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知道我想?yún)⑴c調(diào)查,你不會同意的。”溫沫離不再裝病,往他懷裡靠了靠低聲說,“你還會交代魏明,不許他向我透露任何線索。”
“……”邢天佑沉默了,這的確是他的真實想法。
“可是如風,明知道背後有人想要我的命,你說我能安心待在家裡養(yǎng)傷嗎?”見他似乎有要反駁的趨勢,溫沫離伸手摁住了他的嘴脣,“別說你會派人保護我,你身邊的人除了魏明,我誰都不信。就算你派保鏢到家裡來,你能保證這裡邊不會出第二個、第三個安洛?”
邢天佑的神色有些黯然:“是我沒保護好你。”
“不,是我們低估了對方的決心。”溫沫離搖搖頭,“我們誰都沒算到,他們的動作會這麼快,這麼狠。”
邢天佑臉色一冷,“這件事我會追究到底,不管對方是誰,又是爲誰做事,我都不會放過他。”
他默了半秒,又說:“就算是我的家人也不例外。”
能在車上做手腳的,只有安洛。而他又是本家安插在他身邊的內(nèi)奸,這次的車禍只可能是邢家授意的。
他最親的人卻處心積慮的想除掉他的愛人,這是何等的諷刺!
邢天佑緊緊握起拳頭,心痛地閉上眼。
這樣的他脆弱得讓溫沫離心疼,她抱住了邢天佑僵硬緊繃的腰,臉貼在他的胸膛上,說:“小琪已經(jīng)找到了安洛的準確座標,現(xiàn)在正在往那邊趕。我跟她說過了,一旦找到人,立刻把他控制住。從他嘴裡我們應該能問出不少情報,至於之後,可以將他移交給警察。”
買兇殺人的罪名足夠安洛在監(jiān)獄裡度過很長一段日子。
“只要安洛出事,邢家就會得到消息,”溫沫離繼續(xù)說,“我們就利用安洛來敲山震虎。而邢家知道了這枚棋子曝光的事,應該會有些顧慮,短時間裡,不會再有什麼太大的動作。”
“他太看重你這個繼承人,這次失了手,就是爲了穩(wěn)住你,他也不敢再對我明目張膽的下手。”對這一點,溫沫離很篤定。
“而且,我們還能利用安洛。他是你的助理,這件事在商界沒人不知道。我們偷偷運作,打點下關係,之前楊氏出的那些問題,和這次的偷稅漏稅,都能推到他的身上。作爲楊氏內(nèi)部員工,他對楊氏的情況知根知底,如果說他爲了利益故意抹黑楊氏,足夠讓人信服。我們也能從困局裡抽身出來。”她擡起頭,看著邢天佑,“你覺得這主意怎麼樣?”
迴應她的是邢天佑大力的擁抱。
“如風?”溫沫離不解,她能感覺到男人壓抑的情緒。於是沒有過多的掙扎,伸手拍撫他的後背。
摟著她的鐵臂漸漸鬆開,男人的情緒也恢復了平靜,他低下頭,手指撫摸過溫沫離額上的繃帶:“痛嗎?”
“唔,要不你吹吹?”溫沫離巧妙地避開他的問題。她不是鐵打的,怎麼可能不痛?但她說實話,只會加深他的自責。
邢天佑湊近了些,撥開她的頭髮,輕輕吹氣。
他的表情太認真了,認真到彷彿在進行一個鄭重、神聖的儀式。
“咳,”溫沫離臉上有些發(fā)燙,彆扭地推開他的臉,“別鬧了。我剛纔的建議,你還沒說同不同意。”
邢天佑眼神閃了閃:“這麼好的主意,我沒
有理由否決。”
“那好,一會兒小琪那邊成功了,我們就趕過去。免得夜長夢多。”溫沫離建議道。
邢家能安排安洛做事,說明很看重他,也許這個人手裡掌握了很多內(nèi)部情報。
“我去,你留在家裡。”邢天佑的態(tài)度很堅決,“別忘了你的傷。”
“你不在,萬一又有人要殺我怎麼辦?我可是傷員,戰(zhàn)鬥力大降啊。你真這麼放心把我孤零零拋棄在這兒?”溫沫離可憐兮兮地說道。
邢天佑猶豫了。
“現(xiàn)在只有你身邊對我來說是最安全的地方。”溫沫離趁熱打鐵,繼續(xù)遊說,“況且,有小琪在,真有什麼突發(fā)情況她好歹是個醫(yī)生。”
話說到這個份上,邢天佑只能答應。
“回來這麼久,餓了吧?”他把溫沫離的電話放到牀頭,起身說,“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溫沫離點點頭,從出事到現(xiàn)在她幾乎沒吃過什麼,真有點餓了。
邢天佑出去一會兒就回來了,手裡端著一杯牛奶,“陸子齊在做飯,我怕你餓,就給你熱了一杯,再等等,半個小時就能開飯了。”
“看不出來他還是位大廚啊。”溫沫離接過玻璃杯喝完後,笑吟吟地說。
邢天佑拿著紙巾幫她擦掉嘴邊的液體:“他在國外經(jīng)常一個人住,不做飯早餓死了。只是手藝很一般,你不用報太大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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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聞到了醋的味道。”溫沫離挑挑眉,打趣地看著他,“你是打算泡在醋罈子裡一輩子不出來了嗎?”
