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讓所謂的魔神永遠的沉睡吧。”輝夜這樣想著,厭惡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刀,“如果我不去碰這個魔物那么我心里的魔神就不會蘇醒了吧。”埃蒙墜入魔道之事大街小巷已經傳遍,連自己的妹妹都要斬殺……輝夜想起來心里就陣陣發寒,“如果心里的魔神蘇醒了,那么白與希那利一定會有危險,一定,不能讓魔神蘇醒,我,一定不會改變。”下定決心,輝夜已經睡意全無,而窗外的天色已經到達了黎明前最黑暗的階段。輝夜起身下床,將那把刀藏到了床底最里側。從父親房間里找到的那個盒子映入輝夜眼簾。輝夜將它從床下拿了出來,輕按機簧,一聲熟悉的脆響之后盒蓋攤開了。這只盒子他不知道打開了多少遍,他一直不懂父親為什么如此珍視這張地圖。輝夜反復琢磨著這張地圖,除了希那利所說的航線特別并沒有其它特別之處。端詳了一陣,輝夜將地圖小心翼翼地收好,不管它是不是特別,畢竟是父親留下來的東西。
三天之后,辛都拉為三人打開了一條縫隙,將三人送出了結界。本來他是無論如何都不同意女兒去的,但是實在拗不過布倫塞絲,他心里甚至有些后悔,真不該從小到大都一味地順從女兒,他真心的感覺到愛也可能成為一種傷害。看著女兒漸行漸遠的背影,辛都拉老淚縱橫,雖然他膝下子女頗多,但他唯獨最愛這個小女兒,如果此行一去不返,那么擁有再高的權勢又有什么意義。
“卡爾老師……”睡夢中的恩特發出一聲夢囈。
“快去稟告長老,他在試圖掙脫符咒的束縛!”一旁一名負責照料這些少年的醫師對一名同伴說道。
同伴答應一聲匆匆跑了出去。恩特皺緊了眉頭身軀不安地扭動著,夢境里面混亂復雜,全部是卡爾老師溫柔的小臉,然而這張溫柔可親的臉突然間變得猙獰可怖,化身為一只巨大的怪獸向他撲來。
“不,卡爾老師”夢境里,恩特大聲驚呼,“不,老師,告訴我你不是要害我的。”
夢里的怪獸不說話,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咬下。恩特大叫一聲閉上了眼睛,睜開眼時發現自己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那把斷劍,斷劍貫穿了怪獸的身體,此時的怪獸早已變回卡爾的相貌。
“卡爾老師!”恩特抱起卡爾鮮血淋漓的身體,“老師你是騙我的對不對,你不想害我的。”
卡爾的臉依舊笑著,笑容漸漸扭曲,一把利刃自他掌心吐出,刺穿了恩特的心臟。
恩特的心驟然一緊,猛的坐起身,看到了周圍人驚訝的目光。
“恩特,你醒了?”云長老坐了過來。
恩特茫然地點點頭:“我睡了很久嗎?”緊接著他看到了周圍沉睡著的少年們,心頭一震,“這是怎么回事?”
云長老一時不知道怎么解釋,只是輕輕嘆息。
恩特揉著發脹的額角,他只記得好幾天之前卡爾老師突然用雷電擊暈了他,醒來后就看見了一雙令人恐懼的眼睛,隨后就什么不記得了,不,不對,他好像還記得自己出現在了戰場上,這到底發生了什么,恩特感到頭痛欲裂。
“你現在感覺怎么樣?”云長老擔心他的清醒只是暫時的,埃蒙是不可能主動解除咒術的。
“還好啊,對了輝夜跟布倫塞絲還有輝月呢?他們在哪里?”恩特掃視一周并沒有發現他們三人的身影。
云長老雙目流露出哀婉的神情,這讓恩特大感不安。
“他們不會出了什么事吧?”
“不,現在應該還沒有。”
“現在沒有?到底發生了什么?”恩特跳下床來恨不得現在就去找他們。
“你先坐下來,他們也許會回來的,他們去找埃蒙·霍華德了。”風長老在一旁說道。
“到底出了什么事?”恩特心急如焚。
風長老將事情的始末說了一遍,說道最后恩特已經坐不住了。“他們怎么可以做這么危險的事,長老你們為什么不攔住他們!”
“我們又能如何阻攔,他們心意已定。”風長老說道。
“那我也要去找他們!”恩特說做就做,大步向門外走去。
“你要去送死嗎!”云長老喝道。
恩特回頭望著眾人,目光堅毅而沉著:“我總不能讓自己的伙伴去送死!”
