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曹操,曹操到。
采不宸剛說完,杜府大門便吱呀一聲打開了。
杜免澤帶著一眾家丁,好不熱情地出來迎接。
狐子罡從車上下來,就見杜免澤走過來連連歉意道,“哎呀,狐大人到訪有失遠迎,怎么來時也不通知一聲,讓下官也好做做準備啊。”
“無妨,今日登門是我唐突了,還望杜大人不要介意才是?!?
“哪里哪里,狐大人,請。”
狐子罡被杜免澤迎進門內,采不宸緊隨其后,當采不宸發現出來迎接的家丁中就有剛才應門的小廝時,故意沖他挑了挑眉,然后大搖大擺地從小廝面前走過。
見到小廝追悔不已的嘴臉后,采不宸心里那叫一個痛快?。?
跟隨杜免澤來到廳堂里,就聽他熱情不斷地狐子罡吐著苦水,下人們則手腳利落地上了茶。
來的時候,采不宸就刻意‘觀賞’了下府邸,跟其他當官的家里沒什么不同,就是比一般的官吏家要大一些。
這也難怪,畢竟是三朝元老,當了幾十年的官,住的地方要真是巴掌大小,反倒有問題了!
狐子罡跟杜免澤落座后,采不宸便站在了狐子罡身后,受了幾次杜免澤的打量眼神,采不宸心想這老頭定在猜自己的身份。
其實哪還用得著猜,光是他臉上這道疤就足以說明身份了撒,但杜老頭不知是習慣還是愣沒看出來,所以采不宸閑來無事刻意迎上杜免澤投來的第三次視線。并目露兇光地回擊過去!
這回效果是立竿見影。之后。杜免澤再沒正眼瞧過采不宸一下。
過了一會兒,杜免澤發覺好像盡是自己在說,狐子罡只是偶爾點下頭,看來狐子罡不喜歡跟人打交道這一點并不是謠傳。
杜免澤繼而轉換了攻勢,認為再繼續扯這些有的沒的,并沒有太大的意義了,倒不如談談正經事。
杜免澤喝下一口濃茶,沉聲下來。開口道,“這人年紀一大就喜歡嘮叨,讓狐大人看笑話了,聊著聊著都忘了問您為何今天突然造訪?”
狐子罡一直安靜地等待著杜免澤進入正題,對方既然開口問了,他便直接回道,“我是代某人過來問杜大人幾個問題的?!?
杜免澤一聽狐子罡提到‘某人’,立即想到了皇上,抬臂攤掌,一本正經道。“狐大人有話不妨直說?!?
狐子罡有意看了看周圍。
杜免澤立刻會意,屏退了廳堂內所有的下人。當然采不宸是狐子罡的人,去與留不關他的事。
狐子罡見人都出去了,才繼續道,“不知杜大人如何得知醉鯨幫的事?”
杜免澤聞言,沉默了一會兒。
說起來,知道這件事也算是天意吧。那天在朝堂上上了姓張的當,險些丟了老命,出宮門時,他意外發現姓張的沒有回府,而是去別的地方。
要是平常,杜免澤也不會那么在意,關鍵是姓張的就算要見什么人,斷然不會穿著朝服去。
究竟是什么人,讓姓張的都來不及回家換衣服,急吼吼地趕過去見面呢?
杜免澤覺得其中一定有問題,于是派了兩名家丁一路尾隨,終于發現了醉鯨幫那伙人,他還成功抓獲了一名幫派分子,嚴刑拷打下終于從那人口中挖出全部的事。
杜免澤想了想,決定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知狐子罡,這么做除了換取狐子罡的信任,還能消除皇上對他的疑慮。
畢竟醉鯨幫的事,對皇上來說并不是什么光彩之事,如果有意隱瞞,就變得好像故意在暗地里調查皇上,拿著皇上的把柄威脅他一樣。
這也不是杜免澤愿意看到的,他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讓皇上給他一個立功的機會,從此擺脫被疏遠的關系。
聽完杜免澤的交代,狐子罡大抵猜到杜免澤為何會找上自己了。
除了之前信中所提到的,他曾在朝堂上為杜免澤解過圍,還有一點,就是眾所周知自己是皇上的心腹,所以醉鯨幫的事自己應該再清楚不過。
如果告訴旁人,除了有可能會被搶功外,還有可能會因為泄露秘密而召來殺身之禍。
狐子罡隱隱得彎起唇線,再次看向杜免澤,覺得這個老頭倒不是太笨。
狐子罡道,“那,如杜大人所言,為何張大人沒有上報,反而由杜大人書信傳之,不知杜大人是何用意?”
杜免澤笑著搖搖頭,“惹上那幫匪人,張大人自然不敢輕舉妄動,怕是他的一言一行早已在醉鯨幫的監視中。下官跟張大人畢竟同朝為官很多年,同僚之情在朝廷中也是有目共睹的,為了能讓張大人無后顧之憂地前往黃河以北賑濟災民,作為朋友的下官在此時定要挺身而出哇?!?
