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胤這個冰山美人,也忍不住臉上泛起紅暈,含糊的恩了聲,司馬純尷尬的輕咳了兩聲,仔細看了看他的面色,確實不像往日那樣慘白的沒有血色,有了些健康的潤澤。
伏胤的差事完成的很順利,交了聘禮,得了趙王靠山王的封號,與落幕龍聊了幾句,便走了。
隨著婚期的接近,司馬純越來越后悔,也越來越緊張,長沙王和夏淳傲也不好在公主府常住,到是日日都來,到底不如原來同吃同住親近,是啊,這里就要入住新的男主人了,一切都變了,司馬純很懷念那些大家聚在一起大口喝酒吃肉,一起出謀劃策共商大計的日子,而伏胤離自己卻是越來越遠,看自己的目光一天比一天冷,樓莎的孩子到底成了她心中的一個芥蒂。
媚兒見司馬純整日悶著不吭聲,便開解道:“公主殿下,你看洛陽的牡丹又開了,怎么不出去看看花啊。”
“好景不常在啊,好花也沒有百日紅的,日后凋落了,想到它原來怒放的樣子,忍不住要扼腕嘆息的。”司馬純沒精打采的說。
媚兒笑笑:“其實公主總覺得不舒服,是因為伏胤大人吧。”
司馬純沒有作答。
“公主大可不必擔心,我一直覺得你做的很對,既然彼此喜歡就應該排除所有的障礙在一起,省的日后發現種種錯過,種種后悔。”媚兒輕輕的幫司馬純捏著肩膀,聞言軟語的勸著。
“我只怕,是我一廂情愿,他們連,或許是我太莽撞了。”司馬純咬著嘴唇。想著樓莎日漸隆起的小腹,想著伏胤對于這樁婚事的種種不滿,自己像是在作惡。
“我給公主看看這個。”媚兒從袖子里抽出一個精致的木匣,檀木匣子,兩指長,雕刻著花草祥瑞,司馬純接過來輕輕打開,是一只通體的白玉的玉蘭花簪子,那是兩人在小筑兩情相悅時的定情之物,伏胤把它放在了聘禮中,司馬純心花怒放,拿在手上愛不釋手。
這時一個小丫鬟快步走來,屈下身子行了一禮說道:“燈兒姑娘求見。”
司馬純仔細收好簪子說道:“快,讓她進來。”
燈兒明艷動人,穿著敏捷的衣裙,依舊是一副走江湖的派頭,嫵媚中不失英氣。
司馬純站起來迎接問道:“趙王府李怎樣啊?”
燈兒被司馬純拉著坐在花架下,媚兒添了新茶,燈兒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便扭頭對司馬純說道“是有點奇怪,但我又看不出個什么破綻來。”燈兒如實交代著。
“哪里奇怪?”
“樓莎對這個孩子好像很不在意,飲食起居方面一點不注意,還常常抱著她的那只藍眼睛的白貓,趙王倒是對這個孩子寶貝的不得了,一日三餐都要過問,吃什么湯藥,用的用人,一天都要問個好幾遍,似乎對這頭生的老來子很寶貴呢。”
司馬純皺著眉,暗想這也確實奇怪
,縱然趙王城府再深,他也是個王爺,是個男人,綠帽子都帶到這個地步了,他還能裝得這么情深意切,如果說是為了孩子生出來要挾伏胤,那這樣無微不至,也有點過了吧。
“那伏胤呢?”司馬純遲疑的問道。
“他挺關心樓莎的,但。”燈兒俏皮的抿著嘴笑笑:“我總覺得他對樓莎和對公主你不一樣。”
“對孩子呢?”司馬純說的很輕很輕。
“也不是很上心,樓莎當著他的面吃五石散,他也不制止,有幾次婆子端了些孕婦禁忌的吃食,樓莎要吃,伏胤也不攔,我告訴他們那東西吃不得,但是伏胤只說,樓莎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懷孕本就辛苦,倒是趙王的耳目知道,把那亂端東西的婆子拖出去亂棍打死了。”
司馬純苦思冥想想不明白,燈兒見她這幅表情,安慰道:“放心,我一定會讓伏胤的心老老實實的回到你身上,我會好好照顧樓莎的,至于抓住伏胤,那不正是你的強項嗎?”
司馬純還在捋燈兒的信息,敷衍的笑笑,只當她和媚兒一般勸慰自己。
“對了,還有一個人,公主還是小心點為妙。”
“誰啊?”
“綠珠。”
司馬純柳眉微蹙,說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和孫秀在一起了?”