“你又能改變什么呢!何況你身上的咒術還不一定完全已經解除。”風長老也起身阻止。
“或許我不能改變什么,但我必須要去證實一件事。”說罷,恩特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門,卡爾老師的影子縈繞在他的心頭,他那樣的信任他,崇拜他,卡爾老師真的會害自己嗎?自己毫無保留地相信換來的就是欺騙、利用嗎?他不愿意相信,他必須去見見卡爾老師。
走上古納山,前方,或許地獄,或許天國。三人并肩而行,不管前方是什么,他們都不曾孤單,彼此相伴,就算是地獄也可以是天國。在希那利的帶領下三人來到了哪個隱蔽的山洞前。
“我們就這樣進去?”布倫塞絲總覺得應該會有守衛在,而一路走來,太過順利了。
“不管怎么樣已經來了,進去再說吧。”希那利說道。
布倫塞絲將“蒼夜之月”在背后繞過纏在雙臂上,隨時準備攻擊。“你為什么沒有帶刀?”希那利注意到了輝夜空蕩蕩的腰畔。
想起那天夜里的事,輝夜還有些后怕,只是淡淡地說:“反正我的任務不是攻擊,保護好你們兩個就可以了。”
三人無語,正要跨入山洞,一個人已經走了出來,正是阿爾瓦老師。
“你們是來找主公的沒錯吧。”阿爾瓦神色有些奇怪。
“這是當然,沒想到你竟然會背叛你的國家,虧你還是圣貝亞斯的老師。”布倫塞絲諷刺地說。
“忠誠于國家,在圣貝亞斯教一輩子學生有什么意思,追隨主公,就算血灑戰場也沒有遺憾了。”阿爾瓦說道。
“為了自己的愿望就要犧牲那么多人的性命嗎?”輝夜質問。
阿爾瓦冷哼一聲:“那些無能的人,就算是死了也不過是歷史的塵沙!”
“我們不想在這里聽你荒誕的言論,我要見哥哥。”希那利說道。
“哥哥?”阿爾瓦又換上了剛才那副奇怪的神情,“現在的主公恐怕已經不認你這個妹妹了。”
“他認不認我都無所謂,我來就是要了結這筆賬的。”希那利揚聲說。
“很遺憾,我不能讓你們過去。”阿爾瓦緩緩抽出了腰畔的短刀。
“希那利,輝夜你們進去,我來對付他。”布倫塞絲說。
阿爾瓦啞然失笑:“你來對付我?讓你父親來還差不多吧。”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行。”布倫塞絲狡黠地一笑,對方果然沒有注意到有什么異樣。原來在阿爾瓦說話的時候她已經悄悄地在阿爾瓦腳下丟了幾粒束縛種子,此時種子長出了一條條海藻一樣的蔓條纏繞住了阿爾瓦的小腿,“輝夜,保護好希那利,快走!”
輝夜看了一眼布倫塞絲,心里雖然不愿意丟下她但也別無選擇:“白,等我回來。”說罷拉著希那利奔進了山洞。
阿爾瓦想要追趕卻發現根本無法動彈。
“不要張望了,你的對手在這里!”布倫塞絲左右的銀鈴飛出,重重地打在阿爾瓦的胸口,一團冰花在他的胸口綻放。
阿爾瓦吐出一口鮮血,望向布倫塞絲:“這一招算是讓你的。”話音未落,他的腳下突生出一叢金屬刀鋒,割斷了海藻一樣的帶子,揮刀斬向布倫塞絲。布倫塞絲依照身法靈活連連閃避,卻沒有了攻擊的時間。“本來這就是一場沒有勝算的仗,只要能盡可能地拖住他就可以了。”這樣想著。
阿爾瓦似乎覺察到了布倫塞絲的想法,不再繼續進攻,轉身就要返回山洞。
“不許你逃走!”布倫塞絲一聲輕斥,袖籠中一張網飛出籠住了洞口,就像是長久無人問津的山洞結了一張巨大的蛛網。阿爾瓦一刀砍下去,那張網隨劈砍的力量變化著形態,無論怎樣阿爾瓦都使不上力氣。布倫塞絲趁此機會兩只銀鈴一齊飛出,雙雙打在阿爾瓦后背上,兩團冰花瞬間綻放。
“你要注意了喲,已經三朵了。”布倫塞絲得意地笑了起來,“你太大意了。”
“什么意思?”阿爾瓦轉過身來,用手扳了一下胸口的那一團冰花,一陣刺骨的疼痛傳來,他不由得列了一下嘴,那些冰花就好像植根在肉中一般。
“你發現了啊,這些花可是在吸取你的靈力呢。”
布倫塞絲一出口阿爾瓦才覺察到體內的靈力竟在漸漸流失。“只要殺了你這些冰花就會消失了吧。”阿爾瓦兇相畢露,召出無數的金針、匕首、長劍,只消得他一個意念,布倫塞絲便死無葬身之地。
布倫塞絲只覺眼前金光大盛,她不由得閉上了眼睛,忽然一陣熟悉的氣息傳來,睜開眼時,那些金光閃耀的武器都滯留在了半空中。
“父親?恩特?”布倫塞絲驚訝。
“不放心你,便過來了,正好這小子也要找你們。”辛都拉微笑,真的,如果布倫塞絲不在了,那他也沒有了活下去的支撐。
“這里交給我了,你們去吧。”辛都拉手執法杖,山風吹起了他白色的長袍,宛若登仙。
“阿爾瓦老師,卡爾老師在里面是嗎?”恩特低聲問道。
“你們但管進去就是了,進去之后便再也出不來了。”阿爾瓦笑道。
“你們下去,待我處理了這個叛徒便去找你們。”
山洞里,希那利在黑暗中摸索著,忽見前方一片淡淡的光亮。“哥哥就在那里,你還是去幫小白吧,他打不過阿爾瓦的。”
“已經不能后悔了,我答應過白保護你的。”
“希那利,你來了嗎?”埃蒙的聲音在亮光處響起。
“對,我來了。”希那利挺胸抬頭,大步向前走去。
巨大的山洞里,一束光從頂部的一個缺口中照入,雖然暗淡,但也足以視物,洞內還有一個巨大的湖泊,占據了山洞絕大的面積。埃蒙就盤膝坐在湖面中央,注視著二人。此時十幾條黑影從黑暗中走出,圍住了希那利與輝夜。
“哥哥,我想與你單獨解決問題。”希那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