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德看著搶救室的燈,報出了地址,便掛了電話。
一個小時前,秦德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說是有個女人讓他打的,說她受傷了。
秦德趕了過去,就看到一身是血受傷的沈冬,他問她話她也沒有說,只是雙眼緊閉著,他顧不得多問,便撥了急救電話。
現在他只祈望沈冬不要有事!
他這一天一夜啥也沒干,就守在了搶救室門口了。
秦德一邊為沈冬祈禱,一邊等著秦燱的到來,他想報警的,可是現在沈冬情況不明,他想等她從搶救室出來以后再報。
不過,他并沒有等多少會,搶救室的門從里面推開,醫生走了出來,看著面前的秦德,“你是傷者什么人?”
“我是她父親!”秦德回答。
“她是怎么受的傷?”醫生又問。
“車禍!”秦德根據秦燱告知的情況回答。
醫生擰了下眉,目光落在了秦德的臉上,“只是車禍嗎?”
秦德聽到這話疑惑了,“大夫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醫生神色凝重的看著秦德,“我們給她做了傷處檢查,發現她除了腿部和肋骨骨折以外,她的眼睛也出了問題。”
“眼睛?”秦德一怔。
“嗯,她的眼角臘被破壞了,是人為的!”醫生的話讓秦德只覺得腦子嗡的一聲。
好一會,秦德才顫微微的開口:“大夫,你再說一遍,沈冬的眼睛怎么了?”
“傷者的眼角膜被取走,換句話說現在她已經什么看不到了!醫生肯定的說法,讓秦德再也承受不住,一下子跌倒在地。
“老先生!”醫生被嚇到,連忙扶他。
秦德坐在地上,整個人的腦子一片空白,像是被掏空了一樣。
“老先生您沒事吧,您還有別的家人過來嗎?”醫生被秦德的樣子嚇到。
他遲遲不回應,醫生嚇的叫了護士過來,要帶秦德去做檢查,這時他才回過神來,一把抓住了醫生:“大夫,您沒有弄錯吧?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問出這話時,秦德的老眼有淚縱橫而出——
他現在這樣,醫生哪還敢再說什么,而秦德在這沉默里知道了答案!
“大夫,我求你了,求你幫沈冬恢復眼睛,她是個苦命的孩子,求你了!”坐在地上的秦德起身,跪在了醫生面前,一臉淚的哀求。
他這個年齡,這樣的跪著他,讓醫生再次震驚,“老先生,您別這樣,您趕緊起來!”
“你不答應我就不起,我求你們救救可憐的沈冬,求你們了,”秦德說著就要磕頭。
醫生再次拉住他,“老先生,我們肯定會盡全力救她,不過她的眼角膜是被摘除的,除非有新的角膜移植,否則是沒辦法的。”
醫生的話讓秦德還欲說什么的嘴動了動,終是再也說不出,醫生將他拉了起來,“老先生,活體摘除角膜這事是不允許的,也是違法的,這太惡劣了,必須要報警。”
聽到醫生的話,秦德低下頭去,醫生見他這樣,似乎察覺出隱情,不過在臨走前,還是很十分強硬的提醒:“您盡快報警吧!”
醫生回了搶救室,秦德呆站在原地,望著搶救室的門,眼前閃過剛才見到沈冬的樣子,她臉色慘白,雙眼緊閉,任他怎么叫她都沒有回應,只有眼角不停的往外流著淚。
而他竟然不知道,她的眼睛已經看不見了!
她的眼角膜被活生生的摘除了!
——一個小時前,醫院接收到了合適的眼角膜,現在正給汐汐做移植。
秦德耳邊驀地回響起秦燱今天給自己說過的話,秦德一下瞪大眸子,然后拳頭一下子握緊,是她,一定是她!
從昨天他聽到她出去時,秦德就有種不好的預感,只是沒等他去提醒沈冬注意,他的老婆心臟病突發,讓他要提醒沈冬提防童汐的事給忘了。
誰曾想,那個童汐竟然狠毒到如此地步?
大夫已經從秦母的血液里檢出了安眠藥的成份,這也是誘發秦母心臟病復發的一個原因,也解釋了為什么秦德夫婦為什么喝了牛奶后后,會沉睡不醒了。
給他們夫妻下安眠藥,離間秦燱與沈冬的感情,這都還不夠,她居然還要了沈冬的角膜!
這個女人太可怕了!也太可恨了!
想到這里,一慣親和的秦德也按捺不住了,他顫抖的掏出手機,再次撥了秦燱的電話。
秦燱看到父親來電,以為是催他趕緊去看沈冬,沒等秦德開口,便先說道:“爸,我......”
“童汐在哪?”秦德直接打斷他,就問。
秦燱怔了下,父親這是糊涂了嗎?他不是已經告訴過他了嗎?
