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南陵王終于要離京,全京城的老百姓幾乎都匯集到了東門大街,只為一睹近日城中這位最具話題的王爺。
誰都知道南陵王的封地在嶺南,那一帶被稱為黃金鄉,可以說朝廷的國庫中絕大部分都曾是南陵王的私有資產。
除了皇上與太后每一年的壽誕他會費盡心思得網羅天下至寶呈獻,就連年年納繳的稅銀他也是在各個藩王中首屈一指。
若說昔日的冷家富有得好比一個國家,那么南陵王就是富可敵國!
龐大的車隊,多人的陣仗,足以顯示出太后和皇上對南陵王的青睞,光是委派的護衛隊人數就要比其他藩王多得多。
綿長的車隊中,一口看上去毫不起眼的箱子里,冷卿正一動不動地蜷縮著躺在里面。就在他認為可以順利出城時,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
“吁~~~~末將見過南陵王!”騎馬之人匆匆趕來對著南陵王豪華的車架拱手道。
只聽見車內傳出極富磁性的男性嗓音,“來者何人?”
“末將陳風,受禁衛軍管轄。”
“原來是傅堅的人,不知你的頂頭上司現在何處?”
陳風一聽便知,人家王爺是不屑跟自己對話,意思是讓他找個有分量的來。
“傅統領事務繁忙,他叫末將前來送行并履行職責。”
南陵王也不傻,人家說送行只是客套話,最關鍵是后面那句‘履行職責’,擺明就是要搜他的車隊。不說別的,出宮的時候就因許多繁文縟節耽擱了很久,好不容易到了城門口,又要被一個小卒攔下盤查,若是人少也不打緊,關鍵人還多,這要是依了他,那得等到什么時候才能出城啊。
“看在傅統領的面子上,就讓你們搜吧。不過,你們只有一炷香的時間。”
沒想到南陵王竟然會那么容易就同意了,陳風立即喜上眉梢,恭敬道,“一炷香足夠了,多謝王爺體恤。”之后,他想了想,其實南陵王此舉也是正常的,畢竟這是天子腳下,只有做到樣樣配合才能不落人口實。
得到許可后,陳風帶領著手下就開始搜查車隊,從車隊隨行的人到隊里所帶的每一只箱子,他都不會放過。
南陵王叫人點了香以作計時,不管到時候陳風搜沒搜完,他都會準時啟程,一來不會留下話柄,二來也不耽誤行程。
就在香幾乎燃盡之時,有人前來稟報,說陳風找到了一只可疑木箱。
南陵王聞言在車內坐不住了,因為這件事可大可小,要是真在他車隊里發現什么人,很可能就會被叩上窩藏的罪名。
他下車來到被陳風一行人圍繞的地方,大伙兒見到身穿紫緞的華貴之人,立即紛紛下馬行禮。
“參見王爺。”
“免禮。”南陵王無視下人的阻止,只身來到那口木箱前,只見那口木箱的縫隙間正有一塊眼熟的衣料露了出來,他仔細回想了一下,才終于想起來,‘那不是上次在市集上遇到的蒙面小子所穿的衣料嗎?難道箱子里的人是他?’“上天有好生之德。”那天他所說的話還猶在耳邊,南陵王在誰也沒有注意的情況下,眼底滑過一絲笑意。
隨后他將笑意放大到臉上,突然朝著眾人大笑道,“哈哈,這不過就是只普通的衣箱,你們真愛大驚小怪。”
陳風被南陵王的話弄得一愣,心想要真的是只普通衣箱,大可以當眾打開一看便知。南陵王這么說,分明有意包庇箱中之人。他跟身邊幾位同僚對望了一眼,而后拱手道,“請王爺允許末將開箱!”
南陵王突然目光森然地瞥向陳風,一字一頓帶有挾意道,“若,本王說不呢!”
陳風聞言額際悄悄浮起了一層細汗,別說他是名小小的禁衛軍隊長,就算是傅統領也不敢得罪前面這位南陵王啊。這下糟了,雖不知出于何種原因能讓南陵王力保此人,但只要他不同意,自己根本動不了那只箱子。
見陳風半天不應,南陵王知他所想,于是負手而立牟足了王爺架子又道,“本王過來就是要提醒你們,一炷香已過,按照之前的約定,你們不得再動本王的東西,一只箱子也!不!行!”說完,他一拂寬袖威嚴闊步地回到了車架中,一聲令下,車隊也跟著繼續駛出了城門。
“頭兒。”
陳風阻止了身邊的手下,目送南陵王的車隊全部出城。想起之前在緝捕從張大人府上逃出的冷卿時,明明對方已經受了那么重的傷,沿著血跡跟蹤到最后,找到的卻是一只小騾子。
這次,那只箱子中明明就有人,而且有很大的可能就是冷卿本人,卻讓南陵王擺了一道。
冷卿啊冷卿,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出城沒多久,南陵王就下令停下了車隊,當他命人把那只箱子當面打開時,里面已經空空如也……
之前。
冷卿從市集訂購棺材回來后,就發現屋里屋外竟沒有一個人,且不說桃夭跟大夫人,就連老夫人也都不見了。
在屋中等了一會兒,還是不見人,他就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遍尋山野,他終于在一處崖底發現了老夫人的尸體,幸運的是沒有桃夭和大夫人的。得知她們可能還活著,高興的同時更多的是擔憂。
背著老夫人的遺體正準備回去,傷心之余,他突然在老夫人的手中發現了一樣東西!
因為死后尸體僵硬,老夫人一直緊緊的攥著該物,冷卿迫不得已用力掰開了老人家的手,當拿出那樣東西時,他才知道是一張絹帕。
把絹帕攤開來,他整個人往地上一坐,雙眼呆滯地仿佛陷入了無盡的深淵。
那張滿是血跡的絹帕上只寫了一個字---
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