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蘇出了個玄女轉世,雖各國早就知道臨蘇皇帝癡迷道術,對此并不見怪,但坊間又傳聞奉域的少司命也肯定了這玄女身份,不自覺便成了最熱門的話題。
當白沐炆第一次聽到關于玄女的傳說時覺得很是荒誕,那時候心思都在懷孕的妻子唐如是身上,自然也沒有多加關注,直到在煙花之地作秀流連之時,從一花娘手中看到了一幅畫像。
“殿下……”在白沐炆身側伺候的花娘秀秀輕聲喚了一下,但白沐炆明顯失神未聽到,那眼神一直定在畫像上,秀秀是白沐炆最寵愛的花娘,自然膽子大了些,不喜一張畫像奪了白沐炆對自己的關注,搶過了畫像,但白沐炆手中緊拽著,有那么一霎投向秀秀的眼神帶著殺氣。
雖然只有一霎,旁人未注意,但秀秀看得真切,她愣住了,大皇子雖然一向點她伺候,但卻從未在她房中留宿,其中緣由她早便知曉,從不越舉,但前陣子皇子妃被廢,大皇子來他這里的次數更勤快了,她便有些得意忘形了。
白沐炆早便收回了眼神,松了手,只聽一起來的人打趣道:“瞧秀秀這表情,像是吃醋了,不過這世上怕是沒有幾人有如此脫俗的姿色,難怪殿下失了神。”
另外一人喝著酒,神色迷離,“若是花城還在,那花傾城可以與她比上一比,那花傾城的風姿真不是什么神仙圣女能媲美的,比起不食人間煙火,我更喜歡風情萬種的女人……”說著說著猛地抱緊了身邊的花娘,一桌子人哈哈大笑起來。
白沐炆也一起笑著,但那種笑像是漂浮在臉上而已。
“我看殿下是乏了,不如秀秀伺候殿下去內閣休息吧。”秀秀話語嬌嗔,旁人聽了不免有旁的想法,都投來目光,而殊不知秀秀在白沐炆身邊不是一兩日,自然知道現在的白沐炆完全不適合在人群中待在,所以才這么體貼的要帶著他離開。
白沐炆輕捏了一下秀秀的臉蛋,“你這可人兒
……”便起身與眾人打了一聲招呼要先走了,秀秀在他懷里笑得有三分嬌羞。
一回到秀秀的房間,白沐炆的身子便僵硬冷若冰,秀秀乖乖的遞過那張畫像,她不敢打擾白沐炆分毫,去一旁倒了一杯茶水輕放在白沐炆身側的桌上。
“去把暗室打開。”盯著畫像,白沐炆眼神未離開分毫,吩咐的聲音冷冰冰的,若是往常她會提醒白沐炆近日花閣里不安定,最好不要從暗道離開,但是現在的白沐炆,應該是什么都聽不進去的,她只好按照吩咐去做。
送走白沐炆,秀秀才敢大聲喘氣,她取過桌上倒給白沐炆的那杯茶,還未放到嘴邊就聽到房梁上的異樣,眼中有一絲不耐,“下來吧,他都走了。”
從房梁上跳下一男子,身穿黑色的衣袍,“怎么,打擾你慢慢回味他殘留在這里的氣息了?”
“你們無命閣都是像你這般長舌的嘛?”秀秀不悅,瞪了那男子一眼,掃了他腰間的那把細軟佩劍,誰能想到江湖排名第三的殺手陌上柳就委身藏在她一個花娘的房中。
陌上柳將懷里的東西塞進秀秀手里,“我也不知道是跟了什么主子,成天讓我當個跑腿的,是你家主子讓帶的話,畫像流傳到大渝來,若是大殿下有什么不變的,就給他服下此藥,能保命。”
“我知道了。”事關白沐炆的性命,秀秀收了戲愚的表情,珍重的藏進了衣袖,“上次主子讓我打聽暗衛的事情,我查了查,若是真的存在,那大殿下真是藏得太深了,連我都蠻得緊,我也是多方打探才知道當年的暗衛都下落不明,有的能查到死亡的記錄,可都經不起細細推敲。”
“失落了吧,白沐炆連你都蠻,不過若是知道你是別人派來蹲在他身邊的探子他才是真的會氣死了。”秀秀是花傾城很早之前安插在大渝京都的人,傾城身邊的人怕是都不知道,一直以來都是由陌上柳單線與她聯絡,當年秀秀花了不少功夫才得到
了白沐炆的信任,成為白沐炆為數不多的手下人。
“若是殿下知道主子為他做了這么多事,定然不會生氣的,方才我看到殿下看主子的畫像,從來他都沒有那么失態過……”所以她才會奪,怕有人的人也看出來。
“在無命閣做事,從來就忌諱刨根問底,有的時候不知道比知道更幸運,你這里我來了許多次,很多時候刻意不去管,不去問,但還是知道了些什么,你家主子的確煞費苦心,而那個大殿下也非池中魚蝦軟弱無力,還有你……”
陌上柳還想說什么,秀秀一個眼神瞪了過來,她知道陌上柳要說什么,“你說的對,還是不知道的好!”
陌上柳聳聳肩,知道她并不想聽,“哦,忘了說了,你是不是也不曾見過你家主子的真容?”
秀秀點點頭,若不是陌上柳將畫像送來,說這就是她的主子花傾城,她真的不會知道“玄女”就是她家主子,“我帶著弟弟在大街上乞討,是主子買了我弟弟,那時候她戴著面紗,看不見容貌,后來見過一次,不過見得是世人都知道的花傾城,怎么了?”
“你不覺得你的眉眼與她有那么三分相似嘛?”陌上柳像是無心的一句話,但卻藏了太多希望秀秀去領悟的東西。
秀秀一愣,再回神那個來去如風的人已經消失在她的房間,這話有些熟悉,記憶里也曾聽過。
五年前在大渝邊陲的小鎮,當她帶著幼弟在街上乞討時,商余道帶著花傾城站在她面前,收留他們姐弟之后,商余道曾經說過:“傾城,你不覺得這丫頭的眉眼與你有幾分相似嗎?”
三年前,她在劫后余生終于得到白沐炆的信任之后,也似乎聽他說過,“你的眉眼與她有幾分相似……”那時候她身子虛弱得很,精神卻很是緊張,明明聽清了這句話,但后來他從未提起過,以至于讓她以為那時候是幻聽。
原來,是她與她有幾分相似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