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見到輝夜也是一愣,這個孩子跟他的父親是何等的相像,相似的面容,一樣的淡漠,還有自內而外散發出來的不可一世的傲氣,桀驁不馴。但是他所有的氣質都要教他父親弱些,就像是未曾長大的小獅子,剛剛展露出王者的風范。國王看著輝夜,心里已經做好了打算,絕對不能拖延下去了,一旦小獅子真的變成了王者,它將張開他的血盆大口,開始噬人。
“赫里,霍華德,你們都起來吧。”國王命令著,眼睛卻絲毫不離輝夜,輝夜的眼睛也死死地盯著他,目光中充滿仇恨。國王或許是被輝夜的眼光駭到了,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就在他后退的一剎那輝夜的手中憑空多出了一把纖細的黑刀。
“陛下當心!”伊米爾本能的拔出佩刀,千鈞一發之際擋住了輝夜的刀,一股巨大的力量通過刀身傳來,伊米爾的虎口在隱隱發痛。
“輝夜!你瘋了!”布倫塞絲驚叫,希那利也吃驚地怔在了那里。
其實不只是他們吃驚,輝夜比她們更是驚訝,因為現在他的身體根本不由得他來控制,而且那把黑刀分明已經被他藏了起來,他根本不知道它是什么時候出現的。
“陛下您先走!”雖已深冬但伊米爾的額角還是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他知道以自己的力量絕對不能戰勝眼前的這個少年,不久前他還只是一個柔弱的少年,這種近乎可怕的力量到底是哪里來的!
輝夜的手臂不由自主的揮動著那把刀,他感覺到心中的仇恨越來越濃了,看來輝月說的話是沒有錯了,那個國王就是逼迫他們一家至此地步的元兇!
“輝夜住手!”布倫塞絲雙掌推出,一道光環將輝夜圈禁了起來。但是輝夜的身形根本沒有停頓,只向前跨出一步那道光環便片片瓦解猶如破碎的蝴蝶。
“伊米爾閃開!”國王一聲厲喝,手中已經抽出了腰畔的佩刀,他已多年不上戰場,與他簽訂契約的三叉戟早已因為身形笨重被塵封在了武庫里,這把裝飾華麗的刀不過是防身之物。此時他觀察輝夜的情況,不知道是袁映舟的靈魂在搞鬼,只認為輝夜已經沖破了封印找回了力量與記憶。只要能夠在這里剝奪他的力量那么就不用再顧慮那四大長老了,至于赫里與霍華德家的兩個孩子,殺人滅口的事情他也做的不少了,伊米爾對他會是絕對的忠心。
輝夜見國王親自動手,心里有種莫名的欣喜,他已經承認了那種仇恨,父親的夙愿已經融合在他自己的意識當中,殺了國王,父親也會安心吧,母親的血也就不會白白的流掉了吧。
恩特三人走在林子里,聽到遠處隱隱約約有金屬相擊的聲音,三人不約而同的策馬飛奔起來,剛出了林子就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這是怎么回事!”恩特翻身下馬詢問一旁焦急觀望的布倫塞絲。
布倫塞絲看到恩特就像是看到救星一樣抓住了恩特的手臂,帶著哭腔請求說:“恩特你快勸勸輝夜,他不知道為什么跟國王動起手來,我的話他根本不聽。”
恩特望向輝夜,注意到輝夜的眸子里有一絲瘋狂的意味,他來不及多問為什么國王會在這里,抽出背上的斷崖挺劍加入戰局。
“輝夜住手,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恩特大聲喊道。
輝夜此時已經完全相信了輝月的話,國王是仇人,那恩特便是利用了自己的騙子,然而一直以來自己都那么的相信他,他的心酸楚的抽動了一下,一只手掌已經向恩特推出。
“恩特閃開!”希那利大叫,“不能讓他碰到你!”
恩特聞聲下意識的躲開了那一掌,但是還是蹭到了一點衣袖,那片衣袖瞬時間變成了齏粉,恩特頓時有些后怕,如果那一掌打在自己身上,那后果不堪設想。
國王見輝夜被恩特分散了精力,自己這邊的攻勢登時緩解,只聽他口中念念有詞,寬大的手掌泛起一抹紅色的微光。忽然間國王一聲大喝雙掌向輝夜抓去,輝夜此時正跟恩特斗在一起,無法分身,只覺一雙大手排在了自己的后心上。然而國王的雙掌一接觸到輝夜的后心絲毫沒有感覺到任何力量涌進自己的身體,心下大是疑惑不解。原來方才寄宿在輝夜體內的袁映舟感到了仇家的接近,想到了妻子的死,想到了自己的犧牲以及兒子的痛苦,仇恨之情再也無法遏制,于是強占了輝夜的身體想要手刃仇人,將封印自動解開了一部分釋放出強大的破壞力,就在國王接觸到輝夜身體的一瞬間他又發動封禁將所有的力量牢牢地封印了起來。
輝夜忽覺得所有的力氣都瞬間消失了,雙腿一軟癱坐到地上。“輝夜,你沒事吧!”布倫塞絲跑上前來關切的問到。希那利只是遠遠的站在那里,她已經被那種破壞力所震撼了,一直以來她都認為霍華德家族的烏列是破壞力最強的,然而此刻看到了輝夜的力量她不得不感到汗顏,一是輕微的碰觸便能讓一切事物土崩瓦解,這種力量已經不能夠用恐怖來形容了,她開始隱隱的擔心,如果有一天封印解開之后輝夜還能不能堅持自我,哥哥就是讓強大的力量蒙蔽了眼睛啊!
