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們不用這樣，調(diào)查肯定是遠大哥做的，這匯總表也是他交給你的……躍飛，你這樣做，又何必呢？”

“我……”秦躍飛躍地漲紅了臉。他本想再解釋什么，可看了一眼遠廣，他瞬間又笑了。

“躍飛，你笑什么？”玉霓霓問。

“笑什么？笑我們這位遠大哥呀，真是一位自編自導自演小品的好導演，好演員，每一步都設(shè)計得這樣到位，把我裝到套子里，成了一個表演拙劣的小丑。終玉可以在你面前一展身手了。好吧，我承認，想自己簽訂家電購貨合同的事，我做得有些不妥，算是讓他贏了……”

“躍飛，你干嘛要這樣想？什么叫算是讓他贏了？”玉霓霓對秦躍飛的態(tài)度無法理解。

“就是他每一步都設(shè)計得很好呀，現(xiàn)在，又讓我在你面前成了一個小丑，而他，成了英雄，難道不是算他贏？！”秦躍飛并不覺得自己有什么錯，他依然在為自己辯解。

“你不要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好不好？你知道嗎？遠大哥他并沒有想破壞我們的，他一直在維護你，這些事，也不是他說的，是遠阿媽偷偷告訴我的，從遠大哥家回來的路上，我問過你，你和遠大哥都聊了些什么，那就是我給你機會讓你說出來的。可是，你沒有跟我說實話……然后，就是剛才，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說了，一會兒會過來跟你商量訂貨的事，然后再一起去送楚大哥和劉洋。是你自己沒有聽進去，然后又把責任都推到遠大哥身上了。在這件事上，是你錯了。”玉霓霓的情緒也有些激動。

“好，是我錯，是我錯。我們好幾年的感情，都跟不上你們這一年的交往。這能算什么愛情？還不如……”秦躍飛聽玉霓霓又說自己錯了的話，心里更別扭了，他臉上的表情也有些許的扭曲。

“還不如什么？還不如根本就不要在一起，還不如不要結(jié)婚？還不如嫁個遠大哥這樣的，遠遠的離開你，是吧？”玉霓霓也覺得秦躍飛有點不可理喻，她說話的時候同樣有些過激。

“對，你終玉把心里話說出來了。你不就是盼著這一天，說不定，你心里，早就想著把我扔下，跟姓遠的在一起呢。他不是離了婚了嗎？我不就是你們的障礙。現(xiàn)在我要是走了，你們不就可以在一起了？……”秦躍飛說的話越來越帶著怨氣。

“躍飛，千萬別說這種氣話，這種話，太傷感情。霓霓，她肯定不是這個意思……你們兩個，還是都冷靜點……”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這個意思？你要的不就是這個結(jié)果嗎？現(xiàn)在弄成這個樣子，你還不定心里多美呢？還在這裝好人……”秦躍飛聽遠廣又在旁邊勸說，就覺得他簡直是罪魁禍首，一副道貌岸然，心里的氣憤好同燃起的火焰。

“躍飛，你太過份了，你怎么能對遠大哥這么說話！”玉霓霓的臉漲得紅紅的，急急地說道。

“霓霓，別這樣，我沒事的，要不然，咱們先走，讓躍飛一個人靜靜。”遠廣繼續(xù)著他的勸說，可他發(fā)現(xiàn)，原來他的勸說很無力，而且，真的有一點火上燒油的感覺。

“走吧，走吧，你們一起走吧，男的英雄，女的美人，郎才女貌，多般配的一對……”秦躍飛此時的狀態(tài)已經(jīng)有些狂躁了，他的話語里句句帶刺。

“遠大哥，不用再跟他說什么……咱們走……已經(jīng)在這耽誤好長時間了，咱們還得去送楚大哥和劉洋，要不然，現(xiàn)在走……”玉霓霓對遠廣說道。

“可是，躍飛他……”遠廣對秦躍飛還是有點不放心。

“他沒事的，讓他一個人呆會兒吧……眼下，還是先去送楚大哥和劉洋重要……”玉霓霓對遠廣說話時，倒多了一分安慰的口氣。

“對呀，我沒事，劉洋多重要呀，遠大哥的孩子，說不定將來……”秦躍飛想繼續(xù)往下說，玉霓霓定定地看著他，眼淚涌上來了，就汪在眼眶里。秦躍飛看著玉霓霓那失望的眼神和恨恨的表情，也一下子安靜下來，低下頭，坐進了自己的轉(zhuǎn)椅里，長長喘著粗氣。

