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煥住著的幽幽谷就在臨蘇的鳳黎山內,四周山勢俊俏,入谷之路也異常的艱難,嵐煥當初選擇這里就是看中這個,倒不是怕什么人來,只是人不至的地方藥材總是很豐富。
明一是隨著商余道來的,因為兩人身手不錯沒有吃什么苦頭,來之前便答應過他,一切都得聽他的,所以商余道讓明一一人在藥廬外等著,他也就那么等著,原本心中有些焦急,可環(huán)顧四周一片幽然景致,心靜了許多。
正當明一俯身細細看腳前那朵藍色的小花,突然懷中跳進了什么,毛茸茸的手感,定睛一看他對上那楚楚動人的眸子,“月牙!”
月牙茵茵的叫喚著,小舌頭舔著明一的手背,似乎見到明一也是十分的歡愉。自從傾城將月牙那一日留給嵐煥幫白沐炆解毒,便一直寄養(yǎng)在他這里。
明一逗著月牙,“你怎么在這里呀。”想著當初是傾城帶走的,在這里出現(xiàn)也并不奇怪,但是思及當時大哥與他說的,月牙是傾城帶走去救那個對她很重要的人,難道那個人也在這里?
“原來你才是這小家伙的主人……”送藥回來的嵐煥恰好看到這重逢的場面,雖不知道明一的身份,但猜著應該是商余道帶來的,所以也沒什么防備之心。
月牙聽到嵐煥的聲音不禁往明一懷里鉆得更深了,平日里嵐煥性子頑皮沒少折騰它,再加上雪靈狐一向最是專一,雖分開多時但也是只認明一這個主子。
明一點點頭,也在打量著嵐煥,雖一身粗布長衫,但舉手抬足之間也不失風度,應不是什么尋常只認,心中猜想他既然認得月牙,莫不是就是他?
“啊”,猝不及防,明一被月牙啄了一口,一臉滿足的吸著他的血。
“這小家伙可真是本性難改,”嵐煥呵呵的笑了,也真的相信他便是
雪靈狐的主人,“你讓他多喝幾口吧,這幾日我沒少放它的血,你的血對它來說最為滋補。”
聽到嵐煥放月牙的血,又想起來商余道與他說過,傾城中毒了,明一開口問道:“兄臺是大夫?”
“不是,”嵐煥搖搖頭,“我可不是江湖郎中,我是神醫(yī)!”自己一本正經說完了,明一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懷里的月牙松了口,似乎也在笑,嵐煥卻一臉的不以為然。
“明一,嵐煥可沒騙你,至少他師父是神醫(yī),日后他也會是神醫(yī)的。只要心懷慈悲,別故意把藥都做得那么苦。”商余道的出現(xiàn)總那么的恰好,恰好聽到嵐煥又一次自然的自以為是。
明一信,他總覺得傾城與商余道他們認識的人都不平凡。而此時嵐煥的神情卻有一點恍惚,他怔怔的看著明一,“你是明一?靈隱寺里的那個明一?”
幾乎沒有人這么問過他,從前是沒有人問他是誰,而如今有人會問,卻都是問他是不是臨蘇三皇子虞昭明,就連商余道也是,若不是出門在外不方便他還是稱呼他三殿下。
“我是,靈隱寺的明一。”他答得坦然,只是好奇,“你認識我?”
商余道一步站到了一臉懵然的嵐煥前頭,“你的姓名他自然知道,傾城沒少提起過你。”
嵐煥已經恢復了方才的表情,“是啊,總聽傾城說起你,見到了還真是有種莫名的熟悉感。既然大老遠的到我這山溝溝里,就多住幾日。”
明一覺得嵐煥說的挺真實的,可總覺得他似乎有什么別的緣由,初次見面他不便問得更多,而嵐煥也轉身進了藥爐,那背影與方才不同,少了幾分朝氣。
“我方才見了傾城,她的身子恢復得還不錯,只是你要見她怕是還得問問嵐煥。”商余道的話將明一的眼神從嵐煥身上拉
了回來,“四年一次劫,我們都不敢大意,她住的地方無命安排了幾個人看著,只聽嵐煥的話。”
“她平安無事便好,我要與她商量的事也不急,方才來的路上看到一座廢棄的小寺廟,我想去那里頭住幾日,你幫我與嵐煥解釋解釋,并非不愿留宿,只是好久沒有在寺廟里住過了,最近事多心煩,想著去躲幾日清凈。”
商余道點點頭,他當然也明白明一不住藥爐住破廟不止他說的緣由,但覺得這的確也算得上不錯的決定。
“我送你出去。”
“來時就記住了路,我可以。月牙我?guī)ё吡耍羰撬奖阋娢伊耍o我捎個信,我便再來。”
商余道目送著明一離開的,看他走進幽幽的樹林深處,轉而不見,他忽然就想起無命從他府中接走傾城之后,他上門和他解釋時的場景,如果不是他攔著,或許明一會殺了白沐炆吧。他們明白白沐炆對于傾城的意義所以會隱忍,而他那時候身上所散發(fā)的陰郁殺氣,怕是連他自己都后怕吧。
而抱著月牙的明一走在山間小道上,臉上卻沒有一刻的舒展,他擔心了月余,每日用繁忙的事務去替換掉腦海中關于她的種種聯(lián)想,如今終于來到這里,確信她已經無礙了。那一日聽商余道的話,心都快缺了半個。
“月牙,她還好吧……”
商余道說她四年一劫,因為心臟與旁人不同,所以四年需要換血一此,并不是要將身上的血換掉,而是將血里的毒液清掉,她不是百毒不侵,只是身藏奇毒,只是在她身體最為虛弱之時,她毅然喝下那碗白沐炆遞來的毒茶。
商余道說殺了白沐炆就是送了傾城的命,他信,不是信傾城真的這么傻,只是覺得若是傾城死了他也無法活下去,所以信,信一個人會因為另一個人生生死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