“伊米爾,把他綁起來。”國王下令,不論如何他都必須將這個孩子帶回去,今天他的表現已經證明了他已經知道了真相,既然假面被撕破,那就徹底的做一個惡人吧。
“不可以!”布倫塞絲張開雙臂護在輝夜身前,她絕對不會讓輝夜受到任何傷害,哪怕輝夜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輝夜,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么想,她心底一直有一個感覺,自從前天發現輝夜情緒不對的時候她就有了這個感覺,從前那個潔白無瑕的會淡淡微笑得輝夜再也回不來了。
“赫里,你打算違抗王命嗎?”伊米爾大聲斥責,不管他如何同情這個少年,膽敢冒犯他心目中至高無上的國王他就絕對不能寬恕。
“只要我活著,可以舉起我的武器,我就絕對不會讓你們傷害他。”布倫塞絲說著,蒼夜之月已經做好了攻擊的準備,她已經看出來了國王最后的一招法術帶著濃濃的邪氣,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法術,但那氣息一定不屬于爭議的氣息。
輝夜望著布倫塞絲直挺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暖意,但他瞥見一旁的恩特,一顆心又涼了下來,雖然他依舊相信布倫塞絲與希那利,而且輝月也沒有指出他們二人的罪過,但終究輝夜對于朋友這兩個字已經感到了徹底的失望。
恩特看到了輝夜絕望的目光,以為是他在擔心自己會被抓捕,趕忙上前一步單膝跪地,“陛下,我看能否將輝夜帶回圣貝亞斯,畢竟他是圣杯亞瑟的人,四大長老會為他定罪的。”
“放肆!”伊米爾呵斥,國王陛下下令還需要征求長老的意見嗎?行刺國王就是死路一條!
就在幾人說話的時候,一個人影已經出現在了不遠處的樹枝上,纖細的樹枝絲毫沒有因為因為他的存在而變得彎曲,那人仿佛就像是一片羽毛,沒有零星的重量。他望著樹下的眾人,伸出雙手來用手指圈了一個框架,瞇起一只眼睛注視著框架里的人物,好像在測量著什么。
伊米爾不想再跟這幾個年輕人廢話,伸手就要推開布倫塞絲,誰料這一推卻推了個空,他像一只木雞一樣怔在了那里,空曠的地面上那里還有布倫塞絲的影子,輝夜與希那利也不見了蹤影。
“不可能!”國王這時才發出一聲怒吼,他的眼睛一直盯著輝夜,可他偏偏就在他的注視下憑空消失了,他的腦子里想不出來一個理由來解釋眼前的景象。
恩特三人也是吃驚不小,四處張望哪里還有三人的影子。眼見雪下得越來越大了,恩特站起身來,“陛下,雪下得大了,您還是先去圣貝亞斯吧。”
國王思慮片刻,知道傻站在這里輝夜也不會自己跑出來,還是先去圣貝亞斯處理那三只狐貍的好。于是點頭應允。恩特與杰克讓出乘坐的馬匹,于是五人三馬再次走進了密林,一路誰都無話,倒不是為了國王的威嚴,更是因為剛才的景象困擾著他們每個人。
歐費茵擺弄著手里的羅盤,她百思不得其解,三個活生生的人就這么消失了?消失?歐費茵身子一震,她突然想起來了什么,迎接特派使的那天晚上不是有一個會突然消失又出現的人嗎?莫非是那個人在搗鬼?歐費茵不敢確定,只把這個猜想埋在了心里,這件事必須要查清楚,暹洲人絕對不會具備這種讓自己突然消失的本領,那么那個奇怪的人又是哪里來的呢?
“兒臣拜見父皇。”圣貝亞斯的上上下下早已聽說了國王駕到的消息,早就迎了出來,扎卡德當先跪下問安,麗絲只是盈盈一拜,教團的人是不需要向任何人下跪的。
“陛下。”尼考絲跪倒行禮。
“你們怎知寡人回來。”國王感到有些差異,他來圣貝亞斯的消息從來沒有走露過。
“那封信是臣寫的,猜到陛下一定會來。”四大長老聽到尼考絲提到書信,整個心都沉了下去,國王此次前來一定是來處置自己的!
果然,國王嚴厲的目光掃視了一圈四大長老,沉聲道:“你們都退下吧,四大長老,尼考絲,你們留下。”
尼考絲站起身,看到恩特身邊并沒有輝夜的影子,感到有些驚異:“恩特,你怎么自己回來了?不是去找輝夜了嗎?”
未等恩特回答,國王冷哼一聲,將方才的事情簡短地說了,尼考絲先是有些震驚,她沒有想到輝夜會去攻擊國王,不過后來聽說三人突然消失她便放下心來,但是她的放心并沒有表現到臉上,還是一副關切的樣子詢問國王是否受傷,然后違心的罵了幾句輝夜大逆不道。
國王見人都散去了,冷冷瞥了一眼四大長老:“長老們,有些事我們應該談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