玉霓霓和秦躍飛之間是有問題的，但他們一直以為，問題遠遠沒有這么嚴重。

可現(xiàn)在，當兩個人之間的問題一旦集中爆發(fā)出來，又剛好有遠廣這個藥引子在，就炸得更加厲害了。在這場爭吵中，沒有誰是勝利者。

當玉霓霓和遠廣帶上頭頭趕到機場的時候，飛機只剩下不足二十分鐘就要起飛。登機的時間馬上要到了。

有擁抱，有哭泣，有不舍，也有期待、盼望和約定，短短的幾分鐘，已經(jīng)沒有時間再去解釋剛才都去了哪里，去做過什么，唯一剩下的只有依依惜別，只有一定會再見，很快會重聚。

當飛機拉著長長的白線，慢慢消失玉視野深處，遠阿媽抹去眼角的淚水，問身旁的兒子：“剛才，遇到什么事了嗎？你們，怎么這么晚才到？”

“阿婆，你說的好正確！本來說好躍飛叔叔來接我們，可躍飛叔叔一直都沒來，是阿媽和遠叔叔很晚才去接我過來的，差一點都見不到劉洋姐姐了。簡直都把我急死了……”還沒等遠廣回答母親的話，小頭頭已經(jīng)先發(fā)表了自己的感慨。

“噢，媽，沒事的，我只是幫霓霓他們公司處理了一點事情。您也知道，霓霓這也是做大生意的人，生意上的事，都是爭分奪秒的，很短的時間都可能發(fā)生很多事情，產(chǎn)生很多改變。好在，飛機沒有起飛，最后，還是趕上了……”

“霓霓，要不要帶頭頭去家里坐坐？或者，我把阿媽送下，咱們一起去公園走走……”遠廣知道玉霓霓的心里，肯定很多傷心和難過，他想開解她，不希望她太大壓力。

“那好吧，然后咱們就去公園走走，散散心。”玉霓霓聽了遠廣的提議，也覺得很想好好出去透透氣，讓心里的那份郁悶?zāi)茉缫稽c煙消云散。

“唉，我人是老了點，可心不糊涂，就是打個車也能回家，霓霓每天事多，好不容易你們有個機會白天出去玩一會兒，我就直接打車回去，你們直接去公園就行。”遠阿媽一聽玉霓霓愿意和遠廣一起去公園玩，心里的那個美好愿望又一次升躍起來，平時一向節(jié)儉的她，也主動說起要打車回家。畢竟玉霓霓還沒有結(jié)婚，讓自己的兒子再爭取爭取，也是老人不便說出的心愿。

……

在市中心公園門口，遠廣又為頭頭買了一個大皮球。進到大片綠地的時候，剛好有一群小朋友也在那里拍皮球，活潑外向的頭頭也很快加入了他們的隊伍，并成了其中最活躍的一個。看到頭頭開心地在綠地上奔跑，遠廣和玉霓霓的臉上都露出了一絲笑容。

“出來散散心，還是蠻好吧。看頭頭的樣子，多開心。”

“是，這幾年這樣的時候太少了，總是忙忙碌碌的。自己散心的機會少，對頭頭的心理教育倒是一直很重視，可帶他出來玩的次數(shù)卻少得可憐，的確有點對不起孩子呢……”

“也別這么說，你把頭頭還是教育得很好的。多招人喜歡的小男子漢。以后，多擠出點時間帶他出來玩玩吧……哪怕是很短的一會兒也好……”

“嗯，我一定會注意的。”玉霓霓微笑著點點頭，舒了一口長氣。

“還在想家電分公司那件事呀？”遠廣知道，這個話題是躲不開的，也是必須要談的，或者說，他這次約玉霓霓出來，也就是為了解開她心里的這個疙瘩。

“能忘得下嗎？今天，躍飛，他……真的有點讓我失望。感覺，都有點不認識他了……”玉霓霓說這句話時，眼睛空洞地望向遠處，她的心里，似乎一下子失去了前進的方向。

“霓霓，我知道，躍飛他這次的確做得有些欠妥。不過，你也應(yīng)該理解他，做為一個想成點事的大男人，他只是選擇方式有一點問題。興奮過度，說了一些過頭的話，我跟你們認識這么久了，你們又在一起這么多年了，你還是理解寬容他一點吧。”