對于杜免澤冠冕堂皇的說辭,狐子罡眼眸半瞇,倒沒說什么,只是直接問了句,“不知杜大人對此可有良策?”
杜免澤眼底滑過一抹狡猾,自恃老成的說道,“下官拙見,認為這段時間只要暗中監視張大人的動向,到時醉鯨幫一眾定然會再次主動接觸張大人,我們只要趁機網住魚兒,順利拿下那伙兒人。之后,便可全憑大人處置了。”
采不宸站在旁邊聽了多時,聽完杜免澤的計劃,不免心中一嘲:切~之前還說得天花亂墜,說什么同僚之情有目共睹,這計劃明擺著讓姓張的做魚餌,要是他因此喪了命,自然不關你杜大人的事,要是你因此立了功,姓張的半毛功也討不到。真是一石二鳥,狡詐至極啊~
連采不宸都看出杜免澤打的什么如意算盤,狐子罡自然也看出來了。
狐子罡突然起身,“關于這件事,我得回去請示一下,不日將會給杜大人一個答復?!鳖h首而禮后,轉身帶著采不宸正欲離開,見杜免澤有意相送,又抬手示意不用了,杜免澤這才又坐回到座位上。
狐子罡跟杜免澤離開后,李管家從外頭跑進來,對于醉鯨幫的事,他也是知情人之一,在門外等了好久,原以為狐子罡會留下來吃頓便飯什么的,沒想到還沒到飯點,人就走了。
難道事情沒談攏嗎?
李管家不禁朝坐在椅子上冥思苦想的杜免澤,開口問道,“老爺,事情商量得怎么樣了?他們是不是皇上派來的人?”
杜免澤閉著眼睛,‘嗯’了一聲。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立即道,“成了!”
李管家被杜免澤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半天沒理解,不由又問道,“老爺,什么成了?”
杜免澤睜眼,朝李管家的腦門敲去,“笨,當然是事情成了?!?
“老爺你為何那么有把握?他們連飯都沒留下來吃呢。”
杜免澤起身走到門口,饒有謀士成竹在胸得說道,“你懂什么,自古當權者都是極不愿意弄臟自己的雙手,那個孫長老就是塊洗也洗不掉的污漬,如果有我代勞除掉皇上的這塊心病,皇上即可高枕無憂,又怎會不同意呢?”
李管家連忙豎起大拇指,趁機奉承道,“老爺高明,小人佩服?!?
皇宮。
回宮之后,狐子罡直接去了鳳君鴻那里,將事情如實上報。
鳳君鴻聽完后,頭一次笑了。
“哈哈,想不到姓杜的那個老東西倒還有些能耐?!?
狐子罡默認不言。
鳳君鴻轉身又想起什么,猶豫道,“不過,依此計劃行事,張卿家那邊會不會有閃失???”
狐子罡淡定道,“請皇上放心,若皇上同意此事,微臣會派人全力保護好張大人及他的家人?!?
“好,就這么辦吧。一會兒你立即修書一封,找人帶到杜府上,不用再親自跑一趟了。”
“多謝皇上體恤?!?
鳳君鴻來到狐子罡身前,突然將手掌看似隨意地搭在狐子罡的肩膀上。
狐子罡立刻了解到,鳳君鴻接下來將會有重任交付于他,繼而靜靜地等著。
不久,便聽到鳳君鴻在他耳邊低聲道,“記住,此事一旦完成……不留活口!”
狐子罡面無表情,一字一頓道,“微臣,遵,旨?!?
“糖葫蘆,賣糖葫蘆嘍~”
今天,京城的街角一如既往地熱鬧非凡。
衛河寧的師父白長老已經順利于前幾日到達京城,同他師父一起過來的還有幾個派中人,都是平日常伴白長老左右的親信。
白長老剛到就提出要火速找到孫長老,還說如不盡快清理門戶定會給醉鯨幫帶來無妄之災。
衛河寧雖然知道整件事,但對于孫長老會給醉鯨幫帶來的災難,他卻無法像他師父般考慮得很長遠。
不過,既然桃大哥也贊成,他衛河寧只好不辭辛苦又到街上來轉悠了。
“老板,糖葫蘆怎么賣?”他叫住一名買糖葫蘆的小販。
小販一看有生意上門了,趕緊轉過身,笑回道,“兩文一串?!?
衛河寧從腰間掏出兩文遞過去,“給你?!痹購膶Ψ讲宓妹苊苈槁榈奶呛J串中取下一串。
就在交易結束后,衛河寧卻有意與小販攀談起來,“你經常在這兒賣糖葫蘆嗎?”
小販一見衛河寧頗有姿色,也不著急走了,點頭便道,“是啊,京城的大街小巷我都去。”小販以為衛河寧不放心吃他的糖葫蘆,又解釋道,“夫人放心,基本上吃過我家糖葫蘆的人都認識我,你可以去打聽打聽,保管物美價廉,駐顏輕身,吃了還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