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德哈特祈無數(shù)次禱過自己的得救。
在苦苦堅持,在飽受毆打,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也無數(shù)次設(shè)想過自己被救出來時的景象。是法蘭西的騎兵殺散牧狼人?是教廷的審判者殺入營地?是兩個氏族火并,乘亂脫逃?是大船傾覆后抱著木桶流落汪洋?是......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現(xiàn)在這個,最最不可能,卻真正實現(xiàn)了的那個可能。哪怕是在最最樂觀的時候,這樣的可能都不曾在他的腦海里存留過哪怕一刻鐘。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情況,雖然自己是個稍有名氣的獸醫(yī),但在里昂城也無非是個小康之家,就算能打聽到自己的下落,家里也是絕不可能有錢雇傭武道高手來救自己的。而自己的女兒,他心愛的小蘇珊,雖然很爭氣,考上了里昂最炙手可熱的米其林學院,但那只是一群廚師,雖然據(jù)說武道十分強勁,也絕對不可能派高手追蹤到這里,來拯救自己的。
但面前這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女人說出的話,卻明明白白的告訴了他,那個最最不可能的可能,現(xiàn)在變成了現(xiàn)實,有人來救他了!
瑞德哈特心里有著無數(shù)個問題,比如你是誰?為什么來救我?和蘇珊是什么關(guān)系?你實力怎么樣?你怎么找到這里來的?你有船么?......
但張了張嘴,卻什么也沒講出來,畢竟現(xiàn)在不是談?wù)撨@些的時候。
那女人放開了捂住他嘴和掐住他脖子的手,做了個動作,示意他跟上來。
瑞德哈特沒有立即跟上去,而是回頭看了看那邊的帳篷,那里面還有幾個和他一起被抓來的獸醫(yī),雖然他知道,救出一個人就相當危險了,沒有人有把握救出這么多人。
嘆了口氣,正準備跟上那個神秘女子,他突然發(fā)現(xiàn),那個原本坐在篝火前的牧狼人正緩緩回過頭來,好似疑惑自己為什么這么長時間沒有回來。
他剛想要開口提醒旁邊那個女子趴下了躲好,讓他來搪塞過去。
可是只見眼前人影一閃,那牧狼人轉(zhuǎn)頭的動作一頓,就捂著脖子,“啪”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別猶豫了,趕緊走!”那女子又突兀的出現(xiàn)在了他的身邊,臉上帶著急切,迫不及待的牽過他的手,無視他臉上的猶豫和驚奇,帶著他沖進了森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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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昂將地上的積雪掃開,盤膝坐下,又從戒指里拿出熱氣騰騰的餡餅和開水,遞給了旁邊阿諾,兩人一邊吃,一邊焦急的等待著艾伯特的歸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餡餅吃完,熱水喝干,遠處的山林還是寂靜一片,只有冰冷北風的呼嘯。
天色漸晚,日暮西垂,張昂臉上的擔憂已經(jīng)掩飾不住了,他盤膝運功,想要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可運了一半,就堅持不住,睜開眼睛,盯著這片黑色的森林和狼形的山脈,久久無語。
“是誰!”
突然,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在黑色的森林中猛然炸響,震落了無數(shù)樹枝上的積雪。
“嗷嗚。”“嗷嗚。”“嗷嗚。”......
緊接著的,是一聲聲悠長的狼嚎,雖然張昂聽不懂狼叫,卻依然能夠感受到那聲音中的狂暴與憤怒。
不用說,張昂就知道,艾伯特那邊肯定出事了!艾伯特被發(fā)現(xiàn)了!
“走!我們過去!”張昂對阿諾吩咐了一聲,手上一翻,兩把精鋼菜刀就出現(xiàn)在了手里,向著那黑色的大山奔去。
阿諾也是一臉嚴肅,從背后拔出釘頭錘,跟在了張昂后面。
可沒走兩步,就看到一個人影從森林中飆射而出,出現(xiàn)在了兩人面前。
是艾伯特!