“算是吧,兩人每天貓在房子里什么也不做,就是躺在床上吃五石散,沒個精氣神,可是綠珠看我的眼光很可怕,我自幼孤苦,在妓院里給一些頭牌姑娘做丫鬟,這些女子,在客人面前都很能忍耐,任人作踐辱罵都不回嘴,但是,報復起來,也很恐怖。”燈兒提醒道。
司馬純懂得燈兒的意思,那些最被忽視最被欺負的人群,往往心里滋生出很多陰暗的想法,而且她在暗,自己在明,明箭易躲暗箭難防啊。
收起這些糟心的事情,司馬純帶著燈兒去看自己即將婚假的吉服,燈兒好一頓艷羨,司馬純挑了幾件和燈兒相配的首飾衣服贈與她。
“這打扮起來,也是嬌艷的一朵花啊,不知這朵花將來插在哪個有福氣的人家。”司馬純由衷的看著燈兒紅妝的樣子。燈兒臉上泛起了紅暈,她也希望自己能帶著這驕傲的紅色,被夏淳傲明媒正娶,受到大家的祝福。
司馬純出嫁的那天,所有人都來了,其實公主招駙馬,這要算是入贅。
雖然單令修了大宅子,但是婚期太急,暫時還是住在原來的公主府里,司馬純倒很歡喜,這里算是她的根據地,有她很多難忘快樂的日子。
喜娘給司馬純用五彩棉線開了面,然后宮女嬤嬤們,托著裝首飾,衣服的木匣,魚貫而入,等在里面的幾個心靈手巧的宮女,接過東西,為司馬純裝飾佩戴,描眉擦粉,忙了兩個時辰才得當,司馬純覺得光坐在這里化妝不能動,還要穿著頂著這么重的東西很是辛苦,這一天下來,
非要浮腫不可。
司馬純穿著大內特制的大紅喜服,高聳的發髻、精致的妝容,娉婷裊娜、入艷三分。她那與生俱來的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被絢爛的喜服一襯,愈發顯得粉嫩酥融、嬌艷欲滴,一顰一笑都動人心魄。
涂著大紅蔻丹的纖纖玉手拿著一把玉如意,燈兒好一陣夸贊,她從昨晚上,就和媚兒兩人忙進忙出,賈后依舊磕著瓜子,不服氣的說:“和我當年比還是差了點”賈后臉上蒙著一層面紗,她可不能讓前來賀喜的王公大臣看到。
喜娘走了進來:“公主吉時已到,花轎到門口了。”。賈后親手給司馬純帶上大紅蓋頭,小太監已經在門外等著了。他背起司馬純,在喜娘的帶領下,慢慢往外走去。鞭炮聲震天響起,所有人的臉上都喜氣洋洋,眾人也跟了上去。。
花轎在公主府正殿停下,“噼里啪啦”的鞭炮聲不絕于耳。一個打扮的十分好看的小女童將司馬純牽出花轎。跨過馬鞍,踏上紅氈,喜娘扶著司馬純走向喜堂。。
到處都是大紅的喜字和燈籠,喜堂里滿滿的都是人,趙王端坐在里面,一身紅色的蟒袍,笑瞇瞇的看著這對璧人。開始拜堂了,司馬純在朦朦朧朧的喜帕下看著一身吉服的伏胤向自己走來,面紗讓伏胤的臉不大正切,倒柔和了很多,他似乎有些緊張呢。
“一拜天地!”司馬純和伏胤牽著一根系著紅花的紅綾,面向門口作揖。“二拜高堂!”坐在上手的趙王似乎看到了想自己源源不斷滾來的金銀財寶笑的牙床都露出來了。“夫妻對拜!”他們慢慢拜下去,司馬純好像有點明白為什么古代的女人那么想穿著大紅嫁衣嫁出去了。許多女人這一生雖然有孩子,有愛人,可是卻沒能感受過這種花轎盈門、明媒正娶的喜樂。能夠像這樣,在眾人的注視下,風風光光的嫁給自己心愛的人吧。這樣熱鬧的場景,這樣絢爛的紅色,是這里每個女人都夢寐以求的事情。就好像在現代的我們都希望能穿著潔白的婚紗跟愛人一起步入禮堂一樣。“禮成,送入洞房!”眾人都歡呼起來。伏胤臉上蒙起了一層細汗,但是卻隱隱有幾分歡喜的神色,他牽著紅綾的那一頭,帶著司馬純向后堂走去。大家能想象到司馬純蓋頭下的表情,定是嬌羞萬分,美艷不可方物。
趙王在眾人的道賀聲中站了起來,招呼道:“感謝大家前來觀禮,大家這邊請,喜宴就要開始了。”
樓莎跟在趙王身后,漸漸圓潤的肚子讓減去了不少妖艷,多了幾份居家的味道,只是她的表情依舊是那樣高傲不可一世,挺著肚子,跟在趙王身后,不知剛剛看著自己孩子的父親和別的女人成親作何感受,可是她一開始便知道,伏胤是逃不過司馬純的,不管是劫還是福,司馬純都是唯一能波動他心弦的人。她看的明白卻也愛的執著,不過她的驕傲是無論如何不容許她用一個孩子去束縛伏胤,何況這個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