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老巢在哪里?”恩特停住腳步回頭問道。
“一直往東走,你們會看到的。”老者停頓片刻,“我代表那些死去了的村民,謝謝你們。”
恩特與歐費茵離開之后,別西與老者聊了兩句,覺得老者很是沉悶,不一會眼皮就打起架來。
“大哥哥,你是從哪里來的?”
“嗯?”聽到孩子清脆的嗓音,別西困意消散了一半,做了張鬼臉,“我呀,我是從一個很可怕的地方來的。”
“可怕的地方?”孩子不禁沒有被別西唬住,反而愈發(fā)的感興趣起來,“那里有很多怪物嗎?有噶古拉嗎?”
“沒有噶古拉,只有人,會吃人的人。”別西邊說便沖著庫勒啊嗚一聲,做出吃人的模樣。
庫勒被別西逗得咯咯笑了起來:“大哥哥是怎么逃出來的呢?打敗了那些壞人嗎?”
“當然,那些壞人怎么會是我的對手,我只用了三拳兩腳就打得他們跪地求饒。”
庫勒被別西的“英勇事跡”震撼了,兩只眼睛閃動著亮晶晶的光,就連看別西的眼神都變成了對英雄的敬仰。
老者在一邊抽著旱煙,一邊看著兩人說笑。在他的眼里,別西雖然在言笑,但是眼底中卻沉著一種悲涼,尤其是他在說“吃人”的時候,那種悲涼的感覺,濃到無法化解。
“庫勒,你去找些水來吧。”老者忽然開口。
“可是,我還想聽大哥哥講故事。”庫勒一臉不情愿地說。
“如果你不打些水來,我想你的大哥哥晚上就要餓肚子了。”
庫勒回頭看了眼窗臺上攤放著的干硬的食物,依依不舍的站起身來:“大哥哥我去打水,一會就回來的。”
“你自己去不要緊嗎?我陪你去吧。”別西有些不放心。
“年輕人,讓他自己去吧。”
看著庫勒小小的身影跑了出去,別西這才坐下,但是眼睛還是注視著門外。
“放心吧,沙漠里的孩子總是要比同齡的孩子成熟一些。”老者放下旱煙,“庫勒這孩子從小父母雙亡,一直跟著我生活,是個很好的孩子,我只是擔(dān)心我這個老頭子如果有一天不在了,他該怎么樣生活下去,本還指望其他村民撫養(yǎng)他長大,現(xiàn)在……唉……”想起兩天前的那場災(zāi)難,老者不禁搖頭嘆息。
“為什么不離開這里,去別的地方生活。”
“你也看到了,村子已經(jīng)被毀壞成這個樣子,我們根本沒有足夠的糧食可以供我們走出沙漠或者找到另一個村子。”
別西默然,恩特他們的食物也已經(jīng)不多了,自己本就是一個負擔(dān),這要如何開口向他們請求帶上這一老一少呢?而且就算他們答應(yīng)了,那么沒有足夠的食物他們依舊走不出這個荒漠。
“熱死了,這放眼望去全是黃沙,那有什么沙匪巢穴,不會是在這黃沙下面吧。”恩特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抱怨說。
歐費茵掏出地圖,看了看,臉色突然變得很是陰沉。
“歐費茵?怎么了?是不是身體又不舒服。”
“你看這里。”歐費茵手指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圈,“如果繼續(xù)往東走下去,我們就會到達這個地方,我想沙匪的巢穴一定是在這里。”
“這是!”看到地圖上的那片區(qū)域,恩特也不禁色變。
“魔鬼城!”
魔鬼城,并不是一座城的名字,而是生活在暹洲大陸上的人們對于沙漠中的一種自然景觀的稱呼。在沙漠里偶爾會出現(xiàn)這樣的景觀,高大的巖石群遠遠望上去就像是一座城一般。由于巖石上有很多孔洞,所以在風(fēng)吹過的時候就會發(fā)出一種低沉的聲音如同魔鬼的哭號。但魔鬼城真正恐怖的地方就在于,罕有人能夠從里面活著走出來,就連最富有經(jīng)驗的旅行者都會在其中迷失方向。
歐費茵與恩特望著地圖陷入了沉默當中。
良久,恩特拍了拍手:“算啦,既然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老伯伯,我們就繼續(xù)走下去吧。”
“可是……”歐費茵依舊皺著眉頭,若有所思。
“不要可是啦,你要是害怕就自己回去好了,臨陣退縮可不是男子漢的所為。”說著恩特挺了挺胸脯。
“我只是覺得那個老伯明知道沙匪老巢在魔鬼城當中為什么還放心讓我們?nèi)ァ!?
“哈哈,當然是覺得我很厲害可以勝任啦!”恩特得意地笑道。
歐費茵不屑的哼了一聲:“你若是想去的話就快些走吧,在黃昏之前趕到或許我們還可以出奇制勝。”
歐費茵收了地圖,兩人不再閑聊,只是悶著頭趕路,臨近黃昏終于有一塊黑點顯現(xiàn)在二人眼前。
“真神奇。”恩特睜大了眼抬頭打量著周圍巨大的巖石,巖石上洞穴遍布,真的像是一間間房屋。
這片奇異的地區(qū)里,巖石最高的有五層塔那樣高,掩體上面能夠看到清晰的層次紋路,上面被風(fēng)寢室出一個個洞穴,小的也能夠容下一個成年人的身軀。
“只是不知道那沙匪的巢穴在哪里,這里那么大。”歐費茵打量著這片難以望到邊際的魔鬼城,“我們最好不要深入進去。”
“可是不深入進去怎么能夠找到沙匪的巢穴,我們又不知道他們會從哪個方向回來。”
就在二人糾結(jié)危難的時候,一騎人馬背著夕陽的光輝馳騁而來。
“他們回來了!快躲起來!”歐費茵首先看到了那騎人馬,一拉恩特躲入到了一個巖洞當中。
二人壓低了身子趴在洞中,狹小的巖洞中只聽得到兩人的呼吸聲,心跳聲。
不一刻,那騎人馬就進入到了二人的視線里,揚起一片暗黃的塵埃。
“十四人。”歐費茵低聲道。
“只是不知道他們中間有沒有靈能者,也不知道他們的老巢里是不是還有其他的人。”
歐費茵挑了挑眉毛:“怎么?想退縮了?”
