蝎的話就像是一粒石子拋進了平靜的湖水里,眾人開始不安起來,有的已經開始警惕的打量著周圍的人,有人依舊維持著矜持但還是悄悄地斜了眼珠掃視他人。
“不要聽信他的話!”斯圖澤爾穩重的聲音稍稍的讓眾人安靜了下來,但他依舊不能夠控制人心中的猜疑,“據我所知,凡是被魂控師控制了的人無不瞳孔散大,舉止如同僵尸,現在你我當中可又這樣的人!”說著,他轉過身面對著眾人,好讓眾人看清楚他金色的瞳仁。
眾人又是一陣騷動,彼此驗證著。
“哈哈哈”蝎大笑了起來,“能無形中控制人的靈魂,這就是我被稱作‘千百年一遇’的原因??!”
蝎的話讓在場的所有活著的人們陷入了深深的恐慌,如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它所控制,那么誰知道那一刻帝國騎士的死亡圓圈又會重演,如果自己真的被控制,那么此刻的自己還是不是自己?
突然間,一聲巨響響徹廢墟上空,蝎也有些驚訝,轉頭望去,不遠處曾經的主堡方向此時一片塵埃朦朧。兩個渺小的身影漸漸顯現出來,隱約是一男一女的模樣。蝎的瞳孔擴大開來。他已經看出來人正是海瑟與格拉蕾。出現的是他們兩個,那么潘呢?是死在了方才的毀滅當中,還是被二人殺死?不,以潘的能力怎么會敗在他們二人手下,他早就看出兩人并不是靈力的所有者。
“這么多人吶。誒?死人臉也在這里?”海瑟一臉輕松的模樣。一旁的格拉蕾臉上還有殘余的怒氣,雙拳似乎是打在了什么堅硬的物體上擦出了傷口,正在緩緩的滴血。
“潘呢?!毙呀洀姆讲诺木揄懼胁煊X到了某些不好的東西。
“你說那個大蝦么?已經被我們的女王船長解決了?!焙I鲋?,很是得意地說。一旁的格拉蕾依舊是一臉的殺氣。
“什么!”蝎心里一驚,潘竟然被這個女人打敗了?一時間他難以接受這個事實,望響主堡的方向,塵埃依舊迷蒙。
“你們是什么人。”斯圖澤爾蹙緊了眉,他并不記得參賽的選手里面有這么兩個人,難道是沒有被撤離的觀眾?如果是的話他們怎么會從主堡的方向過來?而聽他們與蝎的對話三人似乎又是相識。若說是同伙卻又不太像。
海瑟露齒一笑,臉上像是洋溢著陽光一般:“我們是誰你自不用管,總之不會是跟這個死人臉一伙就是了?!?
“海盜?!币量ㄟ_在斯圖澤爾耳邊低聲說道,“那個女子臂膀上的紋身,是邢蕪海上一支著名海賊團的標志,那個少年雖然看不出來路,但應該也是與那女子一伙?!?
格拉蕾的衣袖在方才的坍塌中扯去了大半,露出了蜜色的肌膚,一個黑色的圖案在破碎的衣袖下若隱若現。
“海盜怎么會在這里?!苯裉彀l生的一切已經超出了斯圖澤爾的理解范圍,事態真是愈加的復雜起來。
格拉蕾雙手抱在一起,指節咯咯作響:“你的那個跟班還不夠我活動身體的?!?
蝎收起驚愕,淡淡一笑:“打敗一個隨從有什么可以令你驕傲的么?!?
“確實沒有什么可驕傲的,所以我要打敗你?!睕]有了阿瑞斯的存在,格拉蕾也感覺到底氣足了很多。
蝎的嘴角一挑:“打敗我?你難道沒有看到那些尸體么?”
格拉蕾望向那個詭異的死亡圓圈,先是微微一楞,隨后感到的便是冰涼透骨的恐懼。那些人的死全是他一人所為?那是一種怎樣的可怕的力量。雖然她早就知道對方是魂控師,但沒想到的是對方竟能夠做到這種地步。
“怎么,覺得毫無勝算了嗎?喂,織夢者?!毙D過頭望向羅莉娜,“你看到的未來是什么樣子。”
羅莉娜聽到蝎叫自己,愣了一下,望著這個灰白的少年。從一開始他就覺得這個少年很是眼熟,但卻絲毫不記得從哪里見過。
“未來……”羅莉娜的目光投向遠方,眼神變的空靈。忽然間,羅莉娜板起了臉,憤憤地看著蝎,“未來,你的所驕傲的民族會消失,你所效忠的國家會滅亡!”
聽了羅莉娜的話蝎不怒反笑:“織夢者,你怎么能夠違背你的內心說出你根本沒有看到的東西來?!?
