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青城在一邊看了心驚的喊出了聲,那細沙雖然是經由下人精心挑選之后鋪在院子里的,但要是無意的一顆進了人的眼睛,也會讓人疼痛不止,淚眼模糊的,更何況現(xiàn)在還是那么滿滿的一大把。
蘇瑾對于這樣的小兒科行為根本沒放在眼里,眼疾手快的用自己的袖子擋住了面頰的同時,一腳狠狠的踢在了那名丫鬟的肚子上。
那名本就受了疼痛的丫鬟,哪里能受得住蘇瑾這般用盡全力的一腳?當即被甩出了一米之后,一口氣沒提上來的昏死了過去。
其他的丫鬟見了,均是驚恐的蜷縮在了一起,她們怎么都沒想到,這位昨兒才新來的夜夫人,竟然在第一日就敢對她們動用私刑。
拍了拍自己的手心,蘇瑾從那名已然昏死的丫鬟身上收回了目光,轉身對著青城沒有任何余地的開了口,“從現(xiàn)在開始,你給我好好的掌她們的嘴,直到她們當中有人愿意說出這個福菊是誰,不然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休想從我的院子里將人帶走。”
“掌嘴!”跪在地上的丫鬟們驚訝成了一團。
“掌嘴?”青城不敢置信的朝著蘇瑾望了去,她從跟在蘇瑾的身邊開始,不要說是打人了,就是見別人被打她都會哆嗦的。
“下不去手?”蘇瑾笑了,滿眼寒光,“如果今日你對她們下不去手,那么你從明日開始,便無需再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我說過,我蘇瑾的身邊不需要廢人!我可以容忍你一次兩次的懦弱不堪,但我不能包容你一輩子的依賴。”
沒有人可以陪伴在哪個人身邊一輩子!這話很殘酷,但卻很現(xiàn)實……
“小姐……”青城沒想到蘇瑾竟然如此的狠斷,這樣的蘇瑾和她以前在蘇府之中認識的那個蘇瑾,根本就是兩個人。
“打!”蘇瑾毫不留情,根本不顧及青城眼里的糾結和恐懼,不但是如此,更是直接拉過了青城的手,一巴掌打在了其中一名丫鬟的面頰上,“她們今天是以下犯上,作為這個家的夫人,我掌她們的嘴算是輕的。”
青城只感覺自己的指尖滑過了那丫鬟的面頰,頓時火辣辣的疼痛了起來,她渾身顫抖著的望著那名此刻連頭都不敢抬起來的丫鬟,眼中滿是恐懼的余驚。
對青城眼里的掙扎視而不見,蘇瑾冷冷的又道,“她們現(xiàn)在不敢抬頭,并不是覺得你做得對,而是因為她們顧及著我的身份而不敢,青城,如果你永遠學不會長大,只懂得依靠,那么無論我將你碰在手心,或是含在口里,你都一樣避免不了被他人傷害!”
蘇瑾正說著話,司馬管家則是帶著滿眼的驚詫走進了院子,他本來是奉家主之名,過來請?zhí)K瑾去前廳用早膳的,可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己進來竟然看見了這么血腥的一幕。
“咳……”輕咳了一聲,司馬管家站定在了蘇瑾的身邊,對著那些跪在地上的丫鬟視而不見,只是獨獨對著蘇瑾彎下了腰身,“夫人,家主讓老夫請夫人去前廳用早膳。”
他詫異是詫異,但蘇瑾的脾氣他是知道的,一個堂堂的將軍,犯不著無緣無故的找這些小丫頭的麻煩,況且他就算是夜家的元老,也不過是個管家,作為一個下人
,又怎么敢質疑主子的事情?
“早膳?”經由司馬管家這么一提醒,蘇瑾也是感覺自己餓了,轉眼再次朝著青城看了去,開口的語氣仍舊沒有絲毫的動搖,“如果我用完早膳回來,你仍舊只懂得像是一根木頭樁子一樣的杵在這里,那么你便收拾包裹離開吧,我的生活不適合你,我的身邊亦容不下你。”她說著,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先行朝著院子口走了去。
她承認她這次的行為可能有些過激了,但這樣的殘酷,才是對青城對好的成長,人不在跌倒之后嘗到苦痛,便永遠不會學著堅強和長大,每個人都是如此,當然也包括她蘇瑾自己!
如果今日她的殘忍,可以在日后能夠獨當一面,那么就算青城會記恨她,她認了,和最親近的人性命作為相比,她不在乎別人的誤會。
司馬管家跟在蘇瑾的身后走著,在經過那名昏死過去的丫鬟時,停頓了下腳步,抬眼朝著蘇瑾的背影看了去,猶豫了許久才開了口,“雖然老夫不知道這婢女哪里頂撞了夫人,但如今人既然已經昏過去了,還請夫人能夠讓老夫派人將她帶下去醫(yī)治,畢竟夫人才剛大婚便見血,實乃是不吉利啊。”
走在前面的蘇瑾聽聞,跟著停下了腳步,回眸對著司馬管家露出微微一笑,可開口的話語里卻是充滿著讓人肝膽皆顫的寒冷,“我不喜歡解釋已經發(fā)生過的事情,但是這個人司馬管家還不能帶走,今日能把她從我院子里帶走的人,除了夜蒼邢和那個什么福菊之外,其他的人誰敢將她挪動一下,別怪我手下不留情面的切了他的手臂扔出去喂狗!”語畢,她繼續(xù)朝著門口邁出了步伐,可是才走了幾步,便再次停下,這次她沒有回頭,只是繼續(xù)又道,“我知道司馬管家關心奴才心切,但理由卻用的不好,千萬別和在刀尖上行走的人談什么吉利,因為凡是滿手沾滿鮮血的將士,沒有一個會輕信這種鬼話!”
