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宥從來就不是一個簡單的人,所以,從水卿卿為了劉荊,不惜將自己假裝失智之事暴露開始,李宥就想到了,那晚闖進陳國公府的面具人,或許是幫她在做事。
難么,她是在私下查母后什么事么?
想到這里,李宥心里一片冰寒,眸光定定的看著一臉淡然的水卿卿,涼涼笑道:“劉荊冒著風險偷偷闖進陳國公府,卻什么也沒有偷,單單在我母后曾的閨房蘭馨院里出現,實在是讓本宮想不明白——所以在放他之前,你得讓本宮知道,你讓他在母后的蘭馨院里做了什么?你身上到底還有多少秘密?”
水卿卿迎上李宥冰寒的眸光,堅定道:“不論我身上有多少秘密,可我從沒想過要害你——你的目的是皇位,而我的目的,只是想與所愛的人在一起,并不沖突……”
“所以,那怕姨母下藥害我,我卻從未在皇上面上透露半句,我只希望表哥看在我母親的情份上,放了劉荊!”
聞言,李宥卻是危險的瞇起了眼睛,冷冷笑道:“你為了一個刺客,連姨母都搬出來了,足以看出,你真正保護的人卻并不是劉荊,而是他身后的幕后之人,也是那個劉荊連刀劍都不躲、也要放出身上的信號煙花保護的人——他到底是誰?無名還是梅子衿!”
心口一緊,水卿卿卻漠然的將頭轉開,淡然的看向窗外,并不去搭理李宥的試探。
看著她的形容,李宥知道從她的嘴里撬不出話來,不由惱羞成怒的冷笑道:“即便你不說,本宮也會查出一切真相,更會找到那個孩子的,所以,咱們一起拭目以待吧!”
聽到他再次提到昀兒,水卿卿心里一陣戰栗。原本就因寒痹之毒,身體發寒的身子,更是冰寒入骨。
她冷冷道:“表哥還是先按著我們約定的,放了劉荊吧!”
此時,天色已完全黑沉下來,馬車也來到了三皇子門口,李宥笑道:“既然你到了這里,就親自接他離開。”
水卿卿并不知道劉荊已死,更沒想到李宥會再設圈套害她,只是想著盡快救出劉荊,好讓無名不再冒險,所以,她沒有推遲,跟著李宥下了馬車,進到了三皇子府里。
然而,讓水卿卿想不到的卻是,等她見到劉荊時,已是一具冰冷的尸體。
李宥領著水卿卿徑直來到了王府的暗室里,揭開劉荊面上的白布,回頭看向震驚住的水卿卿,勾唇嘲諷笑道:“你來看看,此人可是你一心要保護的劉荊?”
受過酷刑的劉荊,全身上下皆是皮開肉綻,找不到一塊完好的地方,連臉上都被烙鐵烙得面目全非,死相極慘。
可是,水卿卿還是一眼就認出,他就是自己在鐵匠鋪里見過的那個劉家大哥。
心口巨痛,水卿卿眸光震驚的看著早已身亡的劉荊,眼淚瞬間就涌了出來!
水卿卿清楚無名與劉荊之間的感情,她不敢想像,無名在知道劉荊已死的消息后,會是怎樣的一種心痛?
看著慘死的劉荊,下一息,水卿卿眸光赤紅的看著一臉淡然的李宥,眼淚止不住的落下,咬牙厲斥道:“你為什么要殺了他?”
李宥并不驚詫水卿卿的反應,冷冷道:“本宮并沒有殺他——他不肯招出幕后之人是誰,也不肯告訴我,那個孩子被藏到了什么地方,最后自己咬舌自盡死了……”
水卿卿怎么也沒想到,劉荊竟然就這樣死了,如此,她卻要怎么向無名與劉茵交待?!
說到底,一切都是因為她,是她讓無名去陳國公府找證據,才引發的這一切……
看著劉荊冰冷又慘烈的尸體,水卿卿腦子里一片空白,全身劇烈戰栗著,抬眸迎上李宥的眸光,蒼白著臉絕望道:“你為什么要逼死劉荊,為什么要讓我們成為仇人?!”看著她眸光里的恨意,李宥心里一震,而上卻是嘲諷笑道:“從你為了梅子衿,為了能與他在一起,在我們大婚前夕故意裝成癡傻欺騙本宮開始,我們難道不早已成了敵人了么?”
