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在街道上飛速地行駛著,一個拐彎,溫沫離的身體朝車門偏了過去,眼看著就要撞上去,她身旁的人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把她帶回了原位。
迷迷糊糊的,溫沫離努力想要記住這些彎道,這樣至少逃跑的時候也有方向。
她的手腳被捆著,眼睛也被人矇住,要從這些人手裡逃脫目前不太可能。況且跟那些人的打鬥消耗了她太多的體力,又被人注射了麻醉劑,她的頭腦能保持部分的清醒已經來之不易。
“大哥,到了。”車開了大概有兩個小時,在某處停了下來。前座的司機回頭看著身後的男人,朝他點了點頭。
被叫大哥的男人從衣服裡掏出了一支針管,他一把按住溫沫離把針頭紮在了她的手臂上,將麻醉劑注射了進去。先前還在掙扎的溫沫離慢慢安靜了下來,男人打開車門,把溫沫離扛在肩上走向了他面前的別墅。
別墅裡,一位保鏢正在房間裡看著監視器。屏幕裡一出現男人的身影,保鏢轉頭對著他身後的老人說:“管家,他們來了。”
老人點頭,示意保鏢跟他出去。
把溫沫離放到了別墅裡的密室,老人給門按了密碼,鎖上了房門。
“辛苦你們了。”管家拍了拍男人的肩,“這段時間你們要一直守在這裡,等少爺結婚後你們再把她帶回中國,反正不能讓她再出現在少爺的面前。老爺特別囑咐過,在她住在這裡的這段時間,要保證她是活的,不要讓她對自己有過激的行爲。”畢竟老爺還要讓她親眼看著少爺結婚,管家平靜的雙眼裡帶了點譏諷。
“是的,我們都知道,您放心。”他們這些人都是刑老爺子在刑家最中堅的力量,也是被老爺子隱藏起來的力量,不是特別重大的事老爺子輕易不會用他們。
管家是他們的直屬領導,老爺子有什麼命令基本都是管家吩咐下來,因而這些人對管家也特別尊敬。
恭敬地朝管家鞠了一躬,男人目送管家離去。
管家走後,男人身後的一個精瘦男人鬆了一口氣說:“總算走了。大哥,你說老爺爲什麼要出動我們這些人來對付一個女人?那女人也不見得多厲害。”
“不懂個屁。”站在精瘦男人身旁的高個男人一巴掌打在他的腦袋上,呵斥道:“你來的時候都什麼時候了!那時候我們差不多都要把這女人的體力消耗光了,不然你以爲你那點功夫能把人抓住?”
想到之前的那場惡戰,高個男人現在還心有餘悸。他摸了摸被溫沫離打得烏青的臉龐,一個女人居然會這麼厲害,少爺果真是有眼光。
“那我不……”
“好了!”領頭的大哥打斷他們的話,“你們兩個平時最不著調。這是老爺讓我們看住的女人,剛纔想必你們也見識到她的厲害了,人都被抓到手了要是讓人逃了,我們以後還有什麼臉見老爺。”
身後的兄弟紛紛低下了頭。
“你們。”男人大喝一聲,指了指這些人的腦袋狠狠地說:“這段時間最好給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然就別怪我不當你們是兄弟!”
“是。”底下的人大聲應道。
男人滿意地點了點頭,上了樓。
那個女人,還真是個麻煩。
醫院裡,刑老爺子聽著管家的彙報,問:“都清理乾淨了?
沒有人看到?”
“房間這些全部都清理過了。少爺把那酒店的整層都包了下來,抓人的時候沒有旁人。我們的人都是化裝成客人分散著進到酒店的,不會引起人的懷疑。把人帶出來的時候也是走的專用電梯,從酒店後門出去的。”
“這次的事你辦的很好。”老爺子從牀頭櫃上端過一杯水,潤了潤喉說:“喬安娜這個女人非常狡猾。你吩咐下去,一定要把人給我看住,有什麼情況直接跟我彙報,不要自作主張。”
“我明白,這次一定不會再出差錯。”
刑老爺子點頭,蒼老的面容裡帶著森森的恨意。
那像是一個很長的夢,溫沫離的視線一片模糊,她緩了許久才透過眼前的迷霧看到了那裡面的場景。
她夢到了三年前,她臥倒在大廈的樓頂,端著手裡的狙擊槍朝刑天佑射了過去。
一瞬間,場景變化,刑天佑從血泊中站了起來,他陰狠地看著她,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不可置信的問:“爲什麼要這樣對我?爲什麼你要這樣對我?”
“如……如風。”從溫沫離嘴裡出來的音節是斷裂的,她把手放到他緊扣在她喉嚨上的手艱難地說:“你……你……的傷……”
鮮血從刑天佑的胸口不斷地涌出來,把他的白色襯衣浸溼了大半,那血延著他的胸口一直流到了地上。
刑天佑並沒有理會溫沫離的話,他一下把她的身體抵在了牆上,狠狠地撞擊著,“爲什麼要這樣對我!爲什麼要離開我!爲什麼!爲什麼!”
