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一聲聲的臨近,桃夭看著地面上慢慢移過來的黑影,抓著花瓶的手緊了緊。
調整呼吸,機會只有一次!
她算準時機,也不看來人是誰,使出全身的力氣用花瓶砸了上去。
只見那人閃避不及被砸中了肩膀,悶哼中穩住了身形,“什么人?”緊接著,就揪住簾后之人的衣襟將她拎了出來。
“啊~~~”桃夭一個驚呼,感覺自己跟片紙一樣被那人輕而易舉地拽過去。
“王妃?”聽見那人詫異的語氣,桃夭這才看向她。
這一看,桃夭的小伙伴們都驚呆了。
很熟悉的一張臉,不過,總感覺少了點什么。
同樣驚呆的還有對方,桃夭見那人不像是來殺她的,于是拍了拍對方的手,示意讓她放開自己,一直被人提著衣襟,呼吸超困難。
等那人放開下她后,她忙后退幾步,壯著膽子問道,“你是誰啊?”邊問邊打量著那人,多看幾眼又覺得不那么眼熟了。
對方臉上閃過一絲錯愕,用手背輕撫臉頰,很快又釋然了。她慢慢勾起嘴角,像極了一朵被染了毒液的鳶尾花,微啟朱唇,喃喃道,“王妃姐姐,那么快就不記得妹妹了?”
桃夭一驚,王妃姐姐?至今只有一個人這么叫過她,那就是阿良!
可眼前的女子卻沒有阿良身上半分影子,阿良的臉上及身上有許多紋身,因為年紀關系又正值發育,胸部也最多是個a,可對面這位至少c往上吧,低頭望望,好像比自個兒還有料呢。
“阿良?”在對方的友情提示下,桃夭只能想到她,因為不可能再有第二個人這么喊她了。
女子笑了笑。眼底秋水蕩漾,曾一度讓桃夭覺得是自己猜錯了,但女子的回答卻使她駭然。
“姐姐還是跟以前一樣聰明。”
不只是外表,就連聲音也都變了。
桃夭突然很想知道她這些天究竟去了哪里?又遇見了誰?不然短短的幾日。怎會使一個人徹頭徹尾的改變呢?
“真的是你?你怎么會變成這樣?”桃夭不由上前。
阿良卻突然跪地抱拳道,“從今往后,襄蘭就是您的貼身侍婢,定當寸步不離護您周全!”
翌日。
桃夭感到非常奇怪,對于南陵王的行駕隊中突然多出個人,竟然無人問津。
見到不遠處,阿良正跟幾名侍女有說有笑,人際關系似乎比原來的她都好。
“參見王妃。”走過來兩名侍女紛紛向她行禮。
桃夭點點頭,很快攔下其中一名,將眼光投向阿良處詢問道。“她叫什么?”
侍女扭頭望去,再轉回來低下頭看著地板,輕聲回道,“王妃說的可是中間那人?”
“嗯。”
“回王妃,她叫襄蘭。”
桃夭當然知道她叫襄蘭。只是想知道更多的事,沒想到這名侍女竟是問一句答一句,好沒意思,連連擺手,讓她退下,自己一個人回了房。
可是上樓時,她見樓道上一名男子正直直地看向一樓。如無旁人,癡癡地出了神,順著男子的目光,桃夭才知那正是阿良所在的位置。
兩天前。
“從今天起,你就是襄蘭。”
阿良攥緊手里的包袱,想起那人當時對她說過的話。抬頭看了一眼城門上‘午州’兩個大字。
為了報仇,讓她做什么都可以!
她收起眼里的殺意,拉住身邊經過的路人,笑問道,“請問前面就是午州嗎?”
“是啊。那么大的兩個字都看不到啊!”路人不耐煩地走了,覺得這女的眼睛一定有問題。
阿良將包袱掛上肩膀,忍不住嘟囔道:“不是看不到,而是不認識。”
好在路人的反應也是她司空見慣了的,所以稍作消沉,很快又恢復了精神。
看天色也不早了,她得趕在城門關閉以前進城。
這是她第一次遠行,雖然路上總會遇上一些打家劫舍的小劫匪,但武功都比她弱,能準時達到目的地應該算是幸運的了。
進了城,她隨便找了一家客棧下榻,連日奔波渾身疲憊不說,這身子也有好一陣沒洗了,抬臂問問似乎都有味兒了。
吩咐店小二準備浴桶,打來熱水,今晚一定要好好洗洗再好好睡上一覺。
將門窗關好,衣衫褪盡,整個人坐進水中,仿佛所有的疲勞都從身體里流了出來,頓感輕松了許多。
突然,大門被人推開。
阿良迅速矮進水里,只留出個腦袋。看向床那邊,怎么辦?衣服忘記拿過來了。
通過屏風她依稀能辨別出進來的是個男人,而那男的步履搖晃,酒氣隔著屏風都鉆了進來,明顯是喝醉了走錯房間。
阿良很想開口讓那人離去,可再看看自己此時正一絲不掛,萬一那人硬來,自己豈不是要吃虧?
