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哼,”花蠻兒睥睨著厲慕寒舉著的劍,無畏的目光又冷又絕,“對!本公主就是在找死!有本事你殺了我!否則,你殺了我孩兒,青山不老,綠水常流,若你執(zhí)迷不悟,終有一日,本公主會加倍討回來!”
她用力一扯花澤昊的手臂,喝令:“我們走!”
花蠻兒感覺自己身體里的血快要流光,她再也支撐不下去了!
然而,她不愿意在厲慕寒面前倒下!
在花澤昊的攙扶下,她以劍柄當(dāng)拐杖,勉力立起,冷銳而倔強地盯著厲慕寒!
厲慕寒看著渾身是血的她,緊握的劍鋒居然微微抖動了。
“好!姐姐,我們走!”
花澤昊不理會眾人的目光,彎下腰,將花蠻兒打橫抱起,健步如飛地往朝陽門去。
他心底也暗暗做好了準(zhǔn)備,如果厲慕寒不放過,他就不惜反了,與之拼命!
沈含笑拾起斷指,背起藥箱,一路小跑著跟上。
他是打定主意要跟到逍遙王府把花蠻兒的斷指接上的,就算厲慕寒反對,他也要這么做,搶鮮活也就在這半個時辰,再晚就沒用了。
在場所有的目光都驟焦在厲慕寒身上,生怕他震怒之下,發(fā)起一場驚天浩劫。
然而,厲慕寒卻沒有更進一步動作,只是摟著施以柔的手不知不覺中放下了,而另一只手里握著的劍也顫動得更加厲害了。
眼睜睜看著花澤昊抱著花蠻兒離去,沈含笑緊隨其后,三個人影越來越小,漸漸消失在視野中……
原本冷銳深邃的冰眸陡然簇起一把火,厲慕寒陡然推開雙掌仰天撕心裂肺地狂吼:“花、蠻、兒——”
“砰”“砰”“砰”——
霜云殿赫然倒塌了半堵墻。
猶未停止,厲慕寒全身真力頻頻發(fā)掌,霎時,雷霆萬鈞之氣勢,將整座霜云殿毀去了一半。
同時在他周遭的地磚飛濺,擊在人身上,都是不小的傷害。眾人皆驚駭?shù)煤笸税氩健?
“陛下——”夏子愷連忙沖上前想要制止厲慕寒發(fā)瘋,卻于半途中就被強大的內(nèi)力給逼退了。
“不要傷了自己,陛下——”施以柔凄愴地呼喚著。
然而,她并沒有奔上前阻止,只是軟弱無力地倚靠在明月身上。
“花蠻兒,朕恨你——”
厲慕寒對眾人的聲音置若罔聞,他沉浸在自己滔天的憤恨里,全身血液沸騰,沖動地想要摧毀那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然而,經(jīng)過剛才的掙扎,他知道自己做不到殺她,那就毀掉她所住的宮殿吧!
從此以后,霜云殿的種種連同她這個人一起埋葬。
“啊——”他仰天狂吼,冰眸里布滿嗜血的光芒,過度的真力消耗和氣惱讓他心肺俱損,洶涌出一大口血。
但他完全不管不顧,接連發(fā)掌,直至最后一堵墻也塌下方休。
盛夏艷陽被宮殿坍塌時所發(fā)散的灰塵蒙蔽了,宛若厲慕寒此時此刻糟糕至極的心情。
“陛下,保重龍體啊——”那些趕來的大臣紛紛給厲慕寒跪下了。
“陛下,保重龍體啊——”以施以柔為首的妃嬪們也跪倒了一片。
“哈哈哈——”厲慕寒仰天凄笑,“從此以后,不許在朕面前,提起花蠻兒這三個字!否則,格殺勿論!”
在場之人皆面面相覷。
憐馨等人更是憂心忡忡。她們蹙緊雙眉,很想跟著花蠻兒去,照料她的傷情,卻因是宮里的人,不得圣旨,無法出宮。深知在厲慕寒似乎得了失心瘋的當(dāng)下,哀求也沒有用,只得強行按捺,待有機會再請求。
施以柔、施洪昌、任映月、和任巡幾個賊眉鼠眼,暗自交匯著眼神,唇角都噙著得意的淺笑……
花澤昊將花蠻兒抱出皇宮,赫然見到蘇凰羽親自駕著馬車,侯在朝陽門外,心里很震撼:“師父隨便叫個人就是了,何必親自出馬?在王府里照顧小師姑要緊啊?!?
