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她醒來的時候,傅絕已經早朝去了,她剛要出大殿就迎面而來一道嫉恨的目光。據說,皇后昨夜得知傅絕突然返回宮中之後,特意備好了酒菜宴席等他去,而他卻因她而爽約。
“原來是皇妃回來了,本宮還當昨夜是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宮婢狐媚惑主呢,看來是誤會一場了?”
“……”言芷珊低頭不語,對於皇后的恨,她無心理會,只想快些離開,而白澤又被她支去找人,現在就只有靠她自己了。皇后也只是幾句諷刺便匆匆離去,言芷珊幾番思索之下,決定向茯黛求助,畢竟這宮裡,只有她是她可以相信的。
來到洺淑殿,茯黛見到她時,略微有些許驚訝卻又不那麼驚訝,“芷珊,怎麼來了也不先說一聲?”
一如既往的,茯黛的淡淡笑容總是親和溫婉,讓人舒心,可是不知道爲什麼,現在見到她心底總覺得著親近之中又多了幾分疏離。她想是她想多了吧,幾番寒暄,她向她解釋了她的來意。
“你是想我幫你出宮?”
“嗯,我只需借你宮中太監的一件衣裳。”
“這樣啊……芯兒,你下去取一件太監的衣服來。”茯黛儼然明白了言芷珊的意思,遂即喚了貼身宮女去拿。
半響,送衣服的人還未到,茯黛見芷珊一臉的心急,莞爾笑道,“瞧你著急的,很快就來了。”這時有宮人呈上兩碗燕窩粥,茯黛親手呈給她,端著遞到她手上:“來,你一定還未用膳吧。”
“嗯嗯。”言芷珊點了點頭,不好推辭,便淺嘗輒止的嚐了幾口,這燕窩的味道倒是很特別和以前她喝過的不大一樣,有種淡淡的香甜。
嚐了美味的燕窩,便聽見了宮女畢恭畢敬的聲音,“娘娘,您要的衣服。”
言芷珊欣然接過衣服,便情急著換上了身,“阿阿嚏!”她冷不丁打了個噴嚏,不禁疑惑,這不是太監的衣裳嗎?怎麼會有一股淡淡的薰香,心中暗道,這太監也太娘了吧!
不過,她怎麼越聞越覺得熟悉呢?
“芷珊,趁著皇上還沒下朝,快走吧。”茯黛挽著換好衣裳的她,溫聲在她耳畔說道。
“爲什麼……?”突然,言芷珊柔和的臉色一變,複雜目光由起初的詫異到難以置信,再到困惑不解……
“什麼爲什麼?”言芷珊的問題來得很突然,讓茯黛有些聽不明白。
“我一直以爲你是這個世上,少有的幾個我可以相信的人,卻沒想到……”
“你怎麼了,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們一直以來都是好姐妹啊。”茯黛臉色微微一僵,眼底一抹異樣的光芒轉瞬而逝,剩下的只剩一張茫然無知的面孔,那羸弱的身軀嬌柔的彷彿風一吹便會倒下,讓人心疼。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若我告訴你,昨夜他就坐在屏風後面看了一夜的奏摺,你也不會信,對吧。”言芷珊腳下的步伐都僵硬了,複雜的瞳孔內只有說不出的驚痛,“阿黛,你累嗎?”
裝作不介意,裝作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欺騙自己,不累嗎?
“芷珊你說笑了,什麼累,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明白呢?”茯黛笑容微微一僵,抿脣輕笑著反問道。
“藏紅花加麝香,阿黛,你就這麼害怕我會懷孕嗎?”清冷的瞳孔中滿是難以置信的疑惑,言芷珊注視著眼前這個依舊弱不禁風,依舊溫柔如水的女子,心頭一痛,胸口那個位置像是被人狠狠揪住不放,連呼吸都變得無力,“其實,你做這些真的沒有意義,別說我與他根本沒什麼,就算有了什麼,早在一年前,我就已經不能再懷孕了。”
一年前的早產,是她心中永遠的痛,她避諱了所有不宜的食物,卻還是中了麝香的招兒,自此麝香成了她最痛恨的一種香,便是死了也很難忘記。這太監服上的麝香味,未免也太湊巧了。
她要如何告訴她,她從來就沒有想過要留下,亦或是同她爭同一個男人。
“你知道了……”
她的質問最終湮滅於她淡漠無情的四個字中,瞬間茯黛面上的病態全無,雙眸一片冰冷。
“我只是想不明白,幾時開始,你變得我不認識了?”
Wωω?TTκan?C〇
“呵……呵呵……我變成怎樣了?言芷珊!你總是一臉的不在乎……可,就是這副滿不在乎、故作清高的模樣叫他著迷!”卸去了那刻意僞裝的柔弱,茯黛白皙如雪的臉上染上幾分狠戾之色,秀眉緊蹙,眼中是對言芷珊不加掩飾的恨意,“你知道嗎?曾經我也真的把你當姐妹,可是,你敢說你不虛僞嗎?”
“虛僞……?”言芷珊冷笑著咀嚼著這兩個字。
“你說他會是我的,這聽起來多麼好聽啊,可是你卻總是出現在他的面前,你叫我怎麼信你?怎麼信你!你說啊!”茯黛的語氣愈發的凌冽起來,步步逼近,一聲聲發自肺腑的詰問卻叫她欲辯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