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沉下來,鐘愛緊繃的神經總算有了松動的痕跡,朝著林惜朝微微點了點頭,還好,保住了宋伊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摘下口罩,鐘愛輕聲勸道:“母子平安,以后會好的?!?
林惜朝眸子盯著床上臉色蒼白的女人,神色晦暗:“但愿吧?!?
“我再陪陪她。他在門外等你,去吧?!?
鐘愛怔了怔,這大概,是男人對她最溫柔的一次。
轉念想到門外那個妖孽男人,鐘愛嘴角慢慢彎起一個弧度,朝著門口步子越來越快,越來越急促,身體里面有太多的情感要從里面溢出來似的,讓她有些不能自己,只想快點撲進那個溫暖有力地懷抱里。
打開門,門外的走廊上,是男人陰柔妖冶的側臉,回眸一笑,相昏眩了鐘愛的心神。
“真好!”雙手緊緊環(huán)住男人的腰肢,鐘愛由衷地感慨。
榮錦挑了下眉頭:“哪里好了?”
“我們能重逢,真好?!辩姁酃嫔瞪档仄^想了起來,“瑟瑟沒有事,真好?!?
“宋伊保住了孩子,真真是好極了!”
“傻瓜?!蹦腥嗣纤彳浀陌l(fā)絲,親了親,“如果不是演戲,你會拿宋伊的孩子去換瑟瑟的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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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愛眼神快速暗了下去,沒有說話,將頭往男人懷里深處埋了埋:“我也不知道?!?
但是她卻是清楚那么一點,即使是演戲,她都很是崩潰了,如果她當時真的那么做了,她想她會終生在悔過里度過一輩子。
“我卻是知道答案的?!?
榮錦柔柔的嗓音如沐春風,現(xiàn)在外頭分明涼意十足,鐘愛的心頭卻涌上了滿滿的暖意。
“你不會的。”
“鐘愛,我拿我的性命保證!”
“......”
裴影曉極為不開心,死活都不想理眼前嬉皮笑臉的男人。
憑什么他一句‘很危險’就將她不由分說關在這里?
生活本來就是充滿了危險和挑戰(zhàn),才會變得有趣,他憑什么、憑什么、憑什么??!
“白臻,你個混蛋!”
女人手腕上還有繩子綁后的淤青,白臻看得心都疼了,不管女人的打罵,上前死活摟著她不放:“是、是,我是個混蛋!”
“曉曉,現(xiàn)在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你——”裴影曉氣結,轉念想到白濯,那位高高在上的王上,眉頭蹙了起來,“王上現(xiàn)在怎么樣?”
“......他瘋了。”白臻臉上的笑意頓了頓。
“瘋了?”裴影曉有些不可思議,那么強大到可怕的男人,神經會那么脆弱?
“必要那么驚訝。”白臻仿佛在熟悉不過地將女人抱到自己的腿上,下巴抵在她的肩膀,雙手摩挲在她的腰間,聲音像是蒙上了一層霧氣,“母親死后,他的精神就大不如以前了?!?
“他一直都以為母親沒有死,尸體保持完好,現(xiàn)在認清了自己收著的不過是一具發(fā)臭腐爛的尸體,怎么能不瘋掉呢?”
“他也真是可憐。”裴影曉心情也低落了下來,整個人跟著溫順了不少,“但是母親生前,他為什么要滅了盛家?”
“為了母親,哪怕妥協(xié)一次都不行嗎?”
“......盛家,真的不能活。”
男人幽冷的語氣緩緩吐出,顫得裴影曉脊梁骨都發(fā)麻了。
她原以為,他怎么說也會不同意這事的。
“如今,王上瘋掉了,你和白藜誰會繼承王位???”裴影曉嘴巴撇了撇,問出了現(xiàn)在人人都關心的問題。
白濯膝下的兩位王子,都沒什么建樹,都不怎么深得人心,也都不怎么胸懷大志!
“那你倒是希望我坐上王位還是不希望呢?”男人反過來又將這個問題扔給了她。
裴影曉深思熟慮一番,身子膩在男人懷里,沉沉道:“我不是很想要你做的?!?
“但是你的話,是極想的?!?
他雖然沒有流露出任何的奪位之心,但她就是可以察覺到,身邊的男人對于權利的一股渴望和追求。
“那白藜呢,你覺得他想不想?”
裴影曉已然知曉白藜的真實身份,突然笑了出來:“他啊,他不會?!?
“現(xiàn)在沒有任何事能打擾到他照顧宋伊母子?!?
這樣的男人,又怎么會被禁錮在朝堂之上呢?
宋伊她,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裴影曉眼底泛起淡淡地惆悵,她突然對于眼前的這一切又隱隱不確認起來。
白臻的心到底還是放浪的,成為王上之后,他的心就更是栓不住了。
“你在擔心些什么?”
裴影曉微微回了神:“沒啊?!?