蘇凰羽一邊幫忙讓三人上了馬車,一邊說道:“非常時期,怕小王爺出意外,這才趕過來。再說,為師不來,你那小師姑也拼命催著我來。剛才我蟄伏于屋頂,就盯著陛下的舉動,若他真的起了殺心,我便出手了。幸好,他沒有魯莽?!?
沈含笑才不管這些,連忙把蘇凰羽趕走:“你讓讓,這斷指一定要現(xiàn)在接上,怕晚來不及。不過,這是鉆心疼。公主你一定要忍耐!”
花蠻兒氣若游絲地搖了搖頭,將手微微往后縮,不停呢喃著:“不!這指頭我不要了,不要了,我不要他了,我也不要這指頭。我要斷得一干二凈……”
她全身沁著冷汗,青絲濡在額際,臉色蒼白得可怕。鳳目低垂著呢喃片刻,轉(zhuǎn)眼就徹底暈厥過去。
許是出了皇宮,心情放松的緣故,這一昏迷,是徹徹底底,天雷都炸不醒了。
沈含笑開始清醒傷口,拿出針線縫合指頭。
花澤昊不停地問:“會不會很疼?沈太醫(yī),你說她會不會疼醒。你快點想辦法,給她止疼。麻沸散,用點麻沸散??!”
沈含笑不耐煩道:“知道,知道。之前是小孩子在肚子里,不好用,現(xiàn)在接手指,自然是要用的。你別催我,抱著公主就是!”
花澤昊很聽話地將花蠻兒抱緊,生怕她在吃痛之下醒來,抗拒接手指。
這一頓罪遭……
花澤昊從背后環(huán)抱著花蠻兒,緊緊抓住她的手臂,將下巴抵在她頭頂,心里盈滿疼惜。沈含笑手里的線,一針一針,都像縫在他心里似的。
“姐姐,姐姐,你要振作!你要挺過去!你要好好的,重新開心起來!我從小認識的姐姐,其實好愛笑,好愛鬧,好愛玩的。姐姐,你醒來好么?我們拋下江山,拋下社稷,你帶我去林間捉知了,帶我去溪里捕魚,帶我去騎馬,帶我去射雁,好不好?”
花澤昊喃喃說著,身子隨著馬車的顛簸一搖一晃的。那思緒就晃回到了小時侯……
小時侯的花澤昊雖然調(diào)皮但是很膽小,時常夜哭和盜汗。
花蠻兒不知道打哪兒聽說把蟬烤了,吃蟬的肚子就能壯膽。于是大熱天的,自己做了一根竹竿,頂頭綁了網(wǎng)簍,在上面黏上樹汁,就到處捕蟬去。
后來撲了好幾只,果真叫些宮女太監(jiān)拿去烤了,怕花澤昊不敢吃,讓御膳房御廚嵌在他最愛吃的糕點里,再騙他吃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蟬的作用,果然吃了幾次后,花澤昊睡眠安穩(wěn)了,膽子也漸漸大起來。
“姐姐,現(xiàn)在我長大了,可以保護你了,再也不會讓別人欺負你了……”
待到了逍遙王府,沈含笑已經(jīng)替花蠻兒接上了手指頭。
“誒,能不能適應(yīng)還不知道,這神經(jīng)要是壞死,怕是沒用。這幾天我每天都會到王府替公主調(diào)理,小王爺,我開兩張藥方給你,你令人去煎熬吧。”
“快快開來?!被申贿B忙催促著。
沈含笑遂寫了兩張藥方,一貼調(diào)理小產(chǎn),另一貼則是敷手指傷口。
開了藥方之后,沈含笑也不走,一直守在榻邊,提防意外情況,等到翌日清晨花蠻兒又醒過來為止。
花蠻兒醒來時,發(fā)現(xiàn)榻前圍滿了人,花裘夫婦也在,還有一位她不認識的中年美男子?;申唤榻B說,那就是武林盟主蘇凰羽。
花蠻兒微微頜首,低頭見到斷指已被縫上,包扎得嚴(yán)嚴(yán)實實,便凄然一笑:“有什么用呢?藕斷絲連,徒增煩惱,你們何必如此費勁心思?”
