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比不了密林里人跡罕至,即使入夜休息也不敢放松。眾人一致決定了輪流守夜,同時也不知該說是體貼還是強勢的拒絕了三個少女參與守夜的要求,一致讓她們好好歇息。
安娉為人開朗,這會兒也不拘束,直接湊過來和岳纖靈二人靠在一起,笑著低聲說:“這回好了,有兩位師姐和我在一起,要不然我一個人跟兩個師兄在一起實在有些尷尬。”
雖然修煉的修士該不拘于男女,但到底都是青春豆蔻的少年少女,難免尷尬。岳纖靈也明白,對她體諒的笑了笑。她兩次下山都一心想著風暗胤,就沒有注意到尷尬,現(xiàn)在想來也實在是羞愧。
風暗胤和宮譽致輪守的是上半夜。因為要隨時保持警覺,并且極可能大范圍的留意周圍一絲一毫的動靜,輪守的人是連眼睛也不敢閉上的。宮譽致雖然覺得無聊,但也知道這件事情茲事體大,就一邊打著哈欠一邊低聲和風暗胤說一些有的沒的,風暗胤很久才能回應了他一聲。
過了午夜,氣溫下降得更明顯,地上慢慢就聚起了一層薄薄的露汽。風暗胤本來盯著篝火,忽然轉(zhuǎn)身看向另一個方向微微凝眉,“有人來了。”
宮譽致稍后也感覺到迫近的靈力,臉色陡然興奮,“要不要把人都叫起來吧。”
陌生的靈力越來越近,風暗胤能感覺到的也越來越多,面對宮譽致的詢問微微點頭,“起來吧。”
修士入眠都非常淺,叫醒也很簡單,然而宮譽致卻選擇了最簡單粗暴的一種,扯著嗓子喊:“都起來,有人來了!”
雖然這種方式很粗暴,卻成功的在最短時間里讓在場所有人都醒了過來。
在場幾個人感知力都不不錯,醒來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迫近的靈力,其中阿櫟忍不住冷笑,“選這個時間,這還不算是偷襲嗎?”
“管他是什么?我好久沒和人痛快打一場了,正好現(xiàn)在有機會。”宮譽致興奮的拔出佩劍青霜。佩劍和主人在一起的時間久了也會沾染了主人的性格,青霜一出劍鞘就發(fā)出了一聲短促的尖鳴,劍身興奮的微微抖動。
眾人紛紛站起來之后,又下意識把三個少女護在了身后。岳纖靈和戚銀屏并沒有說什么,只是安娉有些不服氣的哼了一聲,低聲說:“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會。”
岳纖靈覺得她有些小孩子脾氣,就在旁邊輕聲勸:“師兄也是好意,何況你刪除魘術(shù)本就不該沖在前面。”
安娉倒還肯聽她的,臉色漸漸緩下來。
幾息間,就有數(shù)條人影出現(xiàn)在視野中,靈力仍在不善的外散。
岳纖靈眼力極佳,幾乎立刻認不出走在最前面的女子正是當日想搶奪水火獸內(nèi)丹的女修,當即破口而出,“是她。”
然而讓她奇怪的,自己的話說出來卻是兩個聲音,安娉也在同時說了同樣的話。
“師妹也認識他們?”戚銀屏目光盯著對方的人,顯然也認出了他們。
安娉垂在身邊的手指蠢蠢欲動,正有捏訣的前兆,習慣性的冷哼了一聲,聲音不掩憤恨,“當
然認得,我們進秘境第一日就在那個女人手里吃了暗虧,蒼洛手臂上的傷現(xiàn)在還沒有養(yǎng)好。”
從安娉的話里,足以看出這一些人的人品何等低劣。安娉幾乎克制不住自己想要站出去,但似乎也記得岳纖靈的話好歹穩(wěn)住自己,聲音恨得幾乎發(fā)抖,“你們是不是還不知道這個女人是誰,她是寮海宮宮主的女兒嬛彌,囂張跋扈得人盡皆知。”
說話間,對方共計十人已經(jīng)近在咫尺。風暗胤和宮譽致當然也認出了嬛彌是誰,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許是帶的人多,嬛彌被一眾人盯住也不以為然,高傲的撣了撣裙衫上莫須有的浮灰,然后目光穿過前面直刺向岳纖靈,“怎么樣,被自己的魘術(shù)反噬的滋味如何?”
