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一終是沒有相信她,坐在馬車里,被鐵鏈鎖著手腳的傾城是這么想的。
飛馳的馬車終于停下來了,傾城只覺得顛簸得快將她身子分成兩半了,想掀起簾子出去走走,但沉甸甸的鐵鏈還真是不方便,此時她有些后悔,后悔該讓二哥帶她走的。
車簾被掀起了,是蝶輕。
“吃點東西吧,已經半日過去了?!钡p將干糧和水袋遞給她,傾城取來放在身側,“我倒是不餓,你能扶我下去走走嗎?”
蝶輕遲疑了一下,還是向她伸出了手。
能看到遠處的明一正在吩咐下屬做事,她方才在馬車里也將事情分析一下,的確有些棘手。蝶輕扶著她往偏僻的地方走去,傾城隱隱覺得有些奇怪。
“別回頭,我偷了鑰匙,再走遠些便給你打開鐵鎖,你趕緊走吧,他們跟明一哥說回了臨蘇就要殺了你示眾。”蝶輕的聲音很輕,唯有傾城聽得見。
傾城停住了腳步,蝶輕一臉疑惑。
“我是真的想幫你,畢竟這一路我與明一哥受你相助不少?!?
“我信你不會害我,只是我若是有要逃的心,這區區幾根鐵鏈子難道就能困得住我?”傾城輕笑,“我不會逃的?!?
“為什么?”
傾城明顯不會回答蝶輕這個問題,蝶輕神色有些急了,“那我求你還不行嘛?你走吧,我真的很害怕?!?
“你怕什么?怕哪一天明一清醒過來的時候會怪你?”傾城笑得有些輕蔑。
像是被戳中心事一樣,蝶輕的神色有些狼狽,“是的,我害怕,我更害怕你在他身邊,就連魅卿都無用怎么辦……”
“那就一直這樣擔驚受怕著吧,我是不會走的!”
傾城神色堅決,蝶輕的臉色
突然變了,“既然你不愿走,那就別怪我?!闭f話這話還未等傾城反應過來,便從袖子里掏出一枚匕首,但刀劍并不沖著傾城,還是對著自己的手臂刺了下去,一聲慘叫,身子狼狽地向后逃。
聽到蝶輕的慘叫,護衛急急趕來拔出刀劍對著蝶輕。明一來得更是迅速,扶過一臉無辜的蝶輕,急急問:“這是怎么了?”
“明一哥別怪她……”有時候欲言又止才是最惡毒的誣陷,看著蝶輕手臂上流出的鮮血,怒目瞪向傾城。
被委屈的傾城心里更是火大,但她不能發火,不能讓局勢向著蝶輕預想的方向發展,她周遭的護衛還不敢對她怎么樣,她一吹口哨,只見圍著她的一圈護衛各個被石子集中跪倒在地,眾人不禁嚇了一跳。
“玄女會巫術……”一人在旁顫顫的說,不少人也在切切議論。
明一將蝶輕交給身邊的侍衛,怒氣沖沖的走向傾城,臉色暗沉得很,“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殿下如今還有閑暇問我要做什么嗎?”
“我不是不敢殺你!”這是警告,讓傾城的心一沉,曾以為他只是一時之間未想得清楚,但蝶輕這么一出漏洞百出的戲碼都能騙到他,要放話殺了自己,如今看來是她對他期許過高了。
又是一聲口哨,眾人以為又會有什么出現,卻只是一匹白馬奔馳而來,傾城袖間白綾一出,一股白色的粉末散開,明一反應快捂住了口鼻,而其他人便沒有這么幸運了,倒在地上的便是一半人了。
在明一還未開口之前,傾城的白綾已經將他纏住,一個凌空翻閱,傾城將明一一起帶上了白馬,蝶輕追了上來,但腳被什么打了一下跌在地上,只聽到空氣中殘留傾城的話音,“我帶殿下先行一步,臨蘇廣陵見!”
這世上最難掙脫的原來不是什么鐵鏈,在明一看著傾城輕易打開束縛她的鐵鏈,而自己卻如何也掙脫不開纏在身上的白綾時,他才懂的的。
白馬奔馳了兩個多時辰才停歇,傾城只覺得身子是真的散架了,她下了馬靠在一棵樹下癱坐著,而明一還坐在白馬之上,“放我下來!”這是在內心掙扎半宿之后才說出口的,因為覺得他若不開口,傾城就快靠著樹干睡著了。
傾城手一揮,白綾似乎認識主人一樣,一圈圈從明一的身上松開。
“你現在是要殺我,還是要回去見你的蝶輕妹妹,我都不會攔著,但你且想好了,齊王的兵馬如今應快到廣陵了,若是廣陵失守,你的江山是不是就打算拱手讓人了!”
傾城說完便靠著樹干閉目小憩起來,讓明一一個人想清楚,但隱隱感覺那人坐到了她的身側,似乎沒有她預料的怒氣。
明一坐在那里,看著此時身側的人一臉倦容,他將她的腦袋從干硬的樹干上移到自己的肩膀上,“我知道不是你。”
只是輕輕的一句,傾城的容顏有些舒展開了,她就知道他是信她的,因為她是青兒。
“我已經讓二哥去接嵐煥了,他是解毒的高手,既然只是昏迷那么下毒的人定不是真的要即刻取了皇上性命,廣陵那便駐守的是方家的人,對你忠心而且實力不弱,應該是能抵擋一陣的,這事來得突然,背后到底有什么陰謀我也未能察覺?!?
“臨蘇的事是我的事,你何苦趟這趟渾水……”
傾城似乎睡著了,沒有再回答明一的話,很多話她還是不能說。
我不走,是因為不能背負禍亂臨蘇的罪名,我不能做玄女也不能做禍亂臨蘇的惡女,不然他日定會鑄成大禍,臨蘇大渝定不得安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