可眼看那男子已經坐到自己的床上,因為衣服的關系,可能有些不舒服,男子朝屁股下面一掏,拿出了一塊布料。
即便喝得再醉,男子也不記得自己的床上何時多出塊布?
將布料抖抖展開,打上一個足足的酒嗝,看了半天,他終于看出來了,手里之物就是個肚兜嘛。
咦?奇了怪,我床上怎么會女人的肚兜?
突然,肚兜后面凌厲的殺氣,使他雙眼由微醺變得清明。
阿良手握匕首刺向男子,怎知男子伸手一擒,將阿良壓倒在床,反手一捏打落了她手里的匕首。
“你是什么人?為何要使用這么下三濫的手段來暗算我?”男子眼神暗指那件肚兜,認為阿良故意將肚兜放在他床上,只為制造一個時機好痛下殺手。
男子不由笑得輕蔑,“呵呵,只可惜,我雖功夫不好,但對付你還是綽綽有余。”
“你……”阿良氣結,她還沒遇上這么不要臉外加愚蠢的人,“誰要殺你啊?也不看看這是誰的房間,快從姑奶奶我身上滾下去!!!”
男子一愣,忙看向四周,頓時傻眼了。這……這不是他的房間!
他怎么會走錯房間的?看來又是醉酒誤事啊。
男子頭疼地閉了閉眼,忙賠上笑臉安撫道,“呵呵,姑娘莫氣,姑娘莫氣,是在下失禮了。”說歸說,但男子絲毫沒有松懈禁錮阿良的姿勢。
阿良剛想厲聲大吼,未曾想男子似乎才留意到她未著寸縷,視線游走在她每一寸的光肌膚上,從而發現自己的右手正不偏不倚按在其中一個軟軟的饅頭上,意識到自己的行徑時,一張臉瞬間透紅!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男子迅速從阿良的身上退下,又唯恐不及地跑向門口,剛要一腳踏出門欄,他又停了下來。
依舊是背對著,似是鼓了很大的勇氣才大聲開口道,“姑娘你放心,我一定會對姑娘負責的。”說完不帶半點留戀的離開了。
阿良將衣服一件件穿起,想著剛才發生之事,突然覺得很好笑。
負責?呵,她雖沒有跟愛郎行夫妻之禮,卻早已將自己視為有婦之夫。不過是看到身子,之前為了報仇,她連那樣的戲碼都演了,如今還有什么好在意的。
可是次日一大早,她就被眼前這個男人徹底逼瘋了!
“姑娘,嫁給我吧。”
那人拿來了不知是盒子還是武器的東西跪在了她的面前。
阿良睥睨地看了一眼,直接從他身邊繞過,一句話也沒說。
原以為自己那種態度已經是很好的回絕了,沒想到剛吃完早飯回房就又見到他了。
這小子,還有完沒完?
阿良依舊不說話,兀自推門進房,將門關上。
倒上杯白水,坐在凳子上,看著門外那人走也不是進也不是的影子,直想發笑。
哎~不管他了,如果所料不錯,南陵王他們應該會在今天抵達午州,要準備的事還有很多,可沒功夫跟他耗。
就在這時,大門被人重重地推開了。
阿良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個男人徑直走到自己面前,風一樣的氣勢從頭頂壓來。
阿良怔忪片刻,就見男人將清早沒送出的盒子放進了自己的手中。
下一秒。
男人被丟出了房門,任憑他如何敲門叫門,阿良始終不予回應。
呵,哪兒來的二愣子,哪有強迫送人禮物的?阿良用背壓靠在門板上,反手插上門栓,剛要離開就聽見男人說道,“別走。”男人似乎停下了敲門的動作,門外安靜地可以聽到他卑微的呼吸。
阿良感覺到內心某個地方軟了一下,她也不清楚自己為什么沒走,何況她在里面,走與不走那人又不知道。
她很快整理好心緒,決定不再理那人。
緊接著,男人在門外又道,“至少……至少告訴我你的名字吧。”
等了好一會兒,男人也沒聽到門內傳來半點回應,掏出袖中漏斗,時間也差不多了,正欲離去。
怎知一個細音從門縫竄出,“漢人的禮數都不是先自報姓名的嗎?”
男人笑了,像一朵萎靡的花重見日光,他將雙手伏在門上,激動道,“我叫沈衿,姑娘你呢?”他果斷認為互換姓名會是個好的開始。
沈衿?果然很神經。
阿良的聲音聽上去很愉悅,“忘了告訴你,我不是漢人,所以不用遵守你們漢人的規矩和禮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