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說:
最近的天氣真是冷得天怒人怨啊,叫先森這種漂泊在外,沒有男票、沒有空調、沒有暖寶寶的宅女加腐女情何以堪?
啥也不說了,奉上收尾的劇情大章,然後馬不停蹄進入新一章哦!
祝各位親們在冷嗖嗖的冬夜春夢了無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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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裡,邦妮正緊閉著眼睛躺在牀上,與林曼卿一樣的白色碎花病號服映襯著她那張毫無血色的小臉。
楚江威與王中民正靜默地站在牀邊,見到林曼卿一臉蒼白地走過來,王中民不禁大驚,瞪了田甜一眼便道:“你還說你能照顧好林檢察官?你怎麼能讓林檢察官自己過來?”
“我……”
“是我自己堅持要來的。”林曼卿輕聲說道,她慢慢走到牀邊,伸手摸了摸邦妮的額頭,又理了理她額前的碎髮,默默地注視著她。
她知道,楚江威此刻就站在她旁邊。
林曼卿突然覺得很悶,好像有一團氣流在胸口衝來撞去,讓她煩悶地喘不過氣來。
“林檢察官,你的身體還沒有好,要多注意休息,不要亂走動。”
“是啊,林檢察官,邦妮沒什麼大礙,你就放心吧!”
“林檢察官,你說你遇到這麼危急的情況怎麼能一個人逞強呢!應該立馬跟大隊長報告,況且出案子,手機關機、配槍也不帶,這次發生這樣的情況萬一我們沒有及時找到你該怎麼辦?”王中民雖平日裡與大家嘻嘻哈哈,但卻是行動處中年紀和警齡最老的一個,當他包含了責備的話語出口時定然分量很重。
“對不起。”林曼卿低頭致歉道,“我下次會注意的,不會再犯。”
“我也不是怪你,”王中民嘆了口氣,“只是……這次實在是太兇險了……”
林曼卿知道自己太過魯莽犯了錯,理應受到批評,可是現在,她的心更多地卻被另一件事情堵地死死的。
沉默許久,她突然轉過頭看向身邊高大的身影,“大隊長。”
因爲身體虛弱她的聲音很輕,但是一字一句非常清楚。
“邦妮……她真的很可憐……杜勇的下一個目標正是她,大隊長,如果你不信任她,我也不信任她,那麼現在躺在這兒的就會是她的屍體。”
“我不敢想,此時此刻,如果我們面對的是她的屍體,我們該怎麼辦?痛悔……哀悼……蒼白無力……”
“難道我們不應該爲此反省嗎?”
信任一個人如此艱難嗎?
一句話在她腦海中響起卻終是沒能說出口,它沉重地迴盪著,似是在拷問他,又似是在拷問自己。
最終,因爲精神不好,林曼卿站了一會兒後便離開了。
剛回到病房,田甜就瞪起圓圓的大眼睛,衝林曼卿豎起了大姆指。
“林檢察官,你真是太……”她思忖半天似乎是找不著合適的形容詞來形容,“剽悍……太剽悍了!”
“我沒來沒有見過有人敢跟大隊長這麼講話。”
“他可是楚大隊長啊!”
林曼卿只覺得心中煩悶,慢慢地在牀邊坐下來,黃昏,下了一整天的雨,此刻的天已變成了灰黃色,雲層沉沉地壓下來,無端地更叫人心頭壓抑。
田甜看林曼卿不說話,只是呆呆地望著窗外,不禁也跟著望了望窗外說道:“看天這個樣,估計明天又是個雨天了。”
“我有點累了,”林曼卿輕聲道,“我沒事,你自己快去休息吧!”
※※※
6月13日。
也許是因爲這一次的生死一線讓她身心俱疲,林曼卿睡得很沉,醒來的時候已是下午三點了。
案件還有一些收尾工作需要完成,田甜上午就回到了警署。
醒來之後最令林曼卿感到欣慰的事便是得知邦妮醒了。
趕忙下牀披好衣服,來到病房去看她,一進門正看到她大快朵頤,一邊往嘴裡塞著麪包,一邊叫嚷著要吃肉,林曼卿心中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
見到是林曼卿,邦妮高興地什麼都顧不得了,一把扔下手中吃了一半的東西,跑過來把林曼卿拉到牀邊。
“林姐姐……”她笑得有點苦。
“怎麼,笑得這麼難看。”林曼卿微微笑一下看著她。
“哇!”邦妮突然大叫道,“我可是第一次見到你笑誒,姐姐,你笑起來真是太靚了!比阿芳姐還要靚啊!”