她還沒說完話,就感覺一道劍氣襲來,下意識彎身躲過,因為倉促躲得很是狼狽,如果不是后面站著的人托住她,恐怕就要在眾人面前跌倒。
扶住她的是一個膚色微黑的少年,讓嬛彌站穩(wěn)之后他就站前一步擋在了她前面,目光滿含殺氣的看住宮譽致,“對小姐出手的人都要死。”
“借你的話,傷我同門的人都要百倍奉還。”宮譽致哪里會怕,瀟灑的揮起佩劍直接撲上前。
黑少年也用劍,右手飛快的將腰間佩劍拔出,無所畏懼的迎上了他的劍。兩人于雙方中間空地兵刃相碰,發(fā)出“鏘”的一聲,然后猛然各自后退了一大步。
宮譽致看了看虎口撕裂流出的鮮血,滿不在乎的一笑,不知是欣賞還是譏諷的看著對方,“你的劍不錯。”
黑少年卻不理他,面無表情的再次沖上來。
風暗胤冷眼旁觀,見宮譽致必然不會吃虧,也就不再關(guān)注,目光冰冷的看向嬛彌,“當日恩怨,今日自當結(jié)清。”
恐怕當日嬛彌一心盯著水火獸,并沒有留意到風暗胤,今日一看之下卻愣了愣,聽清他的話臉色微變,怒聲說:“當日【你們膽敢對我冒用魘術(shù),還奪我水火獸內(nèi)丹,今日自然要好好討回來。”這世上就是有這么一種人,能把黑的說出白的,譬如眼前的嬛彌。
她的話音剛落,余下后面八人就一齊撲了上來,企圖先發(fā)制人。
數(shù)道劍氣齊發(fā),氣勢確實驚人。
但站在最前方的風暗胤卻連眼睛都沒有多眨一下,從容的拔出孤雪,沉穩(wěn)的全力向前一揮,堪堪擋住八道劍氣。
對方也是輕敵,沒有想到一個少年能同時擋住他們的劍氣,所以恐怕沒有使出全力,但這樣一來也等同失了先機。阿櫟和蒼洛也迎了上去,以一敵二。風暗胤更是一人與四人相抵,場面十分混亂。
嬛彌見狀,卻微微后退了一步,冷笑的看著面前的刀光劍影,須臾好似忽然想起,目光又一次落到岳纖靈身上,以唇語說:“敢不敢再與我比試魘術(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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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纖靈正憂心的看著風暗胤,不知他能否抵住四人同時的攻擊,忽然接受到嬛彌投來的信號,垂著眼只思索了一剎那,之后就做出了決定。
她雙手飛快的捏訣,一道糅雜著金白兩色的光立刻飛向風
暗胤的方向,堪堪落在其中一個揮劍刺向他的人身上。正在纏斗的人不防之下登時陷入魘術(shù),雙眼渙散的跪倒在地上。
站在稍遠地方,嬛彌看見這一幕頓時大怒,怎么也沒有想到岳纖靈會視她如無物,干脆也伸出一雙戴滿各異指環(huán)的雙手捏訣。她戴的這些指環(huán)可不是為了好看,每一枚指環(huán)上蘊含的靈力都足夠她在捏訣的時候?qū)Ⅳ|術(shù)提高幾個等階。
一直盯著她動作的安娉也不閑著,覺得自己的機會終于來了,比她還快的捏訣施術(shù)。嬛彌的訣眼看完成,不想迎面又是一道光,被打得措手不及,連連后退。
見狀,安娉很是暢快的笑出聲來,“嬛彌,我今天也讓你看一看我們仙遙島的魘術(shù)!”
至于岳纖靈,也是真的無心與嬛彌一較高下,見她被安娉纏住,毫不猶豫的沖向風暗胤這邊,一邊捏訣一邊還要小心被四散的劍氣所傷。
戚銀屏一直未曾出手,只是緊張的關(guān)注同門另外三人。她有些也是心冷,雖然與阿櫟一行人一起,但現(xiàn)在真正注意的還是同門三人。
這場打斗十分激烈,黑少年劍氣十分重硬,靈力沉厚如宮譽致在他手下也討不到好,只堪堪戰(zhàn)成平手。另外三邊以一敵多,雖不落敗卻也沒有占到上峰。嬛彌與安娉之間魘術(shù)斗法也是難分高下。
這樣僵持的局面,卻被后面出現(xiàn)的一個人打破。
那是一個身材修長風度極佳的年輕男人,負手啜笑緩緩走來,仿佛信手拂開罩向嬛彌的一道光,看著她笑問:“又在和人玩了?”
“師兄幫我,這些人欺我太甚!”嬛彌見來了自己人,當下委屈的抓住來人袖子,眼淚汪汪的撒嬌祈求。
男人但笑不語,目光打量了一圈在場顫抖的人,最終落到以一敵四卻絲毫不落下風的風暗胤身上,手指下意識的張了張。
安娉似乎認識這個男人,見自己施過去的光被打開,咬著牙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抬頭大聲喊:“齊遇你要是插手,你就不是男人!”
因著她這句話,在場的人都有片刻停頓,然后紛紛驚訝的看向后來的男人。
年輕男人卻只是皺了皺眉,似乎很不喜的向安娉揮了揮袖子,旋即就飛出一道光將她全身纏住。做完這件事情,他就安撫的拍了拍嬛彌的頭,宛如閑庭信步般走向分身乏術(shù)的風暗胤,手上凝氣成劍,由單純靈力化成的長劍隱隱散發(fā)出攝人殺氣。
運氣揮開圍攻自己的四人,風暗胤也感覺到齊遇的臨近,目光定定的看向他,孤雪橫陳身前。
齊遇與他相距不足兩米,臉上笑意不減,仿佛絲毫不將他放在眼里,“你很強,不過還不看在我眼里。”
他的話說完,手上氣劍直揮而下,劍氣直沖的人卻是不遠處憂心如焚望向這邊的岳纖靈。
這是任何人都沒有想到的,包括風暗胤。他的動作再快也無法再攔住齊遇的劍,只得飛身擋在岳纖靈前面,生生替她抵擋住這道凌厲的劍氣。
氣劍毫不費力的劃破他胸前衣裳,令他直接噴出大口鮮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