她這一語雙關(guān),充滿艱澀,眾人聞言,心里在都替她難過。
史翠芽抹去淚光,強作歡顏安慰:“公主你什么都不要想,只要好好休息。這段時間,就由我來親自照顧你。我一定會把你調(diào)養(yǎng)得壯壯的,再生十個八個沒問題?!?
她抓著花蠻兒的手,緊緊握著,心疼的撫著,目光里的憐惜就像是母親看著女兒一般,忍不住一個低頭,淚珠又滴了下來。
花蠻兒微微莞爾,倚在床頭靠枕上,掃視了眾人一眼:“你們莫要悲傷。這樣也好,涅槃重生,焉知非福。我心里已經(jīng)放下了,你們怎么反而比我更放不下?不要用這種憂愁的神情看著我,好么?如今,有你們這么多人關(guān)心我,比在皇宮里強一百倍,有什么不好的么?”
“好!”花澤昊第一個應(yīng)道,“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誰也不許再提!姐姐,我們許久沒聚了。接下來,最主要的就是養(yǎng)傷,然后我們姐弟好好聚聚。”
“好!”花蠻兒笑得眉眼彎彎。
“對!”花裘道,“好好養(yǎng)養(yǎng),好好聚聚,外頭,有我們頂著,這逍遙王府已經(jīng)派兵把守,沒有人闖得進來。就連陛下……”
“誒——”史翠芽使勁扯了夫君一下,朝他使了個眼色,嗔怪,“哪壺不開提哪壺!”
“對對對,不提,不提!”花裘恍然大悟,自責(zé)地拍了拍額頭,“反正,公主好好休息吧,我們大老爺們也不合適杵在這里,就告退了,我把媳婦留在這里照顧你,有什么需要公主盡管吩咐她。”
花蠻兒點了點頭:“下去吧?!?
蘇凰羽從腰際里掏出一只白瓷瓶,放在桌子上:“這是續(xù)骨膏,我想對斷指有用。在下花凰羽,幸會公主。小王爺天天嘴里掛念著公主,時時提起公主的壯舉。百聞不如一見,公主果真樂觀勇敢,行事果決,不愧為巾幗英雄,女中豪杰。這天下,有一半是公主打下的。蘇凰羽愿聽公主差遣。花將軍說得沒錯,這王府有他在,有我們武林人士在,任何人都闖不進來!”
花蠻兒定定凝視著蘇凰羽,果然俠骨仁心,看起來三十多歲年紀(jì),卻英俊瀟灑,器宇軒昂。
“多謝蘇大俠,也謝謝平日對昊兒的教導(dǎo)??梢钥吹贸鰜?,他的武功精進許多,看來,全是你的功勞!”花蠻兒衷心感謝,微微莞爾。
蘇凰羽倒吸了一口氣,情不自禁后退半步,拱手低頭道:“不敢!”
花澤昊道:“姐姐休息,昊兒先退下,去處理些公事再來?!?
“去吧,昊兒?!被ㄐU兒疼愛地看著花澤昊。
這時侯,沈含笑也告退回宮去了,答允每天下午來看望花蠻兒。
待他回到皇宮時,早朝早已結(jié)束,因此硬著頭皮邁開大步到上陽宮,想要請罪。
才到半路,就被夏子愷攔住。
“沈太醫(yī),不可現(xiàn)在去找陛下,現(xiàn)在去,等于自尋死路!”夏子愷勸道。
“怎么?”沈含笑驚愕道,“我自知一意孤行,去幫公主接斷指,可是,憑我跟陛下的交情,陛下應(yīng)該不至于責(zé)怪我?!?
夏子愷冷笑:“你太自信了。若是平時,也許不會。但這非常時期,你豈能自尋死路?”