不過秦燱還是又回了一遍,“爸,汐汐在做角膜移植。”
剛才平子已經打電話給他,說是童汐的角膜移植非常成功,兩個星期后,不出意外的話就能看到光明了,只是她醒來后,沒有看到秦燱,整個人情緒十分的不好,甚至拒絕輸液治療。
“在哪個醫院?”秦燱話音落下,秦德咬牙又問。
“爸.....”秦燱感覺出了秦德的不對。
“哪家醫院?”秦德再次冷呵。
“眼科醫院!”秦燱終還是回了。
得到答案的秦德直接就掛了電話,也顧不得此刻沈冬還在搶救室,給護士交待了有事給他打電話后,便打車直奔了眼科醫院。
他要去問問童汐,她怎么就這么歹毒?她怎么能那么殘忍?
而被掛了電話的秦燱,剛好到了眼科醫院,童汐的脾氣他是最清楚的,如果他不去見她,她是真不會配合治療的。
想到這角膜等了這么久才得到,他怎么能讓她因為不配合治療,而讓她的術后再出什么問題呢?
雖然沈冬讓他擔心,但人已經找到了,而且也送到了醫院,有大夫搶救,而且父親還守在那里,他早一會到和晚一會到,并沒有什么影響,但是童汐不同,他出現安撫一下她,她就會乖乖的配合后期治療,這對她的眼睛恢復是有益的。
“你可來了,我就差給她磕頭了,但她就是非要見你!”平子一見到秦燱,便倒苦水。
“謝了哥們!”秦燱抬手,拍了下平子的肩膀,就要往病房里走。
平子搖了下頭,不禁說道:“阿燱,我真不知道這二十年,你是怎么過來的?”
秦燱沒有說話,推門進了病房,而這時童汐的吼聲響起:“走,我不打針,我不治了,讓你們醫生過來,把角膜給我摘了!”
秦燱并沒有發出聲音,就那樣看著撒潑的童汐,說實話他挺討厭她這樣子的,以前沒有沈冬的時候,他倒沒覺得童汐的任性有多煩人,但現在他就是覺得自己不喜歡她這樣。
剛才平子說這二十年他是怎么忍受過來的,現在秦燱自己也在想這個問題。
“阿燱不要我,我恢復了視力又怎樣?”童汐這時又哭了起來。
因為她已經嗅到了秦燱的氣息,眼睛不好的人,嗅覺和聽覺往往都比別人好,更何況她對秦燱的氣息再熟悉不過。
她這話是故意說的,就是說給秦燱聽的。
“童汐,你如果再任性,就算你恢復了視力,我也一樣可以不管你!”秦燱終于出了聲。
這一聲讓童汐一顫,遂后故意露出驚喜來,“阿燱,我不是任性,我是害怕,我怕我受了這么大的罪,我的眼睛還不好,阿燱你別走,你在這里陪著我好不好?”
說著,童汐沖他伸出手去,那模樣楚楚的讓秦燱的心終又是軟了。
她會這樣,都是由他而起,她只是想見他而已,而且在她進手術室前,他答應會一直在外面等著她的。
說起來,是他食言,她生氣也是應該的。
想到這里,秦燱向著她走了過去,童汐胡亂摸著抓住了他的手,緊緊的拽著,“阿燱,你別生氣,我不任性了,我現在就打針,你幫我按鈴叫護士!”
一直以來,她都是這樣,任性起來把他能氣個半死,但是轉瞬她又會撒嬌求寵的萌的他心軟。
秦燱似乎對她從來就沒有招架之力,哪怕現在他對她已經不再有以前的感覺,但二十年的情感還是讓他會慣著她。
秦燱幫她叫來了護士,給她打了針,雖然秦燱很擔心另一個醫院的沈冬,但他怕自己走掉,童汐又會不配合醫生,只能在這里陪著。
砰!
童汐一瓶吊針還沒打完,病房的門被人一腳從外面踢開,秦燱回頭,就看到了鐵青著一張臉的父親,“爸......”
秦燱很是意外,但遂后便是心虛,他答應父親去醫院看沈冬,結果卻在這里陪著童汐。
而秦德看到秦燱也很震驚,沈冬都那樣了,他居然還不肯去看她,還在這里陪著這個惡毒歹毒的女人。
秦德的拳頭一下子握緊,他兩步過去,一把揪住了秦燱,一個拳頭掄了過去。
“阿燱......”童汐聽到了拳頭聲,剛才也聽到秦燱叫的那聲爸,她知道發生了什么。
秦燱心底那抹愧疚,因為秦德這一拳,忽的就消失了,他抬手撫了下唇角被打出的血漬,“爸,您這一拳是為了沈冬嗎?”
聽到沈冬的名字,秦德再次心痛的把眼一閉,他嘴唇顫了幾顫,才發出聲來:“秦燱,沈冬的眼睛瞎了,她的角膜被人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