“我只是不想嫁給你,不想給你做棋子而已……可我并沒有害你……而且我所做一切,不過是按著你母后的陷害順水推舟罷了……在心里我從未將你當做敵人……”
李宥眸光如刃,盯著水卿卿淚流滿面的臉龐,心里融滿冰霜,冷冷笑道:“可在本宮眼里,但凡欺騙背叛我之人,就是敵人!”
說罷,他冷冷又道:“你既然已來到了我的府上,就在此好好待著,等我抓到了真正的幕后之人,自會放你回去。”
全身一顫,水卿卿不敢置信的看著李宥,咬牙恨道:“到了此時,你還在利用我么?”
到了此時,水卿卿才恍悟到,李宥之前那么好說話的同意放了劉荊,竟是故意引自己來三皇子府。
他就是要軟禁自己,逼無名現身!
李宥一字一句緩緩道:“或許,你直接告訴我面具人到底是誰?還有那日與你一起出現在陸霖府上的孩子,是不是梅子衿的那個過世的世子?我就直接讓你帶著劉荊的尸首回去,免得再出人命!”
面對李宥赤裸裸的威脅,水卿卿按下心頭的慌亂,冷冷一笑道:“三殿下一直糾著面具人不放,究竟是想做什么?據我所知,面具刺客并未做過傷害三殿下的事。如今三殿下已逼死了劉荊,何必再咄咄逼人!?”
“而侯府世子是死是活,又關三殿下何事?!”
“侯爺在邊關為了大晉浴血奮戰,三殿下做為大晉皇子,卻在這時候,不與侯爺同仇敵愾,卻不肯罷休的糾著侯府家事不放,三殿下不覺得自己所為,將自己的私欲凌駕在了國之大事上,太過卑鄙么?!”
聞言,李宥臉色一暗,眸光中閃過戾氣!
然而恰在此時,暗室外面卻是傳來了喧鬧打斗聲,更是聽到有人大呼:“捉拿刺客!”
水卿卿全身僵滯,不用想她也知道,一定是無名闖府來救她與劉荊來了!
而聽到外面的聲響,李宥先是一怔,下一息眸光里卻是閃過興奮的亮光來,得意笑道:“來得竟是比本宮預想中的還要早——如此,倒是可以讓本宮早已解開迷團,睡個安穩覺了。”
說罷,李宥將水卿卿帶出暗室,關進了廂房里,然后拔劍沖了出去。
屋外,打斗聲越來越近,被困在暗室里的水卿卿心急如焚,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小半個時辰過后,廂房的門被人砰的一腳踢飛,無名滿身是血的執劍沖了進來,連臉上的銀色面具都染上了觸目驚心的鮮紅。
當他看到滿臉急色被關在屋內的水卿卿時,緊繃的神情一松,二話不說,拉過她的手,沉聲道:“快走!”
從看到無名出現的那一刻,水卿卿非但感覺不到半點喜悅,反而全身如墜冰窟,蒼白著臉哆嗦著嘴唇嘶喊道:“你中計了,快撤退……”
森冷的面具擋住了無名黑沉的臉,他何嘗不知道這一切都是李宥引他出現設的局,但,即便如此,為了救劉荊,他明知道是陷阱,也要闖的。
他揮劍擋開追來的王府侍衛,抱著水卿卿騰空而起,躍過高高的圍墻,來到墻外放馬匹的地方,將她放到馬背上,迭聲道:“你趕緊騎馬出城,劉茵和小喜帶著昀兒在城外五里處的劉家莊等你,你們連夜趕到回雁城,去回雁城的來往當鋪等我們……等我救出劉荊,就與他來找你們!”
說罷,無名轉身就要再入王府,卻被水卿卿死死拽住不肯撒手。
“無名,你不要再去了……劉大哥已經死了,你再回去也會死的,你隨我一起走!”
