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 種柞樹
梅朵到了北方,並沒有在北京停留。天津上岸後,跟著運輸隊直接去了雁翅山和保安那一帶。
她在那裡工作過,也帶了些徒弟,雖然因爲(wèi)她年紀(jì)小,又是女孩子,沒人正式拜她爲(wèi)師,但是心裡頭對她還是非常佩服的。
初次收穫的葡萄,產(chǎn)量並不高,質(zhì)量也不好,葡萄要等一兩年後纔會進入豐收期。
世界上最早釀造葡萄酒的是波斯人,唐朝時,這種葡萄酒就隨著絲綢之路進入了中國。在西北的中國人,利用這個技術(shù)釀造了各種果子酒,如柿子酒,李子酒,棗子酒等。只不過沒有象葡萄酒那樣推廣開來。但是果子酒的釀造技術(shù)還是在民間廣泛流傳。
所以,葡萄酒的釀造並沒有什麼困難。只不過爲(wèi)了提高酒精度數(shù),在釀造過程中加進了砂糖。
他們特地選種了紅色的葡萄,這樣的葡萄酒象血一樣鮮紅,能產(chǎn)生很強的視覺效果。
這年,這一路的秋天,收成不錯。
範(fàn)家十三娘聽說梅朵來了,特地趕過來看她。
梅朵正在查看柞樹生長的情況。
十三娘見到了梅朵自有一番問侯。這兩年來,這一路,由於商路的暢通,沿途人們的生活都有了改善。
紅花會也得到了發(fā)展。
十三娘問梅朵,“你讓我們收集了那麼多橡實,可有用處?”她說的橡實是柞樹的種子。
梅朵說,“我正要和你們說這事,種這種樹,能有效的防止土地沙化。最重要的事,利用它的葉子可以養(yǎng)柞蠶。”
十三娘很驚訝,“這樹也可以養(yǎng)蠶?”
中國人不但馴養(yǎng)了桑蠶,還馴養(yǎng)了其他的野蠶,如柞蠶,樟蠶等。
當(dāng)時的山東人以養(yǎng)柞蠶爲(wèi)生,山東的繭綢就是由柞蠶絲織成。這種絲綢比桑蠶絲綢粗糙厚實,耐穿,因而得到人喜愛。
西北地區(qū)在北齊時期就已引進了柞蠶。後來經(jīng)過戰(zhàn)亂,那處的養(yǎng)柞蠶的技術(shù)沒有在此地流傳下來。
“山東那一帶就養(yǎng)柞蠶,我已經(jīng)讓金掌櫃找認(rèn)識了人家,等你這裡挑幾個人送過去學(xué)個一年兩年的。回來教你們放養(yǎng)柞蠶,織繭綢.康掌櫃會組織人收購。”
十三娘一聽就知道是好事,“這感情好,又多了條活路了。我就回去和娘說,派咱們紅花會的人去學(xué),以後也只讓紅花會的人家養(yǎng)。”
梅朵交代瞭如何用種子直播種柞樹的注意事項,十三娘努力的記下了。
梅朵笑道,“哪裡用得著你記,我早已讓各處的老農(nóng)記下了。”
“那你讓沿河種的白荊樹又有何用處?”白荊樹也叫百蠟樹。
“那是要養(yǎng)蠟蟲的。”
梅朵有了幾年養(yǎng)蠟蟲的經(jīng)驗,所以很有了把握。
“那也得讓紅花會的人家養(yǎng)。”
西北地區(qū)的人家,如有人加入紅花會,就在門角上畫上一朵小紅花。紅花會的人一看就知道是自己人。如果前去投宿,對了暗號,那家人家自然會熱情接待。若是紅花會的人家受到了欺負(fù),紅花會的人會去爲(wèi)他家出頭。有了營生先考慮紅花會的人家。這樣一來,西北路的紅花會勢力漸漸變大。
“行啊,到時候讓老農(nóng)去教他們。”梅朵爽快的答應(yīng)了。
談完了農(nóng)桑之事,十三娘有些吱唔,要說不說的樣子。
梅朵奇怪,“十三娘,你可是個女中豪傑,有什麼事會讓你爲(wèi)難?”
十三孃的臉紅了,“那個,這,...我是說,你二哥他,他讓人給捎了幾次東西來。”
梅朵一聽就明白了,笑道,“那是好事,你有什麼爲(wèi)難的?難不成你覺的他不好?配不上你?”
“那個,那個,我比他大。”
“大幾歲?”
“兩歲。”可見她是留了心,連對方的生辰八字都知道了。
“女大三,抱金磚。看來你們只能抱銀磚了。”
“你姑姑她不反對?”這是十三娘要問的主題。
梅朵原要和她開個玩笑,可是見到她期待的目光,也不忍心了,“不反對,只要你樂意,他樂意就行。如果,你樂意,我去和孃孃說,派媒人去你家。”
十三孃的臉更紅了,“我,我,...他可是個進士.我怕配不上他。”
梅朵正色說,“我看他除了多讀了幾本書外,沒有一處地方及的上你。”
十三娘見梅朵不像是說笑,小心的問,“你這話當(dāng)真?”
“我從來不說假話。”
十三娘知道華家的孩子都做的了主,梅朵的態(tài)度讓她放下了心.“這,總得通知你家姑姑纔好。”
梅朵笑道,“這有何難?用電報告訴他們就是了。”
十三娘道,“這不就讓全天下的人知道了?不能這樣!”
