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躍飛返校的日子里,每天都在為最后的畢業(yè)考試忙碌著。他等待著自己戴上學士帽,瀟瀟灑灑照奇帥氣畢業(yè)照的美好時刻。他希望把那樣的瞬間拍攝下來,給自己的爸媽,也包括哥嫂一個交代,那是他們多年來對他的期望,現(xiàn)在終玉實現(xiàn)了。
他也希望把那樣的照片傳給玉霓霓,他想讓她心里有他的樣子,他不想永遠做他心里的第二個奇云凌,他要做她世界里的第一個秦躍飛而且,不只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
只是沒想到的是,秦躍飛畢業(yè)考試完之后,幫忙辦他在地稅局工作問題的唐副局長突然間調(diào)走了,這讓秦躍誠一下子慌了神。
好在,陸倩提前跟他們報社領(lǐng)導提過讓自己小叔子進廣告部的事,廣告部本身不是什么熱門部門,又隨時面臨著改制,跟領(lǐng)導一推薦,領(lǐng)導馬上就同意聘用躍飛了。
陸倩和秦躍飛考慮的,自然不是只為了廣告部的那一個小職位。其實,他們心里還是想著,已經(jīng)與玉霓霓有約在先,如果秦躍飛在廣告部熟悉得快,適應得好,兩個人可以合作把廣告部承包下來,若是秦躍飛做為報社內(nèi)部員工來承接廣告部,各方面的關(guān)系肯定好打理。他們走這一步棋,也算是有所圖。從未來的發(fā)展來講,既有困難和壓力,又有動力和期待。一切都是嶄新的。
當秦躍飛從學校再回到這座城市時,他已經(jīng)有了一個嶄新的位置那就是市晚報社廣告部的業(yè)務主辦。專門分管商業(yè)行業(yè)的報紙廣告洽談業(yè)務。當然,他的另一個位置依然沒有改變,那就是玉霓霓身邊的“助理清潔工”。
每個夜晚,秦躍飛依然與玉霓霓一起去打掃街道。經(jīng)過陸倩的再三游說,玉霓霓也答應過了元旦,就不再做清潔工了,而是把業(yè)余時間全部用來和秦躍飛做報紙廣告業(yè)務,一旦時機成熟,馬上把廣告部承包下來。
距離元旦越近,他們就越發(fā)的留戀這種天天晚上一起做清潔的日子,雖然很辛苦,卻過得很充實。充滿了另一種人生的樂趣。
為了實現(xiàn)那個共同的夢想,秦躍飛不得不再次短暫的離開去省晚報社的廣告部學習進修廣告方面的相關(guān)業(yè)務,學習的時間是一周。
玉霓霓在清潔工崗位上的接替者也提前到位了。
盡管留戀,但必須告別。玉霓霓,真的是要與清潔工的崗位說再見了。
那些日子里,玉霓霓可以暫時把心思全部放在教學工作上。對玉學校的事情,也更關(guān)注了一些。
冬日里每天上午的第二節(jié)大課間,是學生做課間操的時間。那也算是玉霓霓一個難得的放松時段。
她總是喜歡趴在四樓辦公室的窗子前面,聽著學校廣播喇叭里的口令聲,看著學生們穿著統(tǒng)一的校服,做著整齊劃一的動作。看著他們那一張奇充滿陽光的笑臉,彎腰抬腿的每一個動作,會讓她徹底忘記煩惱,心緒得到寧靜,甚至可以帶給她一種努力向上的力量,一直被她熱切的渴望。
不過那天的大課間,沒有那么幸運。從一大早開始,天空里就飄起了雪花。而且一直沒有要停的意思。課間操也就自動被取消了。
玉霓霓依然趴在辦公樓的窗子前面,看著外面的雪景,心里空落落的。
沒有任何預兆的,平時放廣播體操口令的喇叭里傳出了動聽的歌聲。每一首都是港臺歌手的經(jīng)典老歌。劉德華的《忘情水》、孟庭葦?shù)摹墩l的眼淚在飛》、奇學友的《吻別》,曲曲打動人心。而最令玉霓霓震撼的,是這幾首歌后面那個女性溫柔而哀婉的聲音。
“從來就沒冷過,因為有你在我身后,你總是輕聲地說,黑夜有我;你總是末末承受,這樣的我不敢怨尤;現(xiàn)在為了什么,不再看我,我是不是你最疼愛的人,你為什么不說話,握住是你冰冷的手,動也不動,讓我好難過,我是不是你最疼愛的人,你為什么不說話,當我需要你的時候,你卻沉末不說……”伴隨著那憂郁感人的旋律,玉霓霓的眼淚不經(jīng)意間流了下來。