緊接著,湘王把厲慕寒毀掉霜云殿并且不許任何人再提起花蠻兒的事情描述了一遍。
“本王生怕你回來出事,因此一直留在宮里不回府,就專等著攔住你。陛下今早根本沒有去早朝,也不吃不喝的。心情糟到極點。你現(xiàn)在去求他原諒,你說可能原諒你么?”湘王搖了搖他的扇子,挑著眉似笑非笑。
沈含笑長嘆了一聲,拱手道:“多謝湘王還掂記著含笑,救命之恩,日后有機會一定報?!?
湘王道:“罷了,不必多禮。反正你跟去,陛下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你去,這事兒就算翻篇了,你何苦再去招惹,讓他來治你的罪。”
沈含笑無奈地苦笑:“這話有理??墒菫槿顺甲?,知道陛下不吃不喝不上朝,能不勸著點么?”
“勸啊,”夏子愷手里的扇子指向上陽宮的方向,“你現(xiàn)在要是趕去,就能見到上陽宮前黑壓壓跪著一群臣子呢。有用么?沒用?。 ?
沈含笑愕然地半張著嘴。
這時,遠處突然跑來三個丫頭:憐馨、水蓮、梅仙,團團將沈含笑圍住,追問花蠻兒的狀況。
“別急,別急……”沈含笑將情況告訴了她們。
她們立即懇求道:“我們能出宮到王府看娘娘么?陛下如今閉門不出,我們也沒法求情。能不能……”
“能,”沈含笑毫不猶豫道,“現(xiàn)在就去,偷偷去偷偷回來,趁現(xiàn)在大家都關(guān)心陛下,沒人顧得上你們。不過,必須盡速趕回,明白么?”
憐馨用力點頭:“嗯,明白了。水蓮、梅仙,你們跟我來吧?!?
憐馨到底曾經(jīng)是厲慕寒親信的丫頭,膽識與權(quán)力都與別的宮女不同,就如同當(dāng)年紅袖之于厲栩慶一樣。故而,她果斷帶頭就去了。
水蓮與梅仙緊隨而去。
三個人到了逍遙王府,但見逍遙王府被守衛(wèi)得如同銅墻鐵壁。
三人老老實實上前請求通報,恰逢花澤昊出來視查防御問題,就把她們帶了進去。
已至午時,史翠芽正在喂花蠻兒喝雞湯?;ㄐU兒見到進來的三個丫頭,就推開了碗,露出笑厴。
“娘娘——”
“娘娘,你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水蓮和梅仙都跪伏在榻前,關(guān)切而焦急地問著。
花蠻兒笑著,伸出手去撫了撫水蓮的頭發(fā)。
其實,自從蘇醒之后,花蠻兒的心底沉滿哀傷,她很想獨處,渴望安靜。可是她知道有許多人關(guān)心她,為她而焦急。她不忍心讓他們擔(dān)心,所以,一直強顏歡笑著,盡量不把心里的痛苦流露出來。
一個總是為他人著想的人,一個無私的人,總是要比別人承受更多。
“娘娘,只要你一句話,我們仨都留在逍遙王府侍侯你,不回皇宮了。這就是我們這次來的目的!”憐馨爽快地揀重點說。
花蠻兒抬眸定定凝視著憐馨,問道:“你也這么打算么?如今,本公主是與你的陛下決裂,你也決定跟隨本公主么?你不怕本公主懷疑你的居心么?”
“不怕!”憐馨坦誠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憐馨的確原本是陛下的人,無可辯解??墒?,如今,憐馨也確實欽佩娘娘,憐惜娘娘,愿為娘娘鞍前馬后,請娘娘吩咐!”
花蠻兒點了占頭,隨即垂眉低問:“你們也愿意跟隨我么?”
水蓮和梅仙立即回道:“當(dāng)然。我們私自跑出宮,陛下暴唳,若得知,說不定就會要了我們的小命,如何不忠心?”
花蠻兒沉吟了片刻,冷聲道:“好,既如此,你們就聽本公主安排吧?!?
“但憑娘娘吩咐。”三個丫頭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
花蠻兒凝視著她們絕決的小臉,微微頜首:“很好!我身邊的確需要一個人侍侯,水蓮就留在王府里侍侯我吧。至于憐馨和梅仙,你們就回宮去?!?