阿芳正是45度酒吧的頭牌妓女。
看到林曼卿立馬恢復了一貫的清冷表情,邦妮忍不住嘟起嘴,“唉……又回來了。”
“身體沒事兒了吧?”
“沒事兒,沒事兒,除了胳膊有點痛,剩下的都好的不得了!那個挨千刀的開出租的,居然敢跟我動手!不要命了!”邦妮扯著嗓子大罵了一通之後,突然安靜下來,低著頭,輕輕地說道,“林姐姐,我真的沒有想到……”
“嗯?”
“沒想到你那個時候會不要命地把我推出來……我就想不通,難道你不知道你有多危險嗎?你可能會死啊!”
“你不也救了我嗎?”
林曼卿指了指邦妮頭上裹著的白色紗布。
“我這算個啥……可是你……”
“好了,”林曼卿打斷了她,“我帶你去做件事吧!”
“幹什麼?”
“我知道有個地方,我們去給晶兒做個衣冠冢。”
“可是你的傷……”
“不礙事。”
兩個人打了一輛出租車,來到了位於花江區西面的一處荒郊,正是林曼卿打聽到的一處安靜清幽、人跡罕至的好地方。
林曼卿右腿稍有些不便,邦妮一路攙扶著她走上山坡,視野之內,草木葳蕤、田野阡陌,往前走十幾步便可以看到潺潺靜流的花江,找了一處僻靜平坦的地方,邦妮將晶兒的一些舊衣物埋了進去,把土埋好,又擺上了大大小小的碎石。
“真沒有想到,她們竟然會爲了一顆鑽石……”邦妮說不下去了,眼中閃著淚光,“晶兒,我真的對你不好,忌妒你掙的比我多,還眼睜睜地……”
“晶兒,你會不會怪我?你是一定是會埋怨我的吧……我他媽是個黑心的膽小鬼!我是個孬種!”
林曼卿輕輕將邦妮攬入懷裡,靜靜地聽她抽泣,不一會兒她擡起佈滿淚痕的小臉,“姐姐,晶兒會喜歡這裡的吧,不會有人來打擾她……”
願她在天國裡永遠幸福……
站了許久,兩人下了山坡,林曼卿突然看到在不遠的河堤處有個人影,那個有著高大身材和直挺脊背的男人身影是她再熟悉不過的了。
“那邊好像有個人誒……”邦妮顯然也注意到了。
他怎麼會來這裡?林曼卿有些奇怪,稍微走近了些,才發現他正面對著一座土包默默抽著煙,細密雨絲之中,他也不顧河堤旁的粗糙石塊與黏膩泥水弄髒衣服,就直接坐在那上邊,目光炯炯地注視著那一小塊石碑。
那是一座墳塋。
林曼卿竟是頭一次見到大隊長有這樣的神態,她突然感覺到這個鐵骨錚錚、叱吒風雲的男人此刻的身影竟有種難以言語的孤獨和脆弱。
一種強烈的直覺襲上心頭,林曼卿幾乎可以確定在這裡埋葬的是一個對他來講非常重要的人,不,或許更準確的說,並不僅僅是一個人,而是他全部的熱情、愛與靈魂。
那個男人長長久久地靜默著。
他注視著石碑。
而她注視著他。
微涼的風吹過來夾雜著細細雨絲吹的河堤旁成排的垂柳樹沙沙作響,灰濛濛的天空中幾隻雨燕正在不停盤旋,時不時發出“啾啾”幾聲。
燕子低飛要下雨,一會兒這小雨怕是就要大了吧!
她想他並不會在意。
邦妮認出了那人,高興地想要跑去找他,剛邁開腿就被林曼卿攔了回來。
她輕輕地搖搖頭,轉過頭注視著不遠處的霧靄空濛,水天一色,默然不語,任風吹亂她絲綢一般的秀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