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惜朝眉宇依舊冷冷的,想起宋伊,眸子里總算有著幾分似有似無的溫柔。
放下面具:“你說的,都是在謀算別人。”
“容錦,這世上再精妙的謀算,也是算人不算己,她是我的己,此生唯一。”
“可你搭上了我的女人,林惜朝,這筆賬,咱們又該怎么算!”
鐘愛這個女人,笨得可以,偏偏老愛逞強,認(rèn)死理,他可以趁虛占有她的身體,卻仍舊動搖不了她對林惜朝的愛慕!
榮錦越想越惱。
“她不搭進來,我如何能兌現(xiàn)你給我碧血丸的承諾?”
“......”
司宣環(huán)胸看著白墻,整個人堙沒在陰影里,沉黑的眼眸,昏暗一片。
眼前白墻,是觸目驚心的白,透過這層,他仿佛又看到腦中另一個世界。
那個世界,白色如同蒼茫的大雪,無邊無際將他包圍,只令他想要窒息。
他早已沒了心,不會愛上任何女人,但是這份日益漸深的壓迫感讓他的腦子快爆炸!
“咔——”
醫(yī)療室的門被推開,鐘愛從里頭走了出來,一臉倦色,潔白的額頭上殘存著殷紅的血跡。
司宣幽冷的聲音飄了過來:“她怎么樣?”
鐘愛看了眼墻角處的漆黑,太黑,看不清男人的表情:“不好。”
“搶救不算及時,失血早已超過2200*,陷入深度昏迷狀態(tài)。”
陷在黑暗里的男人不再說話。
鐘愛沒再看他,聲音很輕:“清醒的時間不好說。”
“明天——”
司宣從陰影里走了出來,如刀削般的薄緊抿成線:“明天這個時候,我要她醒過來!”
鐘愛嘴角狠狠抽了抽,看著瘋子一樣的眼神望著他:“我無能為力!”
她也想宋伊盡快醒來,但她失血過多,又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不愿醒來。
“她體內(nèi)的蠱毒是你種的,遲早要死,你現(xiàn)在又何必惺惺作態(tài)?”
這男人講話非要這么霸道嗎?!
鐘愛本就一肚子的火,她偷偷篡改了王后的檢查報告,這事兒一旦被捅了出來,她必死無疑!
現(xiàn)在又受這男人的脅迫,她招誰惹誰了!
司宣走到她跟前,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狹長的眸子陡然掀起強勢狂妄。
單手掐上鐘愛細(xì)長的脖頸,鐘愛悶哼一聲,一頭撞在了男人健碩的胸膛上,痛道:“不是嗎?”
倔強地瞪著他。
“如果不是你,她何必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索性,心一橫。
“你干脆直接掐死我得了!”
司宣手指緩緩收緊,一點一點榨干鐘愛腹腔里面的空氣,鐘愛的臉色漲成紅紫色,雙腳慢慢離地,這個瘋子,竟然來真的!
“你、你該不會是愛、愛上她了吧?”
鐘愛眼底是不加掩飾的諷刺和輕蔑。
司宣終于勃然大怒,抬手毫不客氣地將她甩在墻面。
身子像跌落的風(fēng)箏飛了出去,就在鐘愛以為自己要磕個頭破血流、九死一生之際,一雙冰冷的大手?jǐn)埳纤难站o,將她整個人穩(wěn)穩(wěn)收入懷里!
“榮、榮錦!”
鐘愛視線在觸碰到男人邪魅的臉皮時,眼睛紅了起來,一股微妙的情愫在心頭悄然滋長,雙手下意識環(huán)在男人的腰間。
榮錦慵懶地伸出修長的手指,勾起她的一縷長發(fā),纏繞在手指尖,嘴角勾著妖冶森冷的笑:“司宣,什么時候,你可以欺負(fù)到我的頭上來了?”
目光落在女人破掉的額頭徹底冷了下來。
他敢傷她!!
愛?!
司宣仍舊在震怒中,還真是一個諷刺的字眼!
他沒有心的。
“你該慶幸,她還沒被摔死。”
“......”
“為我的小貓醫(yī)治,是她的榮幸。”
“你的小貓?”
深沉的嗓音突然插了進來,鐘愛的心臟猛地跳了起來,隨即又被壓了下去。
林惜朝走了過來,臉色沉靜,看不出喜怒,漆黑的眸望著眼前的司宣,即便毫無波瀾,卻讓在場的都無法忽略。
“她現(xiàn)在怎么樣?”眸色仍舊望著前方。
鐘愛怔了怔,暗自要從榮錦的懷里下來:“不太好。”
榮錦一臉鐵青,對懷里女人的禁錮緊了緊,幾乎要將鐘愛的腰肢給掐斷。
掙脫不掉,鐘愛沒好氣地瞪了他幾眼,隨他抱著。
“我來接她回去。”
司宣站著沒動,良久,緩緩抬頭:“她在里面。”
一個寵物罷了。
低賤、卑微、輕如螻蟻。
他再桀驁,也懂得惹惱眼前這兩個人,實在不明智。
司家,需要顧惜辭身后的財富,榮家的勢力!
林惜朝進入醫(yī)療室,女人像是睡著了一般,乖巧溫順,打橫將她抱起,身子輕飄飄的,沒有多少重量,視線落在宋伊左手腕上厚厚的一層繃帶暗了暗。
他算好她的倔勁,不輕易服輸,卻獨獨失算了她會以這么濃烈的方式來回饋愛情!
