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竟然來的這么快?芷珊的心猛地一跳,不知覺地掙脫了傅絕的束縛。
那熟悉的面孔,那熟悉的嗓音,是那個人……如斯俊朗之顏讓在場所有人都為之驚嘆,任憑再完美的詞匯也不足以描繪出他的風(fēng)華絕代。
他竟然沒有蒙面,這次為了追她連自己身份都不怕被泄露了嗎?不過……反正另一個他不也是撲朔迷離從未正面示過人。
“放肆!護駕!來人快將這刺客拿下!”遂即有南疆的官員大聲呵斥聲和嘈雜的議論紛紛。
倏爾,蓄勢待發(fā)的侍衛(wèi)們手執(zhí)纓槍弓箭,正欲要沖進大殿將來人包圍。
“退下!”卻聽見北辰掣天一聲威懾呵斥,支走了御前侍衛(wèi)。
“來者可是冰焰之域焰主?”北辰掣天不愧為一國之君鎮(zhèn)定自若,深邃的炯目看不出情緒。
“不愧是南疆之王!既如此,我就直言了,冒昧來訪只為了一人。若是南疆王交出此人,我即刻告辭不打擾眾人雅興!”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令人心徒然發(fā)涼,實在看不穿他的來意。
“哦?是什么人竟勞煩焰主大駕光臨?”北辰掣天勾唇一笑,似乎捕捉到什么有趣的事。
“她——就在宴席之中!”邢無夙故意拉上了語氣。那雙足矣凍結(jié)萬物的冰眸轉(zhuǎn)向她,言下之意再明確不過了,他要的人是她——言芷珊。
眾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她身上,形形色色復(fù)雜探究的目光讓她無所適從。這一襲華麗得花枝招展、臃腫難耐的服飾難免別扭,有意地避開邢無夙那怒意十足的冰眸直射,僵在原地略有些尷尬的垂著頭。
傅絕皺眉看向突然出現(xiàn)的邢無夙心底竟產(chǎn)生出一種毛骨悚然的警惕感。更不知何故,他竟覺得邢無夙看他的眼神異樣熟悉,那眼神如斯想要將他凍裂,危險的氣息愈演愈烈。還有他和言兒似乎有著某種不為人知的關(guān)聯(lián),而他卻渾然不知,一種莫名的情緒涌上心頭,傅絕冷笑一聲,“哈哈哈……怕是邢焰主和朕的未來皇妃之間有什么誤會吧!”
傅絕一只手很順便地摟著言芷珊的香肩,低笑道,“言兒,你怎么會招惹道冰焰之域呢?”
“未來皇妃?”邢無夙哧鼻冷笑,冰眸深處閃過一絲驚痛,口中還在咀嚼傅絕的話。
芷珊緩了口氣,不著痕跡地打掉傅絕的色手,避開一尺,對著邢無夙一聲驚呼,“你是誰啊?我見過你嗎,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啊?”
“你——”邢無夙頓時氣結(jié),他沒想到她竟會裝作不認識他!這個女人實在是越來越膽大了,他竟覺得越來越看不清她了。珊兒,你的心當(dāng)真已經(jīng)遠了嗎?
猝然間,邢無夙縱身越到芷珊跟前,大掌一把捏住她的手腕,那力道弄得她生疼,只聽見他喑啞低沉的嗓音厲聲質(zhì)問道,“你說你不認識我?’
“你抓著我做什么,你是誰?快放開我!”芷珊望向邢無夙的一刻宛然陌生人,恐慌、委屈,強烈地掙脫邢無夙的大掌。
“放開她!”傅絕挺身將芷珊護在身后。
邢無夙則被芷珊的舉動驚呆了,錯愕地松手。好,很好@她居然跟他裝失憶!
“大汗,鳶兒不認識這個人,他一定是認錯人了!”芷珊委屈地跪在北辰掣天跟前說道,“還有,鳶兒想好了,承蒙昱皇親睞,鳶兒愿意嫁往昱國,不過鳶兒有一個請求!”
“哦?什么請求?”
一時鴉雀無聲,莊嚴大殿只聽見芷珊清柔的嗓音聲情并茂地說道,“鳶兒自小就流落明間,懶得重聚,不想這么快就嫁到別國,可否容鳶兒在本國好好孝敬大汗哥哥和姑母太后,同時也為我南疆子民祈福,盡作為郡主的義務(wù)!三年之后,再正式嫁往昱國完婚。”
聽到此處,傅絕戲謔一笑,“郡主可是要我等你三年?歷代和親可沒有這樣的先例……”傅絕似乎看穿了芷珊詭計,面上故作難色。場下更是一片沸騰,北辰掣天沉默不言,只因他深知芷珊為何會這么做。
料想芷珊似乎故意拖延婚事,邢無夙冷峻的面色不由得緩和些許,悠悠然湊到芷珊身旁低聲道,“何必編什么三年之約,珊兒,別鬧了,跟我走。”
“呵呵,你到現(xiàn)在還不明白嗎?”瞥過邢無夙的側(cè)面,芷珊一聲冷笑,用只有兩個人才聽得見的聲音說道,“我不會跟你走!我是南疆的鳶郡主,三年后我會是昱國的皇妃。而你我只是陌路!”
只一瞬間,邢無夙的臉已經(jīng)黑得不能再黑了,“你……當(dāng)真想嫁給他?”隱忍的暴怒和悲痛進一步升華,芷珊此刻臉上面無表情的冷淡絕情逼得他幾乎崩潰,憤怒將他的理智吞滅,鉗制住芷珊的雙肩,逼著她直視他的眼,“我不信!你不會喜歡皇室的……”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她看到了她以前在夜瀟凌眼中從未見過的害怕和凄涼,那樣深刻真摯的眸光似卑微的乞求,夜瀟凌若是之前我能感覺到你的心該有多好,可惜……晚了。
“哼——誰說我不喜歡皇室,我是南疆尊貴的郡主,昱國的皇妃,指不定還能成為皇后呢!”芷珊輕蔑冷聲對著邢無夙耳際道,“試問這世上還有幾人能與我媲美呢?我本就是貪慕虛榮的女子,能娶我的必須是天下王者!” Wшw⊙тTkan⊙¢O
不輕不重的聲音,依舊只屬于他們的對話,每一字都如錐心刺扎得他陷入絕望。
于此同時,傅絕靈敏的目光已然察覺到那默默并排二人的目光交匯,暗潮洶涌,潛意識告訴他,他想要在抓什么東西,如果失去了,他將會后悔莫及,遂即提了提嗓子,“好啊,三年,朕答應(yīng)郡主的請求,三年之后,朕會親自來迎娶郡主!”
這一次,傅絕溫柔地牽起芷珊的柔荑,她卻沒有拒絕,語笑嫣然,郎情妾意,好一對璧人,映入邢無夙的眼簾竟是如此刺目。
“哈哈哈……”邢無夙猝然一聲仰天長笑,渾厚笑聲似是自嘲,卻聽出了幾分蒼涼的味道,“果真是認錯了!”邢無夙一連踉蹌后退數(shù)步,擦肩而過的一瞬,只有她聽見他留下裊裊余音,他說,“如果這是你想要的,我會成全你!”
芷珊悵然一笑,不用你成全,我自會成全我自己。
三年……她仿佛看到了城樓外,天正藍,花正香,冰冰和阿黛云天上漂浮的笑臉,林大哥騎著馬前方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