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算計別人的人,但不知是誰算計了誰呢?
九王在合計著究竟該怎麼捉了顏元,絲毫沒有發覺,周圍的士兵,甚至是他們跨下的馬兒起的變化。
“籲!”隨著馬兒長嘯,接二邊三的馬開始躁動,人亦然,九王不知所之,“怎麼了,怎麼了?”
顏元彈琴的手越來越快,琴音越來越急,“啊,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一士卒舉刀砍向身邊的人,就好像打開了禁忌,大宋的軍隊自相殘殺了起來,騎兵跨下的馬兒紛紛長嘯,不受控制的橫衝直撞,九王大喊護駕,護駕。
一把刀朝他砍去,九王倒地而死,睜大著眼睛,死不瞑目……
“她會妖術,快,放箭殺了她。”遠處的人發覺不對勁,九王死不死的現在不管了,那樣失控的兵馬都有意識地繞開了顏元。如此詭異,他們只斷斷續續聽到一些琴聲,並未被惑,怪道顏元爲何敢單身匹馬的前來,乃因身懷絕技。
箭手準備,不顧相互廝殺的人與橫衝的馬,“放箭!”
一聲令下,萬箭齊發,顏元彈琴不動,眼看箭落,那些馬兒竟向瘋了一般擋在顏元與段炎的前頭。這一下,可真是把那些還清楚的人都嚇住了。
“將軍,將軍,大理這位公主太邪門了,再這樣下去,我們的人都得死。”有人催促地喚了一聲,而顏元趁此空隙一躍而起,落在段炎的身旁,抽刀斷開了段炎的束縛,吹了一個口哨,兩匹馬跑來,“哥,走!”
段炎躍落,穩穩坐在馬背上,顏元隨後,然後接過她的琴,咚咚兩聲,琴聲落下,那殘殺中的人與獸轉醒,“駕!”
段炎已經策馬而去,“不能讓他們走了,快放箭。”
覺得不對勁趕過來的完顏賜果然見到顏元跟段炎要跑,大聲下令,顏元與段炎道:“大哥,你先走,我善後。”
“你小心!”段炎見到後頭不單追兵,還有箭,叮囑一聲,沒再磨蹭地策馬而去,顏元從腰中拿出了一小袋東西,再拿了彈弓,點著火打了出去,完全不知是何物的宋兵在一聲轟隆聲後,呆住了,倒在那黑色的球球之下的士兵一片。
“小心她扔的東西。”這聲叫得太慢了,顏元從來都是打鐵趁熱的主兒,從彈出小球開始,那是接二連三地發射,轟炸聲完全掩蓋了完顏賜的話。
宋兵都亂成麻了,顏元呢,趕緊的撤,饒是完顏賜怎麼叫,她沒有兇器了,快追,快追!
愣是沒辦法安撫已經被嚇傻的宋兵,是以顏元跟在段炎之後安然無恙的回了城,段炎呢,指著那頭亂成一團的兵馬,“降兵不殺。”
陳兵等候許久的將軍們秒懂,“諾。”
領著兵馬趕過去,撿漏!段炎轉頭問了顏元,“怎麼受傷了?”
“跟蒙古的大汗過了幾招,傷著了。”兄妹之間不必說那客套話,“大哥這些日子受苦了,大哥先回去休息吧。”
段炎道:“好在一切有你,注意身體,凡事可不必衝鋒陷陣的就不要去。知?”
“諾。”兄妹間的寒暄完畢,立刻有人奉段炎而去。顏元於城牆上遠觀戰局,已經被她打擊一番的宋軍,九王已死,君龍無首,不足爲懼。
“元姐姐剛剛扔的是什麼?”李莫愁挽過顏元詢問,顏元說道:“炸彈!”
“又是元姐姐弄出來的東西,元姐姐,剛剛你的琴不單能惑人,還能讓馬兒爲你所用?”李莫愁的眼睛發亮,顏元道:“萬物皆有靈性,比起惑人,叫萬物爲我所用更簡單。”
這透出來的意思叫李莫愁倒抽了一口氣,“萬物?”
顏元點頭,“對!”
李莫愁不由地朝著顏元豎起大拇指,表示佩服,“只是開始,重頭戲在後頭。且看著吧。”
這別有所指的話,叫李莫愁瞪大了眼睛,“姐姐,你還有什麼手段沒露出來?”
