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車隊行進的速度不急不緩,車隊中間是輛華麗的大馬車,車里坐的正是臨蘇太子以及此次大渝隨行的薛府大小姐。但若是真掀起簾子看,車里占著位子最大的是一丫鬟打扮的女子,她手執書卷,依靠著軟乎的靠枕,眼神在紙上上上下下的行走。
這人自然就是花傾城。
明一掃過她時,眼神還會帶著不悅,不過竟一絲也不訝異她會易容,一張臉平凡了許多,但那眼睛看書時亮的有些嚇人。
“明一哥,喝點水吧?!钡p遞過水杯給明一,她并不喜歡明一注視傾城的眼神,雖然有惱怒有不悅,但總會漸漸的變成欣賞。
明一取過水杯,對蝶輕總是笑得格外溫柔,見蝶輕面露倦色,隨問:“怎么?身子是不是還有些不舒服?”
蝶輕見明一眉宇之間顯露的擔心,立刻搖搖頭,“沒有,沒有不舒服。”
“我讓他們放緩些,馬車顛簸得厲害你定是吃不消了。”明一握著蝶輕的手,滿是心疼,但馬車的另一端冷冷的聲音響起,“不行!”聲音甚是冷絕,明一方要對外面喊,她放下書追了一句,“你若是敢讓他們放緩,我今晚也吃些給她解藥!”
“你!”明一氣的咬牙切齒,但卻只能憤憤握拳,“你這女人真是歹毒得很!”
傾城知道他這是妥協了,拿起書繼續看起來,用書本遮掩著他們那你儂我儂的場面,落得眼不見為凈。
“明一哥,不真的沒事,若是累了會與你說的?!钡p在一旁勸著,她其實一點也不介意被下毒,也不介意這樣的奔波,反而享受這樣的當下,明一為了自己與花傾城針鋒相對的場景。
說起下毒,心中最為不平的是明一,那一夜他拒絕了傾城的請求,卻不想花傾城竟跑去了蝶輕住的落月軒,給她服下了秘制的毒藥,以蝶輕的性命
要挾,他不得不答應下來。
說起下毒,傾城心中哪里不是感慨萬分呢,其實在來的路上她就想過他可能不會答應,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是不會屈服的,若是從前她就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或許他會有惻隱之心,而如今他被服下了魅卿,所以她只有對蝶輕下手。
她大步走向落月軒時,蝶輕其實已經醒來了,傾城進府那么大的動靜,自然也驚動了蝶輕,她只是沒有想到傾城回來找自己。
在蝶輕還未反應過來之時,傾城已經點了她的穴位,讓她動彈不得。傾城從懷里取出藥瓶,倒出一粒強行塞進了蝶輕的嘴里,“你若是想跟著我與明一一起去大渝,就好好配合?!?
明一對東宮內的安排還算妥善,所以她來落月軒的消息很快就傳到明一處,他急忙忙就趕來了,趕來時蝶輕站在那里依舊不得動彈,而傾城仍是一聲黑袍未脫身,站在那里,臉上有半分的狠絕,“殿下,是你逼我的,方才我喂蝶輕姑娘服下了我秘制的毒藥……”
她還未說完,傾城的脖子上就被架上了一把劍,而劍鋒就緊貼著她的脖子,而他就握著這把劍,站在她一步之外,“解藥!”他的臉上被她還要狠絕,殺氣更濃了三分,傾城的眼神也變得清冷,如若烏云之中的明月。
“要解藥可以,答應我的要求!”她不再多言一句,與他對視,無半分退讓。
“明一哥……”蝶輕此時的痛苦呼喚來得很是及時,打破了兩人對視的僵局,見不得蝶輕痛苦,明一手中的劍往前了半分,劍刃在傾城的脖子上帶出了一道淺淺的血痕,她感覺到了涼意,但卻還是未動分毫。
明一知道自己輸了,他憤而落劍,“我答應你,解藥!”
傾城從懷中取出一個藥瓶,剛取出就被明一搶了過去,急匆匆的跑到了蝶輕身邊,解了她的穴道,
將她的身子靠在自己懷里。
花傾城先朝四周看了看,覺得二哥的手下不知是越發的聰明了,還是越發的不喜歡她了,方才他的劍擦過她的脖子那一刻,她以為他會有麻煩的。
抹了一下脖子上的血痕,再看著溫柔喂蝶輕吃解藥的明一,她的心里乖乖的,不是很舒服,明明就是她贏了,可她為何覺得蝶輕的眼角會有得意的笑意呢。
“這解藥每日服一粒,要連著服下七七四十九粒才能將毒解趕緊,那瓶子里有的是前七粒,剩下的我會在去大渝的路上交給殿下的?!?
花傾城留下這話就轉身要走,假裝聽不到明一在她身后說她是惡毒的女人的咆哮。
那聲音仿佛仍舊在耳邊,傾城放軟著身子,讓書擋住了她的面容,她透過車簾的細縫,看著外面的風景,“就快到晉城了……”不禁喃喃自語。
“你又在嘀咕什么?是不是又有什么歪主意,馬上就到晉城了,你且給我小心些,若是做出危害臨蘇的事,我定不會饒了你!”
明一嚴厲的警告著,見傾城倏地放下書,以為她會頂嘴回來,卻沒想到她雙眼迷離,淡淡吐出一句,“你可曾來過晉城?”
天下誰人不知道大渝的都城便是晉城,而她又怎么不知他從未到過那里,為何問得那般悲切,又為何問得像位晉城故人?
“我未曾去過晉城,”蝶輕突然出聲,將車內微妙的氣氛打破,“但小時候曾聽過一件事很是羨慕,聽說大渝先帝特別寵愛他新生的女兒,竟然以晉城為封號,但我姥姥說過,這樣的盛寵也不見得是好事,后來不是夭折了嘛?!?
蝶輕緩緩說著,而車里似乎沒有人在聽,傾城撩起車簾一角,讓外頭的風外頭的氣息來的更為清晰,風吹起她的發尾,她慢慢閉起雙眼。
我,終于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