“才沒有。”說罷恩特就跳出了洞穴,回頭向歐費茵招招手,“趁著馬蹄的痕跡還沒有被風(fēng)吹散,快走吧。”
“真是的,又是一點收獲都沒有,大哥,這樣下去根本不是辦法啊。”
在最高處的一個深闊洞穴中,一個虬髯的黑臉漢子一把扯下頭巾抱怨道。
“那也沒有辦法,死亡海的商客本來就少,最近艾西納克與赫諾勒的關(guān)系愈加的惡化,更是沒有人會走這片危險的沙漠了。”一個身材瘦高面龐白凈的男子無奈的說道,看他一臉文弱的模樣竟然會是沙匪的頭目。
一個矮壯的男人指著最開始說話的那人:“巴德,還不是你莽撞毀了那個村子咱們也不至于連續(xù)許多天一粒米也收不到。”
“就知道你要怪到老子頭上來!”虬髯男子甚是不服,“大哥說了要取那引水珠,可是那些頑固的村夫就是不肯說出引水珠在哪!老子可沒什么好耐性!”
“你沒什么好耐性就讓大家伙因你受累!”
“不要動不動就扯上大家伙!我看是你這個家伙受不住!怕累就不要當沙匪!”
“不要吵了,還好我們已經(jīng)積攢了不少的東西,過兩天就可以出發(fā)了。”文弱男子說道。
他的聲音很輕,但是卻有一種不怒自威的魄力,剛才還互相不服的兩個人立刻就乖乖閉上了嘴巴。
“只是沒有一個像樣的禮物不知道他會不會收留我們。”
“大哥,不要擔(dān)心,不是巴德我自高自大,雖然咱們只有十四個人,但是那個不是各有所長,以一當十?還怕他不肯收留我們?”
文弱男子走到洞口望了望天空,天邊的云紅的血腥,他吸了吸鼻子,轉(zhuǎn)身:“只怕最近會有風(fēng)暴,等風(fēng)暴一過我們就起身上路。”
“就是這里了。”
恩特用腳踩了踩腳下戛然而止的馬蹄印,抬頭望望高大的巖石。
“這么多洞穴要怎么找啊,恐怕找到天黑都找不到。”
“不能一個個找,如果驚動了他們就不好了。”
“那我們該怎么辦。”
歐費茵抬頭望著高高的頂端:“如果你是沙匪,你會選擇住在哪里?”
“我要是沙匪肯定不會只用其中一個洞穴。”
歐費茵點點頭:“沙匪就是沙漠里的霸王,肯定不會躲躲藏藏的,一定會有些東西顯示出他們的住處來,我們要找的,是他們的主穴。”
“有道理,他們搶劫回來一定會首先聚在一個洞穴里面。我去找找看有什么痕跡。”說著恩特就要去找。
“站住,你要干什么!”歐費茵出聲攔住恩特。
“怎么了?去找他們主穴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啊。”恩特一臉的迷茫。
“你能確定我們兩個勝得了他們十幾個人?能在這片沙漠里存活的沙匪肯定不簡單。”
“那你說我該怎么辦?找也不是不找也不是,難道你知道他們老大住在哪個老鼠洞里?”恩特顯然對歐費茵的顧慮惹得有些不耐煩了。
“那里。”歐費茵一抬手指向接近頂端的一個洞穴,一條黃色的帶子在洞口飄晃。
恩特瞇起了眼睛:“哇哦,這你也能注意得到。”
“只有你這個白癡看不到。擒賊先擒王,我們從背面上去。”
繞到巖石后方,一條鐵索橫在了二人上方,鐵索的一端連著最高處的一個洞窟,另一端則連接著不遠處一個低矮巖石上的洞穴。
“是馬房。”
“哈,或許我們還能偷幾匹馬回去,不,不能叫偷。說不定那些馬是他們從村子里搶來的,叫物歸原主!”恩特美滋滋的說道。
“少廢話,快點上來。”
就在恩特做美夢的時候歐費茵已經(jīng)攀上了陡峭的巖石。
“我們?yōu)槭裁床粡哪菞l鐵索上去。”恩特看看陡峭的巖壁,皺緊了眉。
“那是他們的主穴,白癡。”
恩特撇撇嘴,不再說話,雙手攀上了一塊突出的巖石。還在巖石上凹凸不平,攀爬起來并不算困難。二人一邊爬一邊小心翼翼的避開每一個洞穴,當?shù)竭_那個掛黃帶子的洞穴時天色已經(jīng)灰暗了下來。
塔克拉夏側(cè)臥在床鋪上,說是床鋪不過是一個簡單至極的木板架在幾塊石頭上面。他依舊是白天的那副文弱的模樣,但是白凈的面龐被斜照進來月光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愁思。
“誰?”
洞口黑影一閃即過,但依舊沒有逃過塔克拉夏敏銳的眼睛,他一個挺身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