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老闆一邊抹著頭上的汗珠一邊偷偷瞄向陳老，偏厚的嘴脣哆嗦著，喉嚨裡發出含糊的聲音。
看來我的猜測是沒錯的，陳老應該就是這五人的中間人。
大概在一小時前，剛從施文斌律師樓出來就遇到快遞小哥送來的文件，五本賬簿的複印件。
發件人是鳳姨，她的意圖耐人尋味，施文斌暗示我小心行事。
對於七爺身邊的這個女人，流城對她的質疑頗多，另外關乎她的身份也一直飽受爭議，現在是個人都知道楚家與枯木族聯手，因此更多人對鳳姨掌管財政事務表示異議。
“憑著這幾本賬簿，小二爺想說明什麼？流城近幾年的生意大不如前了，做買賣有虧有賺不是很正常。七爺在的時候都沒說什麼，怎麼到了你這裡還不讓人賠錢了？小二爺，我看你年紀不大，脾氣倒不小，這麼獨斷就不怕做事的人都跑了？”
陳老上前扶起董老闆，替他拍掉褲子上的灰塵，安撫了他幾句後，又把地上的賬簿一本本撿起來，吹了吹上面的灰翻開看了兩眼繼續說道：“我還當多大的事，幾頁紙上有紅圈赤字，再正常不過，不知小二爺在氣惱什麼？”
我剛要開口，陳老呵呵兩聲：“聽說小二爺自己有家店，經營的不錯，不知道你店上誰做賬？進出賬怎麼分算，毛利潤與淨利潤是多少，出現虧損怎麼表示啊？”
本該是我質疑赤字由來，現在反倒成了他像老師似的來質問我，這老傢伙滑頭的很。
幸虧我之前上學期間合著幾個小夥伴一起搗鼓服裝買賣，自己做賬，還知道些皮毛，不然可就當真被這個老東西給唬住了。
接過賬本翻看了兩頁道：“陳老說道點上了，做買賣的有賺又虧那是正常事，大不了虧出血來，從頭來過，但要因爲這個在賬面上做假賬，那就是做賬的人不對了，你說是不是？”
陳老微微皺起眉頭，聽出了我弦外之音，搶過賬本重新看了兩眼，猛地把賬本甩在了董老闆的臉上。
“混賬東西，七爺讓你管貨行，你就這麼幹事的，虧我還一直在七爺面前替你說好話，幹出這等下作的事，還不快點給我滾，留在這裡丟人現眼。”
董老闆立馬起身要走，被東哥帶來的人擋住了去路。“這是什麼意思？”
“事還沒說清楚就想走？陳老啊，你未變也太善解人意了吧！”我笑著瞥向陳老，瞅著他臉上細微的表情，不由邪魅的勾起嘴角。“做假賬幾種可能，欺上瞞下怕捱罵，還有一種中飽私囊，其他的多了去說也說不完，陳老，你不查查這本假賬爲了啥？還是你早已知道這賬目上的來龍去脈？”
我呸！陳老突然厲聲喝道：“我知道？我知道什麼？我早就不過問流城的事了，他做不做假賬跟我有什麼關係，姓王的，今天我是給阿東面子纔過來捧場的，你倒好想要拿我開刀，哼，沒門。走！”
一聲怒喝，陳老拿起雨傘就走。
手指敲擊著扶手，茶廳上，鴉雀無聲，有力的敲擊聲迴盪在四周。
靠近門口的阿玖突然斜跨出一步，擋住了陳老的去路，渾身散發著冷硬的氣息。
陳老也不是吃素的，他雙眸一瞪，痞氣側漏，拿起雨傘戳向阿玖的胸口，冷聲道：“好狗不擋路，讓開！”
阿玖不爲所動，陳老呵呵兩聲，繼續用傘尖戳著他的胸口。“就算七爺都不敢這麼做，你叫阿玖是吧，呵呵，好樣的，可惜認了個慫貨當主子，嘖嘖嘖！跟我走，我饒你不死！”
所有人都知道阿玖曾是惡人街的人，他是魏老大的寵兒，卻捨棄了一切跟我離開流城，很多人都想知道在這生死之間，他是否還會繼續堅持。
“讓開！”外面傳來一聲獅吼，大熊雄壯的身軀從外面走了進來，他站定在陳老身後，熊抓不怕死的搭在他肩上，大嗓門的喝道：“你敢動他，我先捏爆你的頭！”
陳老一臉驚詫，魁梧的大熊走路卻不帶半點聲響，剛剛還在外頭片刻見已經到了跟前，他是明白人，此刻不敢輕舉妄動，但也不想輸了陣仗：“哼！好啊，公孫祺培養出來的狗東西就這麼點本事，拿老人家開刀，行啊，有本事就當著兄弟們的面幹掉我，想讓我認你，做夢去吧！”
“小二爺，陳老脾氣就是這樣，你可別往心裡去。”眼鏡男連忙出來打圓場，跟著不少人都出來說情，似乎都是點到就收，深怕禍及自身。
我等了片刻後才緩緩說道：“陳老是流城的開國元老，阿玖、大熊，你們兩個務必要安全的、妥善的把他老人家送回府邸。”
大熊衝著老陳呲著牙，阿玖則冷冷的扣著他的傘一步步逼近。
“陳老一起吧，現在已經不像我們那個時候，小年輕早就不懂尊老兩個字怎麼寫了，哎！”趙老藉著機會給自己找了退路，健步如飛的衝到陳老身邊，巧妙的奪下他手裡的雨傘，笑呵呵道：“走吧，坐你的車走。”
陳老沉下去，冷哼了聲，大步朝著茶樓外走去。
目送兩人離開後，我才笑著問道：“還有誰想走的？”
有人站起來又坐下，有的交頭接耳，還有的紋絲不動，這些人的一舉一動全都落在我眼裡，心裡有了底。
“東阿，按照城規這五個人該如何處理？”
“以七爺的性子，男的坐船下洞，女的北上進窯！”
“我給你們兩天的時間，把漏洞補上！現在是晚上九點，後天這個點，鳳姨要是收不到賬，就別怪我不客氣！”
五人被帶了出去，我環顧四周，安靜的出奇！
這時胖子的手輕輕搭在我肩上，我微微側過頭道：“諸位能在百忙之中抽空來給我王栓捧場，感激不盡，我已經替各位安排好娛樂活動，希望你們今晚玩的盡心。”
胖子笑呵呵的走了出來，合著東哥一起把人帶了出去，說道玩自然沒人比他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