每一次的撞擊都伴隨著刑天佑咬牙切齒的拷問。溫沫離抓住他的手,看他這幅瘋狂的模樣,心如刀絞。
很快,刑天佑的動作慢了下來,他鬆開了溫沫離,瞳孔開始潰散,挺拔的身軀再次倒了下去。
“如風!”溫沫離癱軟地倒在地上,她爬到刑天佑的身邊,發現他已經沒有了脈搏。
“如風。”睜開眼睛,溫沫離覺得天旋地轉。
夢裡的心痛延伸到了現實,她閉上眼睛,嘴角帶著輕嘲的笑。原來她還是希望留在他身邊的,或者說她還是希望他來找她的。
她果然還是一個貪心的女人。
人本來就是一個矛盾的個體,一邊希望他放她走,一邊又渴望他永遠不要放開她。
掙扎著用手肘撐著自己的身體,溫沫離從牀上坐起來。那兩針麻醉劑麻痹了她的大腦,她的四肢到現在還是疲軟乏力的。
強撐著精神,溫沫離發現自己待的房間裡除了一架牀便什麼也沒有了。整個房間是密閉的,出氣孔在她的右側,很小,密密麻麻的分佈著。
她努力地爬到牀邊,腳纔剛剛踩到地,因身體沒有力氣,整個人倒在了地上,手肘頓時擦破了皮。顧不得手上的疼痛,溫沫離繼續往牆邊爬。
基本上她才用力,身體就跟著乏力,她必須要緩一口氣才能繼續爬。好不容易爬到牆邊,溫沫離靠在牆上不停地喘著氣,她的身上已經出了一身的虛汗。
伸手觸摸牆壁,是冰冷的金屬觸感,溫沫離現在基本可以確定,這應該是一間密室改裝的。這裡面,以前很可能是存放重要資料的地方,她身下的地板還有東西被挪動時劃出來的痕跡。
敲了敲牆壁,聲音沉悶厚實,這面金屬牆壁,恐怕厚實的很。
重新觀察了一下房間,溫沫離看到她前面的牆壁有一處細小的縫隙。肉眼看上去那縫隙密實貼合,很有可能那裡就是整個房間的門。不過裡面並沒有開關,應該是一扇只能從外面開啓的密碼門,這種門很像銀行金庫用的那種。
把大致情況瞭解了清楚,溫沫離看了一眼安裝在天花板角落的攝像頭,朝著那裡她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
“三哥,你說她這個笑是什麼意思?”監控室裡,精瘦男人指著屏幕上溫沫離的笑容問高個男人。
高個男人瞇起眼睛,他不得不承認,溫沫離的那個笑容看得他毛骨悚然,那是一種志在必得的笑,那種笑他會在成功擊殺對手時纔會露出來。
一手拍在精瘦男人的頭上,高個男人裝作無所謂的說:“什麼笑?知道逃不出來的苦笑!你給我盯緊點,我去上個廁所。”
又捱了打的精瘦男人一臉委屈的抱著頭,這一說話就打人的習慣可不是個好毛病。
高個男人出了門,先前吊兒郎當的樣子眨眼間換成了嚴肅的表情。他走上樓,腳步停在二樓的最右邊的一間房。敲了敲門,他隔著門喊道:“大哥,是我,老三。”
“進來。”
高個男人一進門,對著靠在書桌上抽菸的男人說:“大哥,那個女人,我總覺得不太對勁。”
抽了一口煙,從鼻孔裡吐出了好幾個菸圈,男人問:“怎麼不對?”
“她一醒來別的事沒幹,也不休息,對著房間這敲敲,那看看。我懷疑,她在想著怎麼逃出去。”
男人把煙往嘴裡送的手頓住,他想了一陣,按滅了手中的煙,“你覺得她能逃出去?”
男人這一問問到了點子上,高個男人艱難地說:“我覺得很有可能。她的身手我們之前也領教過了,大哥,我們兩個人都沒從她手上佔任何便宜。老爺子爲了一個女的出動我們,只能說明這個女人很強。”
他們以前都是流落街頭的孤兒,被刑家收留後開始接受刑家的訓練。至於他們這一批,是刑天這一代最優秀的人才。
當初,老爺子派他們出一個不存在的任務,以假死的方法把他們收歸到了老爺子的勢力裡。他們一起經歷了許多的磨難,兄弟間的友誼非常深厚。男人的身手最好,爲人非常謹慎,一聽高個男人這麼說,他當機立斷,“這樣吧,以後每天給她送的飯菜裡給她加少量的迷藥。再派幾個身手好的守在門口,以防有意外。發現她有任何動作,立刻告訴我。”
“是,大哥。那我下去了。”高個男人也沒有在這逗留的打算。
微點了頭,男人從煙盒裡拿了一支菸,用打火機點燃後,他夾著煙走到牀邊,眺望窗外的景色。
遠處的綠色鬱鬱蔥蔥,緩解了男人心裡的壓力。
這匹山,是刑家買下來的,當初刑家在山頂建了別墅,整座山都在刑家的監控範圍內。當初,刑家的人爲了防止外來的闖入者,也是爲了怕抓不住逃跑的人,在這座山上修了不少迷惑人的岔道,那些岔道有的是死路,還有的直通懸崖,不是刑家的人根本不可能從這裡面走出去。再說了,鎖住密實的那扇門,有千斤重,藉助外力除非是用炸彈爆破,否則根本不可能打開。
他就不信在這樣複雜的環境下,那個女人還能逃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