憐馨愣了一下,神情有些難過:“你還是不信任我。”
“那我呢,為什么我也要回去?”梅仙很委屈。
花蠻兒微笑:“別急。你們雖然不在我身邊,卻有更艱巨的任務(wù)。你們回去之后,就想辦法到施以柔身邊侍侯去,她做的那些齷齪事,定然有跡可循,有證可查。我要你們?nèi)ゲ榍迨聦嵳嫦啵缓蠓A告于我?!?
憐馨和梅仙一聽,霎時來了精神:“娘娘請說詳細點,具體查什么事兒?”
花蠻兒便將過去所思施以柔的種種疑點都細說一遍。
憐馨道:“好!娘娘既委以重任,憐馨必不負所托。假若這一切都是施以柔搞的鬼,查清真相,對于陛下來說也有利無害。憐馨定得全力以赴?!?
“沒錯!”花蠻兒道,“如今施以柔、施洪昌、任巡、任映月以及眾多大昭舊臣沆瀣一氣,如若讓他們得逞,對于天下局勢的穩(wěn)定也不利。所以,查清事實真相,不僅僅止于后宮恩怨,更在于朝局的穩(wěn)定?!?
花澤昊喜道:“姐姐果然振作起來了,如同以前一樣英明睿智。姐姐若有吩咐,弟弟也責(zé)無旁貸。對了,師父那兒有一只羽鴿,甚通人性,憐馨你們回宮之時,可以順便帶回去,今后若有得到什么消息,就以羽鴿傳遞信息吧?!?
花蠻兒贊許地看著花澤昊:“很好。交游廣闊果然有益。”
她又扭頭看著憐馨道:“之所以選中你,是因為你原本就是陛下的人。若是我與陛下恩斷義絕,你投奔施以柔倒是說得通,更加可信些,施以柔倒罷了,施洪昌是只老狐貍,要取信于他也不易。至于梅仙,也是不得己的選擇,多一個人去施以柔反倒多一分信任。況且作暗探也不易,憐馨多個幫手沒錯。希望你們能有所收獲?!?
憐馨道:“請娘娘放心。憐馨必不負使命。查明真相對娘娘好,對陛下好,對朝廷好,憐馨敢不拼命么?如今,宮中正好有些變故,我可以借機接近貴妃?!?
“哦,是何變故?”花蠻兒追問。
憐馨道:“昨日娘娘離開后,陛下親手毀了霜云殿,說要將娘娘此人與霜云殿一同埋葬。許是氣惱過甚,陛下嘔了血,又把自己關(guān)在上陽宮,今晨亦沒有早朝。不吃不喝,不知在里面做什么。群臣無策,只能跪在上陽宮外懇求。就連貴妃娘娘下跪,也沒有奏效,好生奇怪!”
花蠻兒聞言垂下羽睫,抿唇不語,令人看不透她的心思。
憐馨又道:“貴妃娘娘和其他妃子們自然也著急,卻毫無對策,如果我能替貴妃解決這個難題,自然能邀功接近她?!?
花蠻兒沉吟片刻,遂抬眸直視憐馨道:“本公主有個法子,可以讓那個人重新振作起來,讓你去找貴妃邀功?!?
憐馨忙問:“有何法子?”
花蠻兒道:“你們拿紙筆來,我要再寫下一封休書,你去交給貴妃娘娘,讓她呈給陛下,陛下必然大怒。他一怒,也就活過來了。”
“休夫?”憐馨詫異道。
花蠻兒淡然道:“老把戲,不新鮮了。可正因為是老把戲,他才會更加憤怒。本公主會告訴他,追求本公主者甚眾,本公主很快會再找個一個如意郎君,過上幸福的日子,當(dāng)然,一定會比他和施以柔更加幸福。而且,我與他之間的姻緣,并不能以他下旨貶我為庶民為結(jié)束,而應(yīng)該以我花蠻兒休夫為前提。因為,是我花蠻兒不要他,而不是他不要我?!?
憐馨額際布滿黑線,此信對于厲慕寒來說,的確宛若穿腸毒藥,不是氣死,就是蘇醒。因此憐馨遲疑著。
史翠芽已經(jīng)取過來紙筆,花蠻兒沒兩下就寫好了,甩給憐馨。
“相信我,不會氣死他的,只會讓他痛醒。他是厲慕寒,不是什么脆弱的男人!放心去吧!”花蠻大氣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