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故鄉……”輝夜的記憶一片片蘇醒過來,遙遠的記憶力,有連綿的水塘,有成群的白鷺……還有,怨罵。回去,回到那個排斥自己的國度?那里真的是所謂的故鄉嗎?
“輝夜,離開吧,艾西納克的國王不會放過你的,我有一個多年的老友,他會幫助你們離開的,回去吧,離開這片是非之地。”漸漸的,袁映舟的身影消失了。
輝夜睜開眼,發現自己漂浮在一片泥沼之上,他從懸崖上墜落,落到了這片泥沼之上。他的記憶已經完全蘇醒,他記得,這里是他與父親曾經墜崖的地方,也就是從這里,他再也感覺不到父親溫暖堅實的胸膛。他靜靜地躺在那里,一滴晶瑩的淚珠滾落下來,融進粘稠的泥漿里。
“輝夜,輝夜!”
他聽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是白……他旋轉眼珠,看到了布倫塞絲,希那利與逆空的臉。
“輝夜,抓住這根樹枝。”逆空手里抓著一根長長的樹枝。輝夜伸手,正好能夠抓到。
泥沼并不是死的,它也在緩慢的流動,逆空順著泥沼流動的方向漸漸將輝夜拉上了岸。
“逆空,輝月在哪里?”輝夜上岸的第一句話就是詢問輝月,他需要見到她。
“她的身體在凌那里保管者,靈魂還在尼考絲的身體里,現在應該還在圣貝亞斯,輝夜你可錯過了一場好戲。”逆空微笑,想要緩解一下沉悶的氣氛。
“什么戲?”輝夜問道。
“揭露四大長老惡行的戲。”逆空得意地笑了起來,“這些蠹蟲一定活不過明天了。”
現在的圣貝亞斯里卻是在演一場戲,不過卻不是逆空所說的戲,尼考絲正現在危機當中。
“特派使是假的?”提拉莫斯四世警惕地望向尼考絲,尼考絲抱著雙臂從容地任人打量:“陛下,你可看出有什么不對來了嗎?”
的確,眼前的這個女人跟尼考絲一模一樣,不,就是尼考絲,可是為什么感覺不對呢。提拉莫斯四世皺緊了眉頭。
“好啦,拿出你的證據來吧。”尼考絲指了指推門而入的那個人。
“啟稟陛下,在弗里瓦斯城的郊外發現了這個。”那人從懷里摸出一塊牌子,呈給提拉莫斯四世。
提拉莫斯一看到那塊牌子旋即色變:“尼考絲!這是怎么回事!”原來那塊牌子正是特派使就任的令牌。當初由于“刺殺事件”所有人都忽略了這一點。
“陛下,你應該問問風長老,他曾派人刺殺我,令牌就是那時候掉落的。”尼考絲從容不迫。
“刺殺?”提拉莫斯將目光轉向四大長老。四大長老一致否認,臉色絲毫沒有慌亂。
這次輪到尼考絲束手無策了,所有的證據都不在自己手里,不過,這也無所謂……
尼考絲向國王微微一笑:“陛下,我確實是假的,真的特派使早已經死在了來的路上,既然被發現了我就告辭了,只怕國王陛下再也見不到你的小獵物了。”說完,尼考絲的身體便癱倒在地,一道微藍的光沖出,消失在眾人的視線里。
提拉莫斯四世狠狠地一跺腳:“四大長老,調集所有人馬搜查考迦,一律人等不得走出考迦,一定要把袁輝夜給我找出來!召出袁輝夜你們所有的過錯既往不咎!”
山洞里,袁輝月睜開了眼睛。
“怎么樣?”叫做凌的少女扶起了輝月。
輝月活動了一下身體:“被發現了,不過也沒什么關系,哥哥應該跟逆空在一起,等哥哥回來,我們一起離開。”
逆空帶三人回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了,輝夜望著久別的妹妹默然不語,雖然不久前他們曾經見過,但是此時才真正的承認了她。
“哥哥,你回來了。”輝月向哥哥點頭。
“現在全鎮都在搜捕他們三個,回到這里真是費了我好大個功夫。”逆空大大咧咧的坐下,嘴里埋怨著。
“逆空的能力,是星魂血繼嗎?”布倫塞絲對于這個少年的能力感到很是好奇,跟他在一起的時候總是眼前出現一陣空白,反應過來時已經是在另一個地方了。
“不是。”逆空揉著酸疼的肩膀,“你聽說過時空商人么?”
布倫塞絲點點頭:“你說可以穿梭時空的那種商人?”