她只是隨口這麼一說,也值得他吃醋?
邢天佑坦蕩蕩道:“吃醋有益身體。”
“……邢三歲,你還能更扯點兒。”溫沫離翻了個白眼,話剛說完,就覺得睡意上頭。
“困了?”邢天佑壓了壓被角,“睡會兒,等飯做好了我叫你。”
溫沫離應了聲,沒多久便沉沉地熟睡過去。
“好好睡吧,其他的交給我。”邢天佑俯下身吻上她柔軟的脣,起身時,臉上的柔情全都不見了,只剩下刀鋒般的寒厲。
“她很信任你。”陸子齊的聲音忽然從他身後傳來。
邢天佑沒回頭,貪婪地看著溫沫離恬靜的睡顏。
“要是她知道你在牛奶裡下了安眠藥,一定會和你吵起來的。你這樣做,是不尊重她。”陸子齊加重了語氣,很不贊同邢天佑的做法。
他也不在乎,起身朝房門走去,經(jīng)過陸子齊身前,他停下了腳步:“魏明稍後會過來,在我回來前,她的安全就交給你們了。”
“你要去哪裡?”陸子齊隱隱有些不安,一個恨不得把老婆當腿部掛件的男人,竟然會捨得在這種時候把人交給他?
“去做我該做的事。”
說完這句話,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家。
陸子齊急忙追出來,卻只能看到疾馳離去的車屁股。
邢天佑在車上撥通了米小琪的電話,得知她的方位,立刻驅(qū)車往那邊趕。
安洛的落腳點是揹包男弟弟下葬的鄰省公墓,米小琪就是在這裡把人制服的。
根據(jù)她提供的地址,邢天佑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終於抵達鄰省一間招待所。
“來了?”米小琪聽到敲門聲,走過來開
門,“她呢?”
“這種事不需要她出面。”邢天佑面無表情道,越過米小琪往屋內(nèi)走。
這裡是一個單人間,屋內(nèi)的裝潢十分簡易,住在這裡的大多是中低層的務工人員。在單人牀上,他看到了安洛,不過對方眼下已經(jīng)被手銬拷了起來,嘴上也貼了膠帶。
“你來得也巧,他剛醒過來沒多久。”米小琪環(huán)胸靠在門上,“我查到他在本地的酒店用身份證開過一間豪華套房,趕過去的時候,他沒在房間裡。我查過監(jiān)控,他去了公墓,過去的時候就把人打暈帶回來了。”
安洛見到邢天佑,彷彿預知到了什麼,整個人變得極度不安。
“安洛,聽說你母親早幾年就在歐洲定居了?”
邢天佑突如其來的詢問,卻讓安洛的心沉到了地獄,他的眼睛激動得好像要掉出來,身體瘋狂的掙扎,嘴裡也發(fā)出嗚嗚的聲音。
“你到底跟過我?guī)啄辏诒韭殟徫簧弦菜惚M心盡職。”邢天佑冷冷地笑了,“在你入獄之後,我會幫你通知你的老母親,讓你們母子在監(jiān)獄裡見上一面,也算是沒辜負你這些年對我的幫助。”
安洛的掙扎更加劇烈,連手腕被磨破了皮,他也顧不上了。
人這輩子總有那麼幾個在乎的人,而他唯一在乎的便是生他養(yǎng)他的母親。
他拼命叫著,眼神裡刻滿了祈求。
邢天佑走上前扯掉膠帶。
“老闆……這件事和我媽沒關係,她什麼也不知道。求求你放過她吧。”安洛苦苦哀求道。
“呵,現(xiàn)在知道著急了?”邢天佑的眼神像淬了毒,“在你安排人想要撞死我老婆的時候,你怎麼沒想到你遠在歐洲的母親?”
他可以不計較安洛幫邢家做事,禍害楊氏的事。但他無法原諒他對溫沫離出手!
如果不是她反應夠快,說不定……
一絲抽痛在胸膛裡漫開,只要想到他愛的人躺在血泊裡的畫面,他就恨不得殺了這個傢伙。
安洛面如死灰,在決定做之前他不是沒有想到過會東窗事發(fā),可他沒想到一切來得這麼快。
“很驚訝麼?你以爲肇事司機逃逸,我就查不到你頭上?”邢天佑諷刺道,“可你忘了,紙永遠包不住火。你以爲我爲什麼突然把魏明調(diào)回國?你以爲你揹著我,對楊氏做的一切,我都不知情?”
他每說一句,安洛的臉就白一分:“老闆……”
“我不需要你的解釋,你也不用想著邢家會趕來救你。”邢天佑根本不想聽他廢話,“現(xiàn)在你只有一條路可以走,把你知道的通通說出來。也許看在你夠坦白的份上,我會讓你的母親好好過完後半輩子。否則……”
薄脣微微一揚,那笑容是無聲的威脅。
安洛的嘴脣止不住的發(fā)抖。
“我的耐心不多。”邢天佑不耐煩的催促道,“說還是不說?”
“你不說,以他的能力早晚也能查出來。”米小琪送上了一次助攻。
看著安洛猶豫不決的樣子,邢天佑嗤笑道:“不想說,我不勉強。小琪,你是警局的人,這人交給你帶回局裡。”
他冷漠地轉(zhuǎn)身,向房外走去。
“等……等一下!”背後傳來安洛焦急、驚慌的聲音,“我說!我都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