“夫人說的是,老夫受教了。”
司馬管家被蘇瑾的一席話說得心服口服,雖然他不知道一直伺候家主的福菊怎么得罪了蘇瑾,不過想著剛剛蘇瑾的話,他也是不再多問,既然這事蘇瑾是擺明了想讓家主出面,他就沒有必要再過問了。
蘇瑾笑著繼續(xù)前行,“受教談不上,論學識,我還要稱呼司馬管家一聲先生。”
司馬管家知道這句話是蘇瑾給他在奴才的面前找回威嚴和顏面,一時間敬畏連同著欽佩從心底緩緩升出,不禁再次對蘇瑾刮目相看了起來。
那些跪在地上的小丫鬟們見蘇瑾竟然連司馬管家的面子都不賣,不禁都是死心的閉上了眼睛,她們是做夢都沒想到,初來乍到夜府的這位男人婆,竟然是這般的有地位。
站在她們面前的青城,糾結的看著自己的雙手不知道該如何抉擇,她是真心的不想離開蘇瑾,還有克修,但是讓她打人,她又怎么下得去手?
與司馬管家一起走出院子的蘇瑾只是用余光掃視了一下還在糾結的青城,便快速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面上平靜的讓人捉摸不透,其實心里或多或少不是在期望著:青城,千萬別讓我失望!
夜府的前廳子算得上是夜府的中心,要想去前廳,
就必須要走過長廊,路過涼亭假山和一處人工修建的花園。
一邊走路一邊看著周圍的鳥語花香,蘇瑾難免有些愕然,雖然前一世她便知道這個夜蒼邢很懂得享受,但現(xiàn)在親眼所見這小橋流水,假山嶙峋的場景,仍是感嘆,偽男人就是偽男人,連府內的風景都打造得這般娘娘腔!
進了前廳之中,夜蒼邢正在舉止優(yōu)雅,細嚼慢咽的吃著早膳,見蘇瑾到來,只是眉眼輕掃,便再次舉起了手中的筷子。
蘇瑾在司馬管家的侍奉下坐在了夜蒼邢的對面,看著滿桌子琳瑯滿目的各色小食和小菜,擰起了秀眉。
“夜蒼邢,你都不知道什么叫做矯枉過正的么?”
這一桌子的菜色,可能是普通人家?guī)滋於计礈惒怀鰜淼模F(xiàn)在擺在夜府的餐桌上,卻只是某個偽男人的一頓早膳。
夜蒼邢口中的筷子微微停頓,抬眸朝著一大清早便怒色滿面的蘇瑾望了去,笑了,“本督只知道食不言寢不語。”說著,將筷子上的水晶包放進了自己的食碟之中。
“放屁!”蘇瑾的一聲吼叫,驚得站在一邊的司馬管家腳下一顫,嚇得侍奉在周圍的丫鬟整齊的跪在了地上。
蘇瑾怒不可及的站起身子,指著那桌子上的堆堆膳食,指尖都在發(fā)顫,“夜蒼邢,你不是行軍打仗之人,自然不會明白食物的重要,你沒有感受過饑荒的空腹,所以才能如此吃著滿桌子的膳食,笑著別人的饑餓!”
曾經鹽城鬧饑荒,她帶著自己的部下趕去賑災,也就是那一次,她親眼看見了人吃人的樣子,看見了許多災民含淚吃下自己親人的皮肉,當時的畫面殘忍的就連她的部下都側目,可是她卻很清楚,只有最為殘忍的東西,才是最現(xiàn)實的。
要想活下去,果腹是唯一的途徑,如果他們不吃別人,那么接下來就是別人分享他們。
夜蒼邢在蘇瑾的怒吼之中,也是沒了分毫的食欲,抬眼看著蘇瑾那為了他人的憂慮而氣憤難當?shù)碾p目,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蘇瑾,云國每日餓死的人不占少數(shù),并不是本督一個人的節(jié)儉便能挑起大梁的,所有的問題想要得到除治就要尋到根源,你與其有這個力氣站在本督的桌子前大吼大叫,不如騰出些時間去派人嚴查問題的所在。”
“我自然要查,這點不用你教!”你個偽男人!蘇瑾說著,攏著裙子坐在了凳子上,面對滿桌子的美食,只是給自己盛了一碗粥,其他的菜色一概不動。
她從小在軍營打混,吃進肚子里的東西幾乎都是軍中的饅頭,有的時候趕上行軍打仗,她帶著自己的將士挖野菜,啃樹皮,經歷著一切高官想象不到的饑餓和貧困,所以她對餓這個字有著特別體會。
她當然知道朝廷之中可能每一個位高三品以上的官員,都與夜蒼邢一樣的奢侈浪費,但畢竟那些人的浪費她沒見著,她今日只是見著了夜蒼邢的可恥。
“家主,五王爺派人傳了信。”門外一聲侍衛(wèi)的輕喚,打破了前廳里的安靜。
夜蒼邢慢慢的站起了身子,掃了一眼正磨牙喝粥,恨不得將碗邊都咬下去一塊的蘇瑾之后,方才收回了目光,邁步朝著門外走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