不想在他面前輕易流露出太多的情緒。
讓男人知道一個女人太在乎自己,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嗯,沒什么好擔心的?!蹦腥吮〈轿巧纤募绨蛏系募∧w,滑滑的、香香的,“以后,你會是我的王后,唯一的王后!”
“......卻不是你唯一的女人?”裴影曉嗓音顫抖起來,話音剛落,才發(fā)覺自己的心涼了大半。
她差點誤以為,這樣的男人,真的會給她一生一世的幸福!
“曉曉——”
“你是我,最后的女人。”
“......”
宋伊醒來的時候,是在三天后。
男人側身睡在她身邊,宋伊剛轉了個身,林惜朝便醒了過來:“老婆?!?
他大概還是睡糊涂了!
從他們離婚后,可就沒聽到過他這么叫她的。
宋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像又大了不少,心底頓時穩(wěn)定了下來:“我渴。”漆黑的眸子看向男人,林惜朝瞬間清醒過來,滑下床趕忙端來一杯溫水喂到宋伊的嘴邊。
“嗯,好了。”喝了幾口,胃子有些漲漲的,宋伊搖了搖頭,林惜朝將杯子放在床頭柜上。
“想吃些什么,我給你弄去?!?
“什么都不用做,我有好多問題要問。”
“......好。”林惜朝幽幽在心底嘆了一口氣,該來的總是要來的,她該問的想問的,總是要問出來的。
宋伊重新枕在男人的胸膛,神色平靜。
“白藜?”
林惜朝嘴角抽了抽:“嗯?!?
“你騙我自殺,還記得嗎?”
男人真心想失憶一次:“我不知道你那么在乎我。”
“但是,宋伊,你總是出乎我的意料?!睕鰶龅拇桨曷湓谒我恋哪橆a上。
宋伊倒也沒有將他直接推開:“這句話,該是我還給你。”
“我這肚子,是怎么大起來的?”
“天道酬勤!”
“你就不能正經點么?”宋伊汗顏,她還能不能和太好好談會兒話。
“我現(xiàn)在沒有那個精力和你扯嘴皮子,我問什么你答什么就是。”
“嗯?!蹦腥藧瀽灥乩L了聲音。
“我可以暫時不管你的身份。”宋伊有些無奈地看著他,“你的身份太多,我反正是懶得管了?!?
“你只需告訴我一件事,我爺爺?shù)降资潜徽l殺的?”
“白濯又是怎么知道的?”
莫非——
就是白濯殺的?
但是細細想來,還是覺得哪里不對勁。
“......我不知道!”
林惜朝臉色沉了下來,面沉如水。
“老婆,孩子的情況還不太穩(wěn)定,需要留在A國安頓一段時間,這些事情還是等咱們孩子平安生下再談?!?
“孩子的情況還不太穩(wěn)定?”宋伊語氣急了急,也對,她這胎來得本身就不容易,是得要好好端著,免得再出什么是非來。
“那你給我說說,你怎么從白藜變?yōu)榱窒С???
“父親將我安插進去的,被盛家收養(yǎng),監(jiān)視盛家一舉一動?!?
宋伊微微無語,他那時才多大啊,竟然能干起間諜:“那你做白藜身上的那些燙傷呢?”
“那些,都是化妝上去的。為了給白藜的銷聲匿跡尋一個合適的理由?!?
男人如實答道。
宋伊越聽越覺得扯,心底暗暗給林惜朝記下這么一筆賬。
等孩子生下之后,他倆的賬,她要一筆一筆和他算清!
“你出生的時候是在A國,那時候,我就已經守在你身邊了?!蹦腥送蝗缙鋪淼臏厝嶙屗我菱Р患胺?,一抬眸便望進了男人亮堂的眼睛里。
林惜硬朗的輪廓都柔和了不少,眼底含著淺淺的笑意:“那時候,我就在想,她就是我的妻子,此生唯一的妻子!”
“......可我們現(xiàn)在離婚了?!彼我廖宋亲樱瑯O為煞風景道,“你是我的前夫,我是你的前妻,我才不是你的什么妻子!”
女人嘴硬道。
“回國之后,我們復婚好不好?”
男人猛地環(huán)上她的脖頸。
宋伊身子僵了僵,有些不知怎么回答:“再等等。”
她還有還多事都沒有辦,趙菁、安熙池、葉雅蘭,她都放心不下,最關鍵的是爺爺?shù)乃酪?,都現(xiàn)在一直都沒有查個明白。
“你舍得讓我們的孩子,是黑戶?”
“......”
宋伊嘴角抽了抽,有些被男人打敗。
他怎么想東西總是想的這么遠?
黑戶?
這個不太可能,動用下關系還是可以解決的!
“我不會動用任何關系!”
男人立馬表明自己的立場。
“那我去找別人,誰愿意幫我動用關系,我或許可以考慮讓他做我孩子的父親?!?
“我不準!”
“......”
男人差點兒從床上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