水卿卿眼淚一串串的往下淌,死死拉著無名不肯放手,她知道,若是她松手讓他再入王府,他一定會像劉荊一樣,死在李宥手里的。
聽到水卿卿說劉荊已死,無名全身劇烈一顫,不敢相信的回頭怔怔看著她,喉嚨艱難的滾動,嘶啞著嗓子道:“你說什么?我哥哥死了……不可能的,他只是被李宥抓起來了,他沒有殺人放火,那怕他是皇子,也不能輕易要他性命……”
“我親眼看到了他的尸首……”
聽到無名傷心之下喚劉荊的那聲‘哥哥’,水卿卿的心也跟著碎了。
她知道親情對無名的重要。
劉荊雖然不是他的親哥哥,卻是救他性命的養父母的兒子,從小伴著他一起長大,陪著他度過了最悲苦的人生,雖然不是骨肉相連的親兄弟,卻猶勝親兄弟。
如今,他為了救他,也丟掉了性命,對無名來說,這樣的打擊,讓他如何承受?!
水卿卿從馬背上滾下來,拉著無名的手幾乎掐進了他的肉里,哆嗦道:“劉大哥不肯招出你和昀兒,自盡死了……我親眼看到的,所以,你快走吧,不要再中李宥的計了……”
握長劍的手‘咯吱’作響,無名的眸光頃刻間涌上血光,周身殺氣凜然蓬勃!
下一刻,他抬手取下了臉上一直佩戴的面具,露出了面容。
凄厲慘笑,無名紅著眼睛咬牙切齒道:“李宥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誰嗎?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好了。”
“……就算大哥自盡,也是被他們逼的,這個仇,我一定要報。所以我現在不能和你一起走!”
水卿卿豈能眼睜睜的看著無名去送死,她幾近懇求道:“無名,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李宥他是有備而來,等著你自投羅網,你不能中他的計,趁著現在他們還沒追上來,我們一起離開……”
無名知道水卿卿說得有道理,可是……
他終是用力甩掉水卿卿的手,咬牙顫聲道:“我還不能走……其他的兄弟并不知道大哥已死,他們還在王府里拼命,還在找尋大哥,我豈能不管他們,任由他們送死,自己一個人悄悄走掉呢?!”
松開無名的那一刻,水卿卿心里驟然一空,但聽了他的這些話后,她知道,她再阻攔都無益了,他不會任由其他人兄弟白白送死的……
無名再次將水卿卿送到馬背上,眸光眷戀不舍的看著她蒼白無血的小臉,柔聲道:“你不要擔心我,你快出城去找昀兒吧……李宥他們已懷疑到他身上了,他和皇后不會放過昀兒和你的……你帶著昀兒離開,離開京城去你想去的地方。”
水卿卿忍住淚水哽咽道:“無名,都是我害了你……我在城外劉家莊等你,你不來,我們是不會走的……”
無名悲痛的臉上生出一絲不忍,下一刻卻什么也沒說,一掌擊在馬背上,送水卿卿離開……
駕馬駛出了三皇子府所在的街道,水卿卿心里的不安越來越強烈,最后,那怕到了城門口,她終是咬牙調轉馬頭,再次朝三皇子府沖去。
駛到半路,迎面卻是正好遇到了無名,帶領著其他十幾名黑衣人騎馬從三皇子府逃出來。
水卿卿心里一松,太好了,他們終是逃出來了……
然而下一刻,后面的箭矢如急雨般朝他們飛馳而來。
無名也一眼就看到返回來的水卿卿,心里涌滿感動,可一刻整個心都跳出嗓子眼了。
漫天的箭雨中,水卿卿立在馬背上無處可躲!
想也沒想,無名一邊揮劍擋開飛來的箭雨,一邊卻是從自己的馬背上躍到了水卿卿的馬背上,替她擋住了飛來的冷箭。
‘噗!”
冰冷的箭矢穿透他的后背,刺進了他的胸口,讓無名全身一涼。
可為了不讓水卿卿發現,無名連聲悶哼都沒有,而是咬牙對她低聲斥道:“你是不是傻,怎么又回來了?”