他背上還背著個蓬頭垢面,裹著腥臭獸皮的人。
“人救到了,走!”艾伯特言簡意賅,然后轉(zhuǎn)身就向著森林外圍沖去。
張昂知道現(xiàn)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便回過身,帶著阿諾向外逃去。
輕功運起,內(nèi)力在雙腿聚集,為它們提供著無比的力量。
踏下,躍起。
再踏下,又躍起。
道路兩旁黑色無葉的樹木不斷被甩在后面。
“嗷嗚。”
又是一聲狼嚎,卻比剛才的更清晰了一些。
看來是真的被發(fā)現(xiàn)了!
張昂頭上內(nèi)氣蒸騰,丹田內(nèi)真氣翻滾,輕功已經(jīng)發(fā)揮到了極致。
他知道,現(xiàn)在是真的在逃命,不拼命是不行了。
他看看旁邊,阿諾有些落后,自己在中間,而背著一個人的艾伯特卻跑在了最前面。
張昂明白,不是艾伯特不能更快,而是為了照顧自己和阿諾,不和他們拉的太遠。
“嗷嗚。”
又是一聲狼嚎,聲音非常清晰,追兵已經(jīng)離的不遠了!
“怎么回事?怎么被發(fā)現(xiàn)的?”張昂劇烈的喘息著,向不遠處的艾伯特問道。
艾伯特語氣平靜,聲音卻十分嚴肅:“我找了六個部落營地,才找到了蘇珊父親。期間為了保密,殺了幾個留守的牧狼人。應該是尸體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
雖然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張昂還是額頭見汗,這牧狼人在森林里搜尋敵人的本事他是見過的,看來這次是在劫難逃了。
他有些后悔,早知道這么容易,就讓艾伯特一個人來了。原以為把小蘇珊留在鸚鵡螺號就沒有拖后腿的了,卻想到是自己和阿諾拖了艾伯特的后退。
要是不管他們兩個,以艾伯特的輕功,應該能逃過牧狼人們的追捕的吧。
唉,還是沒經(jīng)驗啊,太天真了,救人這種事,尤其是在強敵環(huán)繞下救人,并不是人越多就越好的啊。
張昂又看向身后的阿諾,他看上去一點都不吃力,往往大步一邁就是幾丈的距離,可是這速度卻提不上來,而且跑起來聲勢浩大,宛若一臺壓土機。
呃,要是能度過這一關(guān),一定要弄一門好輕功!張昂不經(jīng)默默發(fā)誓。
突然,前面的艾伯特停了下來,他輕輕放下了背上的人,從腰間拔出兩柄匕首,回頭道:“不用跑了,他們追上來了!”
果然還是要打一架啊,張昂嘆了口氣,停下腳步,再次持刀在手,和阿諾,艾伯特站到一塊。
果然,樹林里影影綽綽走出來幾個人,不,走出來幾個狼影!
和丹麥北邊那些留守的牧狼人不一樣,這幾個人一走出來,張昂就感到了莫大的壓力。
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氣勢驚人,好幾個身邊環(huán)繞的真氣都濃稠得化不開一般。
一眼看過去,就能感受到他們身上的殘忍與嗜血,那狂暴的野蠻氣息。
如果不是他們的還有個人的模樣,只憑感覺,他們就是一匹匹擇人而噬的惡狼!
而張昂他們?nèi)耍褪锹淙胨麄儼鼑械墨C物!
八個人么?
張昂張開數(shù)據(jù)之眼,環(huán)顧四周。
三個尊者級,五個大宗師!
好大的陣勢!
張昂咽了口口水,手心有些發(fā)汗。
不,還有第九個!
張昂猛的抬頭。
一個人影從天而降,輕巧的落在了地上。
那是一個光著上身,胸前一道巨大十字型疤痕的健壯男子。
他雙目血紅,一天黑色的長發(fā)直披到腰間。
黑色的,如同燃燒般的真氣在他身周凝結(jié),凝結(jié)成一匹咆哮的巨狼。
這是武圣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