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余暉散落在河面上,不同于唐國長安城,砌成的客棧佇立在岸旁遠處,在前方的河面上。
摻和這有節(jié)奏的奏樂,依舊有三兩個行人在客棧前瑣瑣屑屑地交談著,不遠處的一座平拱長橋給這里的客棧添上了富有生命意義的符號。
夜晚登上了舞臺,天邊最后的光芒消失殆盡,越過河面,燈光已照亮那佇立在岸旁的客棧,閃爍著世人給它披上的光芒,路上的行人商旅,只是知道這是南晉最老的客棧,卻不知客棧中的食物,卻是最美的。
一個青衫書生打扮的人,右腰后面挎著酒葫蘆,左腰面前便是一卷書別在腰間,穿著不服時節(jié)的衣裳,提著一個食盒就走進了客棧。
熱氣暖暖的客棧內(nèi),爐火正旺,熊熊火苗把冬日的嚴(yán)寒驅(qū)退殆盡,但南晉本來就沒有冬日,開著火爐只是為了其他的旅客,過往時而休息片刻而已。
“咕嚕肉一份,帶走。”
過來的小二,笑臉相迎,在聽完書生的話后,對著后廚高喊道。
書生站在那里,既不坐下,也無其他的言語,只是站在那里笑著,讓其他食客的人用著怪異的眼光看著他,看著他那快半腰的食盒,只見里面熱氣正騰,像是滿載著食物。
在咕嚕肉做完后,小二將東西端到他的面前,書生把錢付完后,在眾人的目光下,將咕嚕肉緩緩裝入食盒。
又緩步的走了出去,看著一旁叫賣的糖葫蘆,摸了摸口袋,嘴上又在念叨的什么,計算完后,掏出錢幣,用可能僅剩的錢,買了一串糖葫蘆。
隨后又慢慢走去,只是這一步萬丈,再走一步便另一個地方。
遠方的天不是夕陽西下,也不是正午,而是東出的太陽。
書生緩緩走著,提著快半腰子的食盒,看見前方不遠處的牛車依舊停在此處,走著的步伐也快了些。
待到他把桌子椅子緩緩打開,布置好后,敲了敲牛車的側(cè)欄,說道:“夫子,東西買好了。”
里面的人,微微言道,打開車門走了下去,看著已經(jīng)鋪滿桌子上的食物,老人有些抱怨,輕輕說道:“慢慢啊!怎么這么久啊。”
李慢慢也只是輕輕一笑,“買了一串糖葫蘆,浪費了片刻。”
說著,又將食盒中的東西緩緩端出。
“蔥燒海參,魚香肉絲,剁椒魚頭,大煮干絲,獅子頭,西湖醋魚,咕嚕肉,佛跳墻,羊肉湯。”
老人高興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李慢慢。
到也不妄他一盞茶的功夫,跑遍了大江南北,湊起了這桌群英薈萃。
“糖葫蘆。”李慢慢笑了笑又補了一句話,將在一旁順路買得的糖葫蘆放在一側(cè)。
夫子笑著,拿起了筷子,夾起了一塊兒獅子頭,就往嘴里放,看著遠方,便緩緩說道:“在曾經(jīng)所有的人都在說,那個在極夜中的怪物,是光明大神官所放走的,只知道那怪物禍害人間,但是他們卻不知道,那個怪物是知守觀一道人豢養(yǎng),只不過那怪物早已身死,留下一地的骸骨在水里。
哎,那個被帶走的東西,是那個蛟鯢遺留下來的兩個蛋,被光明大神官發(fā)現(xiàn),帶去并孵化其中的一個,而那一個卻像是天生有靈,光明大神官的一言一行,都被它看在其中,后來偷看光明大神官習(xí)得昊天神輝,和天書,這蛟鯢才有了可以調(diào)動天地元氣的能力,說是巧合吧,倒是那位光明大神觀一開始有意為之,留在那里繼續(xù)守護也是等待。”
“千年前的蛟鯢,那豈不是不俗。”李慢慢一邊煮著茶,一邊聽著夫子,心中有些不解,千年前的蛟鯢,懂得了修行的能力,為何實力如此的弱,難道是有意為之。
李慢慢看著遠處下方不遠處那的水潭,還有那水潭那些若隱若現(xiàn)的紅色燈籠,緩緩挑起眉梢,若有所思。
正在李慢慢細想之時,夫子又盛了碗羊湯緩緩飲著,細長的眉尾似乎愜意地要在風(fēng)間飄舞起來,他看著近處的草原和更遠處某地,說道:“什么不俗,那蛟鯢,生性貪玩,在那位光明大神官去了后,每年修行不到一天,上千年來不是在深潭中暢游,就是在冬眠,夏眠,反正每天都是在睡覺,直到那個畜生進來后,數(shù)百年才發(fā)現(xiàn)它。”
李慢慢神情微微一愣,聽著那“畜生”心中便有了一絲不好的感覺。
夫子放下羊肉湯,夾起別的食物,美滋滋持箸搶食,吃的淋漓痛快,又望著,說道:“知守觀能豢養(yǎng)出蛟鯢,也自然有人豢養(yǎng)出那畜生,那畜生生性秉惡,喜人血人肉,一山不容二虎,那畜生窺伺蛟鯢許久,每次將蛟鯢打傷,想占為己有,可每一次蛟鯢都能鉆入它的巢穴,而那畜生卻不知如何進入,也不知蛟鯢的特殊,只要有光,不用多久,蛟鯢便能恢復(fù)如初。”
李慢慢點了點頭,回首望著老師問道:“老師,我們要幫她們嗎?”