伊伊——
“醒來之后,你說什么,我都不會再放開你。”唇湊到宋伊的耳際,癢癢地有些撩人。
竹夕——
微風(fēng)輕拂,周邊恬靜花香彌漫在鼻翼,甚至有些花瓣隨著輕風(fēng)輕飄而起,卷落到男人額頭之上,白色的花瓣落在妖艷的臉上,連著這么純凈的顏色,都被他襯托的透著一股子媚態(tài)。
鐘愛從屋子里面走出來,宋伊在竹夕修養(yǎng)已經(jīng)兩天了,仍舊不見轉(zhuǎn)醒,心神有些不寧地掃了眼一旁的男人,視線一時挪不開。
堅毅的輪廓,無論是什么樣的欣賞姿態(tài),都性感完美的無可挑剔,碎發(fā)微微遮的那雙深邃,帶著萬分勾人的妖嬈桃花雙目,棱角有形的薄唇,微翹,似乎每時每刻都帶著讓人著迷的邪肆。
榮錦,就是這么一個妖孽的存在!
想起他為了她當(dāng)時要和司宣拼架,卻又時時刻刻在輕薄著她,鐘愛臉色一紅,頭也不回地跑進了屋子。
榮錦轉(zhuǎn)身望著那抹嬌俏的身影,嘴角的笑意陡然邪惑,鐘愛也不是完全不受他外表誘惑呀!
腳步不受控地又來到林惜朝臥室跟前,鐘愛精神頹了下來。
林惜朝這兩天日夜守在宋伊的身側(cè),宋伊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親手打理。
她要是真的醒不過來了,你怎么辦?
她忍不住偷偷問了他。
她會醒來的。
男人篤定,從容。
鐘愛嘆了口氣,她都沒有幾分把握,也不知道顧惜辭哪里來的。
但是,正是這樣的男人,才愈發(fā)地打動人心!
哪里像榮錦那個妖孽,就是將他栓在家里,都栓不住他爬墻的心!
哪個女人敢要他呢!
將宋伊渾身擦拭干凈,光溜的身子吹彈可破,林惜朝眼底浮現(xiàn)淡淡的笑意,小東西正在慢慢恢復(fù)著。
“伊伊,趕緊醒來好不好?”親昵地將頭埋進她的脖頸上,吐納著特屬于她芳醇的氣息,這些天,他從未像現(xiàn)在這樣平靜安詳過,“我怎么會舍得比你先死呢?”
“我要等你變老,老了不那么愛折騰了,然后乖乖地待在我的身邊,陪我老去。”
伴著女人香醇甜美的氣息,林惜朝沉沉入睡。
一覺醒來,手臂摸了摸空陷下去的床,頓時驚醒,從床上坐了起來。
“伊伊——”
沒人應(yīng)答。
目光定格在飄著白紗的陽臺上,女人穿著他白色的襯衫,烏黑的秀發(fā)被風(fēng)撩起,沉黑的眸子如湖水般平靜,修長筆直的美腿毫無預(yù)兆地暴露在空氣里。
“醒了?”
女人眸色瀲滟。
“你怎么樣?”
林惜朝神色大喜,從床上滑了下來,上前想要將她摟住,卻沒想撲了個空。
原來是在做夢——
低頭親了親懷里女人的額頭,林惜朝將她往自己的身體深處按了按,好似這樣才可以稍微減輕他剛才那一下的空虛以及剛才措手不及的恐懼。
望了眼窗外,晚霞細(xì)碎如金,他仿若覺得睡了好一會兒,不過才半個小時。
“伊伊,你醒了,我?guī)闳タ词⒓遥乙郧白∵^的地方,好不好?”
以前住過的地方?
宋伊費力地想要動一下身子,卻只能動得了手指。
她好想看看男人說話的表情,溫柔浸骨。
然后,回答一聲,好。
男人低喃的嗓音仍舊在繼續(xù)著,宋伊一字不差地聽著,就好像她好好地在他身邊一樣,她想要擁抱他,很想,摸上他輪廓分明的臉龐,深邃的眼眸,薄紅的嘴唇。
林惜朝,我既然能為了你而死,怎么會不能為了你而活呢!
“呃......”
宋伊努力動了動眼睛,長密的睫毛細(xì)微撲閃著,卻被林惜朝敏銳捕捉到:“伊伊——”
他的老婆,他今生的愛人——
林惜朝嘴角的笑容被晚霞鍍上一層溫柔的顏色,靜靜地凝視著床上的女人,仿若一朵含苞的花朵悄然開放。
“林、惜朝。”
宋伊聲線干澀喑啞,眼睛卻含著淺薄的笑意。
她醒來了!
在呢,他在!
林惜朝將頭埋進宋伊的秀發(fā)里,兩具身軀鑲嵌得沒有絲毫縫隙,像是再自然不過了。
宋伊動了動身子,低下頭看了眼,神色羞窘,天,這貨居然將她的衣服給扒光了!!
她要是一直不醒來,她是不是就要被他給欺負(fù)得死死的?
宋伊臉紅一直到耳朵根,偏偏身體弱得很,使不上勁兒,別說推了,連抬一下就吃力地很,尤其是左手腕上,還隱隱傳來刺痛。
“唔,林惜朝!”宋伊憤懣地瞪著他。
男人懶洋洋道:“嗯。”
“你個色胚子!”
“......”
好吧,色就色吧,反正他只對她一個色,某個被罵色胚子的男人笑得更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