲我。之前我媽她的病發作,住進了醫院,我爲了籌集我媽的藥費,就跑到了紅燈區的花店賣花,出來的時候正好遇到李凱。鄭新光爲了讓我在他李凱學校後
不會受李凱的欺負,就聽李凱的向他下跪。可就在他這麼做的時候,李凱突然拿出一根棍子去打他,他們那一夥人一哄而上。我想去扶鄭新光,這時有一個人試圖拿刀捅我,可是,鄭新光就一下幫我擋下了。”
我說到這,不禁又哽咽了一下。
陳年默始終沉默地看著我,但是他的黑瞳中似乎漾起了一些我看不懂的情緒。
我收拾了一下情緒,繼續說道:“鄭新光受傷了以後住進醫院,鄭叔叔給他下了最後通牒,讓他必須回家,不然他就要對我使手段。鄭新光跟他吵了起來,我真的不知道什麼對他纔是最好的選擇。
“……我媽攢夠了錢就開了一間髮廊,在裡面坐著洗頭理髮的工作。可就算這樣,我們還依然被別的男人騷擾。之前我們住在一個便宜的地下室。那裡的房主就是一個**熏天的人,他、他硬纏著我媽。我媽爲了我,做了人家的小三。”
我說到這又哽了一下,不停地想要喘著氣,似乎已經有些透不過氣來。
陳年默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示意他仍然在傾聽著。
接著我又說了:“剛剛在髮廊裡。甚至有男人把我當做我媽,企圖騷擾我。幸虧我媽及時趕到,不然我真不知道我會……”
“至於你說道我在學校被人欺負的事,是因爲李凱過來用言語**我,郭向強作爲他的狗腿子,就把我媽在村裡跟他爸郭村長的事當著衆人的面全部說了出來。大家聽了以後就很厭惡我,再加上我以前在學校裡的名聲就不好,張雪琴對我的態度又是那樣,所以我自然會受到欺負一些。”
陳年默聽完以後,摸了摸我的腦袋說道:“苦盡就會甘來的。”
我心裡積了那麼多天的事終於找了個人痛痛快快地說了一頓,心裡頓時像是卸下了一個重擔,雖然擔子仍然存在,但是心裡也輕鬆不少。
因爲有些事跟人說不清楚又實在讓我很難以啓齒,所以我沒有跟陳年默說林可兒手上有我的視頻的事,也沒有說賀聞州的事,只是我不知道,這時的隱瞞給我留下了巨大的隱患。
此時我對陳年默感謝道:“謝謝你的寬慰。”
陳年默笑著說:“這沒什麼,能幫到你也是挺好的。”
我聽了以後不禁心裡漾起了一份感動,朝他揮了揮手說道:“那我回家了。”
陳年默點了點頭,這時我卻不知道陳年默對我的心思早已在不知不覺間發生了偏差,在我走後,他甚至還一直注視著我進去才離開。
到家以後,我媽向我問道:“娟子你去哪兒了?怎麼這麼晚纔回來?”
我聽到這略微低下頭,垂眸說道:“我怕回來的時候那個男人還沒走,所以就在外面多呆了一會兒。”
我媽聽到這,微微一怔,接著嘆了一口氣。
接著她就沒有再說些什麼,只是向我交待道:“以後再遇到我不在店裡的這種情況,不要理會進來的男人,就只管自己在屋裡學習就行。”
我點了點頭,努力忽視掉心裡起來那些異樣的情緒。
我媽讓我不要去管,可她平時自己就要應付著這些無賴。
我心疼她,卻又無可奈何。
第2天早上,我早早的起來,偷偷去醫院看鄭新光。
我給他帶來了粥和包子一些養胃的早餐,鄭新光看到以後,不禁露出了笑容。
我和他你一個包子,我一個包子,很快分吃完這些早餐。
這時鄭新光向我問道:“娟子,你怎麼好幾天沒有過來?”
我來之前就已經想好了怎麼說明,想借著這幾天因爲髮廊的事無法來看鄭新光的機會,刺激鄭新光回學校,就搪塞說道:“學校事多,馬上就要考試了。”
鄭新光聽到以後,很明顯地鬆了一口氣,他說道:“我還以爲你又要拋下我了。”
他說這句話帶了一絲哀傷和一絲自嘲。
這樣極度不自信的話語,從鄭新光的嘴裡說出來,對於我來說,無異於當場暴擊。
鄭新光在我剛認識他的時候,就是一個極爲自信的人。
那時候的鄭新光做什麼都有著自己的決斷,不會輕易受他人影響,可是現在他卻因爲我,甘願彎下了自己的頭顱。
這個變化,是我極其不願意看到的。
我一時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跟他相處了,說實在的,我很著急。
就像是眼睜睜看著鄭新光爲了我陷入了黑暗的污泥,但是卻對此無能爲力。
都是因爲我,才讓他一步步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不管是身體,還是內心,他都因爲我受了很大的傷害,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這樣糟糕的我真的能配上這樣愛著我的他嗎?
接著我們兩個簡單地談論了一下有關我的事,只是莫名的我感到有一些尷尬。
因爲剛纔那句話說出來以後,似乎我們之間關係就不一樣了,以前我們是平等相處,現在似乎面對著彼此都有一些卑微了,而這樣卑微的鄭新光是十分令我痛心的存在。
接著我看時間差不多,就對他說道,:“新光我要去學校了,你在這裡好好養傷,我晚上再來。”
這次鄭新光看著我的眼睛裡明顯有不捨,但他最終卻沒有說出什麼挽留的話語,我面上神色自若地走出了病房門。
關上病房門,我背靠著病房,揪著自己的胸口,感覺有一些壓抑。
幸好他沒有再說挽留的話,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當時我會是落荒而逃還是一直小心維持的和諧假象會瞬間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