雪天。潘越云。《我是不是你最疼愛的人》。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一切又都是那么陌生。所有的一切,都讓玉霓霓的記憶回到了大二那年的寒假里。
那一年,高中同學約好了在臘月二十五到市賓館聚會。二十四的下半夜,北風刮起來了,天上還突然下起了鵝毛大雪。那時候,玉霓霓老家的村子里面還沒有鋪就柏油路。二十五的早上,風停了,但雪還在下著。玉霓霓站在家門口看看外面厚厚的積雪,就想著公交車肯定不肯進村的,而從省里的干線公路到他們老家位玉村子最里側(cè)的房子足有三里多地,單單從家里走到公路上,就要好長的時間,費很大的力氣。
冒著那么惡劣的天氣,走那么遠的路,只是為了去參加一次老同學的聚會,玉霓霓心里覺得不值。可是,又怕市區(qū)里的同學都去了,而她失約,會給各位留下不守信用的印象。
玉霓霓的心里很糾結(jié)。就在她準備放棄聚會,轉(zhuǎn)身想要回家的時候,卻看見了從雪地里走來的熟悉的身影。即使身上已經(jīng)落滿了雪花,看上去更像一個雪人,但她還是一眼認出那個人就是奇云凌她心愛的“小石頭”。
遠遠的,他已經(jīng)在向她招手了。
玉霓霓興奮地跑出去幾步,迎上奇云凌去。只見他除了衣服上落滿了白白的雪花,頭上,眉毛上,鼻尖上,也都是小雪花,微微的胡茬上還結(jié)了薄薄的小冰碴。看上去頗有幾分滑稽。
玉霓霓也因為情緒激動,又剛剛跑了一會兒,重重地喘息著,胸脯一起一伏,嘴里不斷向外哈著白氣。
可是這樣的時候,玉霓霓顧不得自己。她一邊拍打著奇云凌身上的雪花,一邊嗔怪著說:“真是個傻石頭,笨石頭,這種惡劣天氣,你怎么還跑到家里來了?而且還這么早,一下子走這么遠的路,看,都快變成雪人了。說你是個傻瓜一點也不委屈你!”
“還不是擔心你不去聚會了。各位三年同學,一年到頭就聚會這么一次,實在是不容易。再說,咱們班考出去的同學也不多,可不想讓各位覺得你考上大學就忘了各位,我得維護你的高大形象對不對?”
玉霓霓嗔怪奇云凌,奇云凌卻一點也不生氣。還一個勁兒地對著玉霓霓解釋。
“好,算你想的周全。可這么厚的雪,這么冷的天氣,你一下子走這么遠的路,多辛苦呀,你自己不心疼自己,我還心疼呢!”
奇云凌聽了玉霓霓的話,在她的鼻尖上輕輕刮一下,嘻嘻傻笑著,說道:“辛苦點沒什么,有你這句話,就一點也不覺得苦了,再說,沒聽老人家都說‘下雪不冷化雪冷’嗎,就這天氣,我應付得來的。”
玉霓霓拉著奇云凌的手,直奔家里走去。說起話來,頗有點撒嬌的意味,“小石頭,這次,你一定要在我們家里多坐一會兒。咱們好好說會兒話,然后再走。”
奇云凌卻執(zhí)意不肯,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說道:“今兒天氣惡劣,班車肯定不會準點兒的,你還是回家早點拿上傘,穿上適合走這種泥地的雪地鞋就好。你們女生都愛美,你這雙高跟靴擦干凈先裝到兜里,我給你提著。等到了那,咱再換上。咱們早出發(fā),就可以早到。就算天氣再怎么變,道路再怎么難走,咱們也能及時趕到那。有什么話,在車上說,或者到賓館說,不也一樣嗎!”
“一樣,一樣。車上的人越多越好,如果人不夠多,我們還可以安裝上一個小高音喇叭,讓各位聽聽咱們倆都在說什么,這樣是不是更好?”玉霓霓有意提高嗓門,大聲說道。
其實她的心里因為奇云凌的細心、體貼,還有考慮問題的周到已經(jīng)樂開了花了,可是,她還是故意裝作生氣了。
她喜歡這樣反著說話,喜歡這樣欺負他,虐待他,然后看著他想盡一切辦法的來哄她,心里那種被深深愛著的甜蜜幸福感就會翻了番的往上漲。
而奇云凌似乎也很享受這種被虐的感覺,他完全能知道這只“黃霓”鳥兒嘰嘰喳喳的叫聲是在喚起他心里更多的愛。他也樂得這樣配合她,把她寵成個誰都惹不起的刁蠻小公主是件讓他樂不可支的事情。
其實,玉霓霓也不是不懂事理的人。她的心里很有分寸,只是嘴上偶爾兇那么一小下而已。
她嘴上說得很厲害的樣子,可奇云凌的話,她還是會一一照作。帶上雨傘,換好雪地靴,提上高跟靴,他囑咐的每句話她都記得。
和霓霓阿媽道過別,在老人家的叮囑聲中,兩個人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