顏元哭笑不得,“我說的不是我,而是宋廷,蒙古。”
以爲握著免死金牌的宋廷啊,隨著段炎被顏元親自救回,這下宋廷會做什麼了呢。蒙古安靜得有些詫異,顏元可不認爲自己殺了蒙兵二十萬,能叫蒙古動搖,蒙古不動,正是顯示著有後招。
不出所料,領兵攻戰的人大喊著降兵不殺,降兵不殺,那已經被呆破膽的宋兵們紛紛投降,首當其中要拿完顏賜,完顏賜卻早就跑了,真是氣壞了進城的將軍。
段炎休息了一晚,聽到這等好消息,與顏元吩咐道:“你多年不回大理,幾個孩子都長大了卻沒見過你,我令他們前來,你親自教導他們。”
“大哥自己教得甚好,爲何讓我教?”顏元問了段炎一句,段炎道:“說胸襟氣度,我皆不如你,只看到區區大理,眼光狹隘,你覺得夠嗎?”
這是在爲將來打算,段炎至今未立太子,此中透出的意思,莫不有讓顏元教導之後,擇一太子之意。旁的也就罷了,段炎所說的胸襟氣度,顏元頗是認可。
“我更想知道,大哥爲何會被宋人擄走。”顏元問得直接,跟聰明人不說蠢話,段炎道:“不過是將計就計罷了,若不如此,何以讓大理尋機伐宋。”
顏元原本只是猜測,此時完全明白了,段炎會落入宋人的手裡,那都是段炎將計就計,以此而令大理可以光明正大的伐宋,一統天下。
段炎從來就不是一個沒野心的人,大理國富民強,非歷代先祖可比。而天下大亂,不於亂世中謀定天下,非帝之行徑。是以,段炎深入虎穴。
“君子不立危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宋廷無德,再讓趙氏統領天下,只叫百姓受苦,你心裡比我更數。”段炎跟顏元從來不藏著掖著,顏元心懷仁厚,並無爭奪之心,卻也知道天下之勢。
宋人無德,這是事實,宋廷孱弱,沒有大理,蒙古也會取而代之。
“我好好休息一番,不過,元元想想新都當建何處。”段炎提醒了顏元這一句,顏元一拍腦門,“大哥,你對我可真是有信心。”
“若是連你都信不過,我還可以信誰。凡事你自行處理。”段炎這一副光棍的樣子,是要使勁的使呼顏元吶。
“陛下,殿下,宋使與蒙使俱到。”兄妹倆窗戶四開的說著話,外頭傳來了一聲稟告,段炎道:“我身子不好,需得靜養,一應事務還如往日,元元全權處置。”
這麼好的藉口,段炎如何不用呢。顏元無奈地低頭,“那哥哥好好靜養吧。”
起身走了出去,段炎一笑,天下之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大理當大合!
顏元出去,果然見到門口分列兩支隊伍,各代表一國。
“見過長卿公主。”見顏元親自來,兩位使者同時都與顏元見禮,“兩位不必多禮。但爲何事,還請兩位長話短說。”
“窩闊臺可汗請與殿下一敘。”蒙古的使臣遞交國書,有人奉上於顏元,顏元翻開一看,“貴國大汗是想至此與本宮一敘。”
“大汗正是此意。”使臣將話原原本本地回答,顏元道:“看樣子貴國大汗的傷已經好了。”
使臣道:“大汗說若是長卿公主說起此事,當謝長卿公主的手下留情,否則……”
真是虛僞之極啊,顏元有沒有手下留情,想必窩闊臺比誰都清楚。但是,他竟然讓人傳這樣的話,呵呵……顏元真是對那一張臉警惕萬分。
“長卿公主,我們陛下想現公主當面,負荊請罪。”宋使也趕緊表明來意,奉上國書,顏元拿在手上看了看,“沒想到宋帝與蒙古大汗竟是心有靈犀。也罷,爲表大理的誠意,於宋帝與蒙古大汗前來會晤期間,戰事休停,本宮等著宋帝給本宮一個滿意的答覆。”
“多謝長卿公主。”聽到顏元答應見面,使節們都大鬆了一口氣。
“安排諸位住下,不可怠慢。”顏元叮囑女官們去安排,不想兩位都推辭道:“不敢叨擾公主,在下還要回京回話,告辭了!”