“逆空就是時空商人的后裔。”輝月接著說道,“他其實是瀛洙臺的人,是我在瀛洙臺時認識的。他的能力也沒有什么特別的,空間是層層疊疊堆在一起的,說不定一朵花,一粒塵埃就是通往另一個世界的契機,逆空只不過是能看到這些契機罷了。。”
輝夜坐到輝月身邊:“父親說,讓我們回澤之國,你覺得呢。”
輝月的身體顫動了一下:“我不會去。哥哥,你跟我去瀛洙臺吧,那里有很多我的伙伴在等著我們,我來到這里就是要帶你回去的。”
瀛洙臺,那個母親曾經生活過,天天盼望著父親的地方嗎?輝夜有些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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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跟我走吧,那是個很美的地方。”輝月繼續勸說。
“就算想走也不應該是現在。”希那利開口,“現在鎮子里的人都在找我們任何人都不得跨出鎮子半步,我聽逆空說他的能力也是有局限的吧。”
逆空無奈的點點頭:“沒錯,如果只是我一個人,離開這里絕對沒有問題,可是如果帶著別人,移動的范圍與時間就會有限制,很有可能被發現。”
“那就殺出去。”一旁的凌開口了。
“不行,對方人太多了,四大長老也出動了。”逆空說道。
“那就等過了這一陣再走吧,國王找不到我們一定會以為我們出了鎮子,鎮子里的搜索就放松了。”輝夜淡淡的說。
“事到如今也只能這樣了。”輝月點頭應允,“逆空,你立刻回瀛洙臺,通知其他人隨時準備接應我們,我們終于可以回家了。”
深夜里,輝夜輾轉反側不能入眠,瀛洙臺是輝月的家?他可以看出來她臉上的歡喜,她所說的那些人一定是很重要的伙伴吧,就想布倫塞絲與希那利一樣,想到伙伴,他又想到了恩特,無論如何,他想見恩特一面,他想要知道那個“一起變強”的約定是不是只是一句空話。
睡夢中的恩特翻了個身,指尖碰到了一個什么東西,他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看到了一張意想不到的臉。
“輝夜!你怎么在這里!所有人都在找你!”恩特的睡意一掃而空,他早就聽說了輝夜行刺國王的事,他實在不相信輝夜會做出這種瘋狂的事情。
輝夜就坐在恩特身邊,沉默良久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順著自己的心意跑來了,可是又該說些什么呢,是直接質問,還是等恩特自己說話?他不知道,他甚至有些羨慕布倫塞絲的善言。
恩特良久不見輝夜開口,坐起身,望著輝夜的眼睛。輝夜側目躲過了恩特的目光,好像做錯事情的是他。
“你怎么了?你不是應該有話對我說嗎?”恩特對于輝夜的造訪感到一頭霧水。
是啊,我不是有話對你說嗎,可是現在我為什么開不了口呢,是因為不敢面對你的欺騙,還是不想放棄與你的回憶?
“恩特。”輝夜鼓起勇氣,叫出了恩特的名字,“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恩特愣了一下,一時搞不懂輝夜在說什么。
“當初你為什么要勸我進入圣貝亞斯。”輝夜給了恩特一點提醒。
“我們不是說好了要一起變強不再被人欺負嗎?”恩特感覺輝夜不是一般的莫名其妙。
“別再說這種話了,我知道一定還有別的原因。”輝夜的情緒開始波動起來,雙手緊緊握著,好像要捏碎什么一般。也許,他要捏碎的正是他現在依舊對恩特所報有的信任。
別的原因……恩特收斂了笑臉,的確有一個別的原因,但是在他認為那并不是一件什么壞事,勸說輝夜進入圣貝亞斯,這有什么地方會危害到他呢。“確實,一個聲稱來自帝都的人曾經找過我,他說在所有可以進入圣貝亞斯的新生里我與你的處境最相像,希望我能夠勸你進入圣貝亞斯。”
“然后你就答應了?”輝夜感到有些諷刺,扯了一下嘴角。
“一開始我沒有答應,我覺得那個人很莫名奇妙,我不知道他一個來自帝都的人為什么會對你這么關心,后來他答應只要我能夠勸說你進入圣貝亞斯,等到我畢業的時候就會直接將我調入軍隊,我覺得這對你并沒有什么壞處。”
“沒有什么壞處?”輝夜瞇起了眼睛“只是調入軍隊這樣一個好處嗎。”
恩特低下了頭,心里泛起一陣愧疚,雖然他不明白這到底有什么不好:“我只是貧民街的一個窮孩子,畢了業也只不過是帝國的儲備軍,想要真正的上戰場實現自己的抱負,會有很多艱難的路要走,輝夜,到底發生了什么,圣貝亞斯有什么不好?你為什么要行刺國王?”
輝夜站起來俯視著恩特:“沒有什么不好,也沒有什么理由,恩特,我要離開這里了,未來的路,我不能陪你走了。”
恩特覺察到了輝夜的異常,站起身拉住輝夜的手:“離開?去哪里?發生了什么事不能對我說嗎?”
輝夜望著屋外皎潔的月,目光迷離:“恩特,在這國家很多人都想要害我,而圣貝亞斯就是他們對于我的一個陰謀,你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我不怪你,那個進入軍隊的好處,就當是曾經作為朋友的我送你的禮物吧。”輝夜掙開恩特的手,大步走了出去,厚厚的積雪在他的腳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是一首訣別的歌。
恩特愣愣的站在屋子里,曾經的朋友,他品味不透這句話的含義,在他的心里,他相信,輝夜總有一天會回來,他們還會是朋友。
考迦的搜索一直持續了七天,在這七天里絲毫沒有輝夜等人的影子。三個活生生的人就這么憑空消失了,這是所有人都不得不認同的事情。但是提拉莫斯四世還是從弗里瓦斯城調集了一支隊伍駐扎在考迦,落英別院也被嚴密的看守了起來,提拉莫斯四世堅定地相信輝夜還會回來,一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