夫子端著湯碗,看著祭壇上正準(zhǔn)備打開的卷軸的他,又望著遠處,附劍而行趕過去的道人,說道:“不用,有人會出手的。”
說著,二人目光又望向遠處,看著以為危險結(jié)束,而高興走上祭壇的三人。
斷了半臂的男子,低頭畫符的男人,兩個人相互攙扶走了上去,喚無余走到卷軸面前,激動的心卻遲遲未動。
顧言依靠在后面的石欄,對那東西她實在是不感興趣。
三人高興的站在那卷軸前,喚無余慢慢的將它拿起,變緩緩打開。
看著上面的字,喚無余先是一高興,后是慢慢冷靜下來。
慢慢念著卷軸上的字。
汝見人首蛇身者,無臂魚鱗者,土牛木馬者,汝勿怪,此怪不及夢,夢怪不及覺,有耳有目有手有臂,怪尤矣。大言不能言,大智不能思。若龍若蛟,若蛇若龜,若魚若蛤,龍皆能之。蛟,蛟而已,不能為龍,亦不能為蛇為龜為魚為蛤。
惟不誠之人,難于自信,而易于信物,故假此為之,有誦咒者,有事神者,有墨字者,有變指者,皆可以役神御氣,變化萬物……
“我去他的……”
卷軸還未讀完,那個斷了半臂的人,便將一旁的碎石給踢到水潭里,又轉(zhuǎn)頭不滿的說道:“死了這么多的人,就是為了這個無用的,卷軸。”
斷了半臂的男子生氣,雖然他不懂的天書上面有什么內(nèi)容,但絕對不是這樣的無用的文章,又憤然的怒吼,可惜都是無用功。
那位曾經(jīng)低頭畫符的那個人,也一直不語,似乎對這一切也漠不關(guān)心。
喚無余但在那里手握著卷軸,也久久不語。
從進入山洞的那一刻,不,從他們從荒原開始,二百一十四人,能活著的能站著的,都在于此,三人成陣,累死了兩個人,進洞的那一刻,六個人也沒了。
喚無余緩緩閉上了眼睛,死了這么多人,找了這么多年的東西,就是一個無用的養(yǎng)成卷軸。
喚無余也氣,隨著一聲長嘯,吐了口鮮血在地上。
后面的顧言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如何相勸,顧言看著他們?nèi)耍纯蘖鳒I的樣子,像極了忽然間失去了信仰,三觀被震碎了一地一樣。
四周的水霧緩緩變多,也可能是外面的太陽升起,通過縫隙,又通過水面幾經(jīng)波折,才會造成這里的水霧眾多。
顧言無言,轉(zhuǎn)身看著水潭中,顧言看著,心中也恐懼著,水中的鮮血,此時已無影無蹤,而水下一個比水桶腰還要大的石管,在水下緩緩涌動,一點聲響都沒有。
顧言望著,以為是自己幻覺了,正當(dāng)想說時,那個黑影卻戛然而止,水下的紅燈籠緩緩顯形,在水霧旁看著紅燈籠大的兩個圓球,顧言看著它,像是在不真切的笑。
紅燈籠暫消,如梭灰影轉(zhuǎn)向那一瞬間,速度急劇加快,向上殺過來,但目標(biāo)不是她,而是斷了半臂的那個人。
“快躲開。”
還未說完,那個斷臂的人,便瞬間被讓它吞入口內(nèi)。
四周的水霧散去,終于能夠隱約看清楚了它的本體,好像一片極薄極黯淡的劍影,似乎隨便一陣風(fēng)就能將它吹到九霄云外去,但實則是比剛才還要大的怪物。
顧言望著,看著那怪物體表花紋非常美麗,對稱排列成云豹狀的大片花斑,斑邊周圍有黑色或白色斑點。
體鱗光滑,背面呈淺黃、灰褐或棕褐色,體后部的斑塊很不規(guī)則。
頭小呈黑色,上面微微凸起兩塊斑塊,眼背及眼下有一黑斑,喉下黃白色,腹鱗無明顯分化。
這些不是重點,重點的是他那兩個紅燈籠般的眼睛,和它那長出嘴外的彎獠牙。
顧言一愣,這哪是蛟鯢啊?這分明是一只碩大的巨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