梅朵嚴(yán)肅了,想到古人成親是個大事,他們還不知道屈儀奉到底是何打算。做事還是要穩(wěn)當(dāng)些。
梅朵道,“我這裡的事情完了後,就去北京,我當(dāng)面問屈儀奉。問準(zhǔn)了,我們派媒人上紅河村去。”
十三娘又有些擔(dān)憂,“也許是我多了情?他沒那個意思?”
梅朵道,“他若沒那個意思,亂送什麼東西!如果他想濫情,我先找人收拾了他。”
十三娘阻止道,“這都是我胡亂猜想,當(dāng)不得真的。”
但是,梅朵的態(tài)度讓十三娘感到很貼心。
梅朵到了北京的住家時,受到了常嬸的熱情歡迎。
梅朵問到家裡都好嗎?
常嬸笑道,“都好,少奶奶現(xiàn)在管著殘園的建造,這會正在那面幫著算帳呢。三妮跟著也學(xué)了不少本事。我們常延在江南好嗎?”
常延跟著秦?zé)捲谏虾Qu造紡織機械。
“好,他讓我?guī)Щ貋淼臇|西,我讓人送了過來,你們收到?jīng)]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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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嬸笑道,“那呢子多厚實,做了冬衣準(zhǔn)保暖和。”
“那就是常延幫著做的機器織的。”梅朵告訴道。
“那小子這樣能耐了?延兒爹,”常嬸把常保叫近了,“那厚實的呢子是用我們家常延造的機器織出來的。”
常保表示懷疑,“他有那本事?他能搭把手就不錯了。”
常嬸有些掃興。
梅朵說,“常延可聰明瞭,秦?zé)捳f他現(xiàn)在可是個好幫手。機器複雜,不是一個人能造出來的,要有很多工序,他現(xiàn)在管著一個工段,還教人幹活。”
常保的臉上笑開了花,常嬸得意了,“我說嘛,延兒就不能差。”
常嬸問,“知道他啥時回家不?”
梅朵搖搖頭,常嬸的臉上有些失望。
常嬸道,“這小子也不知要讓三妮等到什麼時候。”
梅朵說,“如果你真想他,可以和金掌櫃說,託他捎話,讓常延回家過年。”
“可以這樣!”常嬸看著常保,“就照朵姐兒說的辦?”
“你當(dāng)他閒人,沒事跑來跑去?”常保說道。
常嬸臉垮了下來。
常保說,“不如把他的日子說定了,讓他回來成了親,免的空跑這一趟。”
常嬸和臉上起了光彩,“對呀,我怎麼沒想到這層?”
“你們老孃們就想些不著邊跡的事。”
常嬸顧不得和他計較,心中籌劃起來。
葉惟世等人見到梅朵時,並沒有什麼意外。因爲(wèi),梅朵到北方來的消息早就傳了過來。
屈儀奉問梅朵在榆堡見沒見著十三娘。
梅朵說,“見著了。”
“那她好嗎?”屈儀奉問道。
葉惟世和和孃的臉色有些怪,看來屈儀奉心有所屬在這家裡不是秘密。
“沒有什麼不好的。”梅朵裝著不在意的說。
葉惟世把話叉開了,不動聲色地支走了和娘,向梅朵問起了蘇州種種事情。
講到漕幫,屈儀奉說,“這下他們的勢力就越發(fā)的大了,那沿途有多少的營生,還都是朝廷出資。”
梅朵說,“所以,我們也要多弄些營生出來,與他們抗衡。”
屈儀奉道,“他們有那麼大的一條運河,我們能弄出什麼營生才能抵的過?”
梅朵道,“那條運河主要是運漕糧,說到底他們是靠著漕糧吃飯。如果說起南北的運輸,我們的海運要比他優(yōu)秀的多。速度快,裝貨多,人工少。”
“你的意思是以後我們把漕運的活攬過來?”屈儀奉問道。
“不攬,我們不能和清廷合作。你們沒有聽到萊山大師的話?”
梅朵向他們介紹了工業(yè)生產(chǎn)的概念,講了上海的棉紡和毛紡工廠。
葉,屈二人聽的津津有味。
但是,梅朵話題一轉(zhuǎn),“這些生產(chǎn)都要鋼鐵爲(wèi)原料。我們現(xiàn)在就是缺鋼鐵。每年從日本來的有限,民間收的量也不多。”
“這,可以找鐵礦開採。”
“上面沒有人,很難得到開採許可。”
葉惟世問,“那德化縣令的位置是不是和鐵礦有關(guān)?”
梅朵點點頭。
葉惟世說,“那我就要借年底,親自給沈老師送禮,他如今的話很管用。”
屈儀奉突然問道,“聽說邊峰帶人去了南洋?”
梅朵道,“還沒有到南洋,現(xiàn)在停在了廣南,要等那裡紮實了,再往南去。”
屈儀奉看著葉惟世,“如果我們家族人能去那裡,該多好啊。”
葉惟世想到自己的家族都在戍邊,神情暗淡了。
梅朵心中一動,“你們知道如今他們在哪裡嗎?”
葉惟世說,“打聽了,如今他們在寧古塔。多虧了我的叔叔,精心策劃,調(diào)遣安排,族人們才得以安身。我那叔叔空有治國安邦的才能!”
梅朵道,“你們兩家人都在一個地方嗎?”
“說是在一個縣裡.”
“管得嚴(yán)嗎?”
“倒也沒什麼人管,給了一塊地讓他們自己耕種,每年上繳糧食,那處荒涼,也不怕他們逃。人生地不熟的,沒處可逃。”
梅朵說,“如今我們?nèi)钡木褪侵螄舶畹娜瞬拧!?
葉惟世眼睛一亮,“你是說,...”隨後有暗了,“如果族人不走,他也不會離開。”
“那就策劃讓你們的族人一起離開。”梅朵說。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