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顏元叫人送他們,拿著這兩本國書笑了。倒是跟在顏元后頭的三十來歲的青年問道:“臣心中有疑問,還請殿下不吝解惑。”
“你的疑問是本宮爲何會答應與蒙古大宋會面。”顏元一語道破青年的心思,青年有些有小羞澀地低下頭,“臣愚鈍,不解殿下之意。”
“不僅你心存疑惑,就算是遞來國書的蒙古與大宋也同樣不明白。明明大宋負於大理,大理趁此機會滅宋,以軍勢可見成效,輿論亦向著大理,爲什麼本宮沒有一鼓作氣伐宋?”顏元道出青年疑惑所在。青年瞪大眼睛,表示顏元說得絲毫不差。
“不急,你不知,看著便知了。”顏元竟是要打打啞謎,並沒有立刻爲青年解惑,青年喚了一聲殿下!
顏元並沒有因爲他的叫喚而停下,於這詫異的時間斡旋,本就需費盡心思,可顏元心裡更沒底的是,她的功力竟然在流失!
“殿下,西夏王與回紇公主將至。”顏元一回屋,又收到了消息,卻引她露出了歡喜的笑容,“這兩位一呆就是幾十年不動的人竟然來看我了,真真是好極了,命人安排好院子。”
前來報信的女官見到顏元的笑容,不自地跟著一笑,“許久不見殿下如此歡喜了。”
“速去安排。”顏元不理女官的打趣,吩咐一聲。顏元往花園去,見到洪七公正與周伯通在切磋,黃藥師竟與楊過相談甚歡,李莫愁拉著小龍女正說著什麼,小龍女竟面露羞色。
顏元大感驚訝,第一時間還是走到了黃藥師的面前,“有個好消息。”
黃藥師也是很久沒看到顏元這歡喜的模樣了,眼睛閃閃亮亮,少了平日的穩重,而顯得朝氣蓬勃,握住顏元的手,“何事?”
“李蕓跟娜丹要來看我了。”顏元回答,黃藥師道:“西夏王與回紇公主。”
“正是。”顏元點頭一本正經地回答,嘰嘰喳喳地說道:“一別經年,許久不曾見過她們了,她們眼下也算是兒孫滿堂了,但不知會不會帶著他們的兒孫。”
說到這裡,顏元露出一抹壞笑,“李蕓兒也就罷了,娜丹往日就是個只會舞刀弄槍的女漢子,她生下三子一女,也不知道平日裡是她打兒子的多,還是她那駙馬打兒子的多。她生下長子的時候,可勁的跟我說,要我趕緊嫁人生個跟我一樣的女孩,當她家兒媳婦。我當時就拒絕了她,知道是爲什麼嗎?”
難得顏元如此有興致地說著這些瑣事,黃藥師也順著問道:“爲何!”
“娜丹長得還不錯,可她那駙馬啊,不堪入目。”顏元一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的模樣,深以爲痛惜。李莫愁道:“元姐姐,當初你喜歡黃島主,莫非亦爲美色所惑?”
這等打趣之言,也只有李莫愁敢說,顏元卻是承認道:“正是如何,所謂,色之,食之,性也。黃島主若無此傾國傾城之貌,本宮自是看不上的。”
如此大方坦率之言,卻是叫一干人都傻了,周伯通道:“要是黃藥師毀了容了,那你怎麼辦?”
“誰敢毀了我家古生的容,本宮先廢了他。”顏元揚著眉霸氣十足地開口,利目掃過周伯通,周伯通縮了脖子,“可不是我,我哪有那本事。”
顏元轉向黃藥師,打量他那一張臉,眨眼,再眨眼,黃藥師半瞇起眼問道:“怎麼?”
“君之容,惑人心絃,令妾欲罷不能。”這麼當衆的調戲,男人們都看向黃藥師,黃藥師淡定地低頭回道:“但入眼,惑心志,獨愛之,吾所幸!”
竟然很是覺得他這一副皮囊叫顏元看上甚好,反調戲言,其之貌,叫顏元看上了,迷住了,愛上了,可真是他的運氣。勾勒一抹笑容,顏元直接捂眼,“黃島主,別太過份了。”
很擔心自己大庭廣衆之下忍不住對黃藥師下手呢,黃藥師問道:“不喜?”
“甚喜。”顏元答曰,一羣觀衆已眼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