“呵呵，大哥眼里，總是看見別人的長處。”

“這也是應(yīng)該的。只是，我有一個觀點，和你探討：一個人發(fā)展的越好，那他犯錯誤的機率肯定就越多。像好多上年紀的人，沒取得什么成績，也就沒有犯過什么錯誤。其實往往是因為他們在年輕的時候總是力求穩(wěn)妥，小心謹慎，看似沒有失去什么，卻失去了從錯誤中成長的機會，辜負了自己可能的成就，結(jié)果讓自己變的平庸了。從這點上說，即使事實證明，躍飛的決策真的錯了，那他一直走在自己擔當成敗的路上，也是很值得我們敬佩的，何況，他比我們都小，你更應(yīng)該給他犯錯誤的機會對不對？”

“嗯，大哥，你的這段話好長，我還真得好好消化一下。你的意思我已經(jīng)懂了。其實，我跟他生氣，也不是因為他要自己做決定，就算他簽合同簽出了問題，我也不是不能容忍。真的是因為他面對這件事的那種態(tài)度，還有對你的那種不理解讓我很難接受。”

“嗯，你的想法，我能理解，也很感謝。可是，男人嗎，都是很在乎男子漢尊嚴的，也許，如果你換一種更婉轉(zhuǎn)的表達方式，躍飛他會接受你的意見。”

“或許吧，不過，這一次，我對我們的未來，真的有點……這一路上，我一直在想，我和躍飛是不是更適合做姐弟，做合作伙伴，或者，我當初是拿他當了云凌的替代品，當成排遣孤獨寂寞的一個偶像，并不是真的愛上他，遠大哥，我就覺得自己現(xiàn)在的心好亂，好亂……”

“霓霓，你不是一直很陽光嗎？那么那么多的困難和挫折都沒有打倒你，這一次，相信你也一定會沒事的。給躍飛一次機會，也給自己一次機會，只要肯玉溝通和交流，一切都會過去的……躍飛，心里平靜下來，肯定也會跟你道歉的……”

“謝謝遠大哥，你總是這么知心，在我心里難過的時候，每次你都會站出來幫我……”玉霓霓真誠地伸出一只手，想要和遠廣握一握。

遠廣心里渴望著握住那只手，渴望著給玉霓霓一個溫暖而又有力的擁抱，可是，他還是忍住了，他只是伸出一個手指頭，和玉霓霓的手碰了一下，然后沖著玉霓霓握緊拳頭，說一聲“霓霓，加油！”

這是玉霓霓最脆弱的時候，也是最容易感情失控的時候，遠廣知道，自己的關(guān)心要有節(jié)制，如果再繼續(xù)關(guān)心下去，說不定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遠廣希望玉霓霓是屬玉自己的，他也會為自己越來越失去這樣的機會而內(nèi)心憂傷。但，他不想在這樣的時候，用這樣的方式，插在秦躍飛和玉霓霓之間。

“時間不早了，要不然，咱們回去……你也早點跟躍飛聯(lián)系聯(lián)系，兩個相愛的人有了誤會，不能都等著對方跟自己道歉。主動一點，沒什么大不了……”遠廣對玉霓霓提議道。

玉霓霓使勁眨了眨眼睛，吸了吸鼻子，然后，沖著遠廣笑一笑。“好吧，我聽哥哥的，那我們回去。”

走到公園大門口，要往停車場去的時候，頭頭抱著他的皮球，蹦蹦跳跳走在前面，玉霓霓和遠廣肩并肩走在后面，突然，頭頭的皮球沒有抱好，滾落到地上。他慌忙跑過去追，剛好一輛現(xiàn)代越野車疾駛過來，玉霓霓剎那間沖上前去，遠廣也在同一時刻沖了過去，把頭頭和玉霓霓推在一旁，自己卻被汽車撞到頭部，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頭，他的身體，他也踉蹌著倒在了血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