水卿卿并不知道無名中了箭,只是見到他帶領著兄弟安全從三皇子府逃出來后,高懸的心終是放下,道:“我是回來帶你們出城的——這個時候,沒有出城的令牌,你們是闖不出去的。”
原來,水卿卿逃出后,到了城門口看到守兵正在一個個嚴查出城之人,她頓時想到,若是沒有令牌,無名他們即便逃出了三皇子府,也逃不出京城。
最主要的是,她實在不放心他。
所以,她又折身回來去尋他。
汩汩的鮮血從胸口涌出,不僅將他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染濕透了,連水卿卿后背上衣裳都染濕了。
在王府廝殺時,無名也受了傷,如今再加上胸口中箭,他的身體如強弩之末,越來越無力了。
他的身子越來越冰涼,握韁繩的手止不住發抖。
而水卿卿也終是感覺到了無名的不對勁,他的頭無力的靠在了她的肩膀上,連呼吸都微弱起來。
水卿卿心里一顫,反回頭去看他,等看到他蒼白的臉,和半闔的眼瞼,著急道:“無名,你怎么了,你可是受傷了?”
“別管我……帶大家出城……”
無名的聲音帶著深深的疲憊,在她耳邊無力的喃喃道:“你不要再報仇了,你不是陳皇后她們的對手……若是我不在了,你一個人更加斗不過他們的……”
“你要守住昀兒,沒娘的孩子很可憐……你不要拋棄下他一個人,帶他走,不要再留在京城了……”
從看到劉荊慘死后,水卿卿心里已在后悔,為了她的仇恨,害死了不相干的人。
而若是無名再出事,她無法原諒她自己,一輩子良心都會不安……
她重重抽著馬鞭,像之前帶母親回京城救命那般,乞求著身上的馬兒跑得快些。哽咽道:“嗯,你說得我都記下了,你不要再擔心我,不要再勞神了……”
說話間,水卿卿領著十幾人到達了城門口,大家紛紛解下了身上的黑色披風和蒙面的黑布,裝成了尋常百姓的樣子。
水卿卿在馬上亮出了晉明帝給她的紫龍玉玨,按下心頭的慌亂,冷聲道:“我是莞卿郡主,有急事要出城,快開城門。”
守城的守兵,這幾日來奉三皇子李宥的命令,嚴守城門,不放過任何一個可疑之人,所以看到水卿卿一行要求冒夜出城,心里不由生出了懷疑。
但水卿卿手中的紫龍玉玨卻是真的,那守兵的頭領不由遲疑道:“最近京城不大太平,下官奉三皇子之命嚴守城門,這個時辰城門已關,要再開城門,實屬為難……”
水卿卿心都要跳到嗓子口了。若是后面的追兵趕來,無名他們都會死在為里了。
她凜然道:“正是因為你們粗心放走了三殿下要抓的那個姑娘和孩子,本郡主才會冒夜帶人去追,你們若敢再攔,讓那賊人同伙逃遠,三殿下更加不會放過你們——還不快開城門!”
聽說水卿卿是帶人去追三殿下在找的那個姑娘與孩子,那首領面容一滯,下一刻再無遲疑,連忙命人打開城門放人他們出城了。
一行人剛剛出了城門,就聽到后面追兵趕到,老遠就在喊,讓守兵攔下他們。
守城的官兵傻了眼了,反應過來后,立刻去追水卿卿他們。
水卿卿見守兵追上來,毫不遲疑的拔了無名身上的長劍劈開守兵,帶著十幾名黑衣人沖入了茫茫夜色里……
劉家莊雖然離京城只有五里地,可小小的村莊隱在群山之中,偏僻難行,不易被人發現。
正是當年無名被侯府偷偷送出來的養父母的老家。
等水卿卿一行摸黑趕到劉家莊時,已是半夜時分。
小小的村莊,只住著幾戶獵戶,半夜時分各家各戶早已入睡,只有劉茵家的老房子里亮著豆大的昏黃燈火。
而劉茵更是自到這里后,就守在院子里,看著山坳口,盼著無名救她大哥回來。
等了半夜終于聽到有馬蹄聲傳來,劉茵心里一喜,連忙提著風燈迎上去,卻沒有在人群里看到自己的哥哥,只見到無名一身的血趴在水卿卿背上。
水卿卿知道劉茵是懂醫術的,連忙道:“劉茵,快,快救救無名!”