羅莉娜不去理會蝎,別了頭干脆閉上了眼睛。小小的手卻握的緊了。
斯圖澤爾撫摸著羅莉娜的金發,怒視著蝎:“就算今天我們所有人都死在這里,你們的計劃也不會實現,艾西納克是不會因為我們的死而倒下的?!彼箞D澤爾嘴上雖然是這么說,但心里卻是沒有一丁點的著落,他現在開始期待著溫特隊伍的到來——那支充滿了血性的軍隊——可是這不過是一種期望罷了。
海瑟拍了拍格拉蕾的肩膀:“看來帝都的貴人們遇到麻煩了呢。”
歐費茵在一旁看著二人,手心里握著金色的小羅盤,上邊的格局已經變了,這兩個人就是“異星”啊,星空的格局已然扭轉,歐費茵的手心里已經滲出了汗水,心臟在胸腔里怦怦的跳著,像是在黑暗中瀕死的人突然看到了引路的光亮,那種狂喜怎能用言語形容。
“大人,格局已經改變了。”歐費茵悄悄對伊卡達說到。
伊卡達看看二人,這就是“異星”么,但怎么看都是一副靠不住的樣子,若說那個女子還有些戰斗能力,但根本也不是魂控師的對手,而那個少年根本連戰斗的意思都沒有。
“女王船長,就是這個家伙破壞了你看比賽的好心情啊?!焙I谝慌陨匡L點火。
格拉蕾嘴角一挑:“如果不去戰斗怎么知道輸贏在何方,海盜從來不畏懼戰斗,哪怕是賭上自己的性命?!闭f著就像一道紅色的風向蝎沖了過去。
蝎微微一怔,起身躍開,只聽得一聲巨響,方才他站立的地方已經被格拉蕾砸出了一個巨大的深坑,他豁然明白了之前的那聲巨響的含義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格拉蕾的怪力所震驚,沒有人會相信這樣一個纖瘦的女子身體里會蘊含著這樣驚人的力量。
格拉蕾一擊不中迅速轉身再擊。通常力量強大之人多為體形健壯者,而占據了力量的優勢速度往往就慢了下來,而格拉蕾又顛覆了這個常理,不僅力量奇大,速度更是驚人,準確地來說是她捕捉目標的能力。她就像一個經驗豐富的獵手,不論蝎閃避到那里她都能第一時間的捕捉到并且迅速調整攻擊方向,甚至能夠硬生生的將打向左邊的拳頭瞬間轉向右邊。蝎一開始還是從容地閃避,但是越來越覺得有些力不從心起來,因為他發現格拉蕾似乎能夠預料到他運動的軌跡,還未站穩腳跟,格拉蕾的拳頭已經在那里等著他了。
海瑟在一旁抱著手肘看著,臉上掛著輕松自在的表情,好像對格拉蕾有著滿滿的信心。
“沒心情陪你繼續玩了。”蝎像是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
“不好。”伊卡達心里一緊,如果那個女子被他控制反過來襲擊他們,那么這又會是一場麻煩。心念一閃,伊卡達右手手指結印,揚空一揮,一道淡淡的光暈將格拉蕾籠罩在了其中。格拉蕾一愣,想要繼續戰斗,卻發現自己被束縛在了這光暈里。
“喂!那個白色的家伙!你這是要做什么!”格拉蕾指著伊卡達大吼。
“是他救了你啊?!毙[起了眼睛?!熬筒钅敲匆稽c,這個女人的靈魂就歸我了?!毙藓薜叵?。看來有必要先解決這個結界師了。
蝎轉過身,一步步向伊卡達走來。
伊卡達的傷勢并不輕,經過剛才與蝎的一戰早已經到達極限了,現在只不過是在透支自己罷了,看著蝎一步步走來,他不禁感到有些眩暈,再難支撐了。
“伊卡達大人?!睔W費茵扶住伊卡達搖搖欲墜的身體。
巴洛特看著伊卡達,如果伊卡達死在這里對他來說是再好不過了,只可惜現在自己的性命也難以保證。
忽然,蝎停下了腳步:“為什么都這樣警惕地看著我?你們以為我只有靠近你們才能夠殺人么?”
蝎的話音剛落,就聽到歐費茵的一聲尖叫。一節光箭在伊卡達的胸口閃爍著。一滴滴的鮮血從他蒼白的嘴角滲出。伊卡達頎長的身軀終于再也支持不住坍塌了下來。
“麗絲大人!”歐費茵望著伊卡達背后的麗絲,眼睛里含了淚光。
“教皇大人被他控制了!”巴洛特斷定的說到,不由自主的遠離了麗絲一步。
“如果她知道自己的手上沾染了國人的血,那么她的心里會是什么感覺呢?”蝎仰天大笑起來,“哈哈哈,就讓你們教皇的手屠戮你們這些毫無反抗能力的螻蟻吧!”
“螻蟻?你是在以神的眼光看這些生命的么?”海瑟不知何時走到了蝎的身后,“如果你不看著對方,也是沒有辦法控制對方的靈魂的吧。那你這雙引以為傲的眼睛我暫且收下了。”說著,海瑟手里的匕首就在蝎的眼前一劃。
蝎心中大驚,本能的躲閃開,但是為時已晚,一道熱流從他的左眼流了下來,眼前更是一片鮮紅。蝎慘叫一聲捂住流血的左眼,用一只完好的右眼惡狠狠地盯著海瑟,竟然讓對方這樣輕而易舉的毀了自己的驕傲,蝎的心里波濤洶涌起來。
“禁靈何在!”蝎仰天大吼。
只聽一陣窸窣的聲音,四個淡淡的水影出現在了眾人眼前,方才消失了的禁靈又再次出現在了賽場之上。
“屠戮吧!禁靈們!讓血肆意流淌吧!”
“禁靈的眼睛!”羅莉娜驚呼,“蝎的情緒波瀾太大禁靈失控了!”
只見四只禁靈無不雙目赤紅。
“他要逃!攔住他!”巴洛特法杖指著正在逃跑的蝎命令身后的僅存的五名侍衛。可是沒有一個人膽敢上前。就算是蝎瞎掉了一只眼睛,但另一只眼睛依舊可以控制人的靈魂,他們還不想送死。
“廢物?!卑吐逄仃幒莺莸卣f,猛然間,法杖一揮,青碧色的光閃過,五名侍衛盡數倒地身亡。
“巴洛特卿!”斯圖澤爾怒道。
“殿下,我國沒有必要容忍懦弱者?!卑吐逄孛娌桓纳慕忉屨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