見到無名奄奄一息的樣子,劉茵早就嚇得白了臉,再也顧不得問她的哥哥怎么沒有隨他們一起回來,連忙讓其他人扶了無名進屋。
等到了燈火下,水卿卿才發現,無中的胸口竟是插著利箭,當即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
水卿卿堪堪從寒痹之毒中蘇醒過來,身子本就虛弱得很,再經過今晚這一番的逃亡,早已精疲力盡,所以在看到無名身中利箭,再也經不住這個打擊,雙腿發軟,倒在了地上。
小喜連忙上前扶她到一邊的木凳上坐下,倒了水給她喝下。
劉茵也很是慌亂,所幸無名所中的長箭沒有射中心臟,只是出血太多讓他幾乎昏迷。
所以,劉茵連忙讓小喜去燒熱水,她自己找來剪子和紗布,咬牙抑住心里的害怕與擔心,幫無名胸口的箭頭拔了出來。
箭頭拔出的那一刻,鮮血噴涌般而出,濺了劉茵與水卿卿一身。
劉茵幫無名拔箭時,水卿卿一直緊緊的握住他的手,心里祈求上天保佑,讓無名一定要挺過來……
幸而傷口的血被劉茵止住,但無名也終是因失血過多,徹底暈厥了過去……
等劉茵幫無名包扎好箭傷,再處理了他身上其他的傷口,確保他性命無虞后,她才開始詢問其他人,他哥哥劉荊怎么沒有一起回來?
彼時,已到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天地間一片濃黑,破舊的屋子里,昏黃的燈火照在屋內眾人的臉上,皆是滿臉的疲憊與悲痛。
劉茵見大家都不出聲,心里已猜到了什么,臉上唰得失去了血色,一片煞白。
她問其中一位黑衣人,顫聲道:“吳大哥,我哥哥到底怎么了?你們不是與無名大哥一起去救他么,怎么沒有帶他回來?”
那位吳大哥根本不敢去看劉茵的眼睛,低著頭痛心道:“聽公子說,你哥哥他……已經死了。”
雖然心中早有猜測,但親耳聽到,劉茵仿佛晴天一道霹靂炸在心頭,身子劇烈一晃,差點倒地,被小喜一把扶住了。
臉上早無半點血色的劉茵,眸光赤紅的看著吳大哥,眼淚含在眼眶里,哆嗦著嘴唇顫聲道:“尸首呢,我大哥的尸首呢……既然他死了,你們為何不將他的尸首帶回來?”
吳大哥拳頭緊緊握起,抑住心里的傷痛,愧疚道:“我們也想帶劉兄的尸首回來,可是,一直沒找到……”
聞言,劉茵死寂絕望的眸光突然生出一絲亮光來,激動到道:“沒有找到尸首?!那我大哥一定還沒死——他又沒干什么殺人放火的壞事,他罪不至死的……”
說罷,劉茵發瘋般朝外沖去,被門口的黑衣人攔下。
吳大哥猜到她要去做什么,傷心道:“是公子親口告訴我們,劉大哥死了……你難道連公子的話都不相信么?”
“既然死了,為何不見尸體!?”
劉茵已是狀若瘋癲,眼淚洶涌的往外涌,咬牙切齒道:“不論如何,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尸首。你們不要攔我,我要回京城去找我大哥……”
“我親眼見到你大哥死了!”
一直沒有出聲的水卿卿,那怕知道自己說出的話,是在活生生的從劉茵的身上割下血肉下,但她還是要說。
她不想看到她再去送死!
聽到她的話,劉茵眸光滴血般的朝她看過來。
水卿卿上前拉過她的手,流淚道:“我親眼在王府的暗室里見到了你大哥……他不肯招出無名大哥和你們,咬舌自盡了……”
下一刻,水卿卿的話還未說話,劉茵卻是經受不住打擊,暈厥了過去……
劉茵暈過去后,吳大哥背她去了隔壁歇息,水卿卿將昀兒交給小喜照顧,自己整晚都守在無名的床邊,盼著他早點醒過來。
可是,直到天亮無名還是沒有醒過來,等水卿卿正準備去隔壁屋子看看劉茵可蘇醒時,屋外突然傳來了馬蹄聲。
聽到馬蹄聲,水卿卿全身一顫——
難道,竟是李宥他們追來了么?
不等水卿卿去院子里看個究竟,小喜慘白著臉跑進屋來,哆嗦著嘴唇告訴她,劉茵從她手里搶了昀兒,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