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若,讓我們換一個地方,血珠還有兩顆,那么,再等等好嗎,我一定帶你回到那暖風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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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末,因?qū)④姼夥瓴恍?,將軍外甥女路順和由其父族中出仕者充長輩,代為遣嫁。嫁前居族人府三日,族中陪嫁一丫鬟一小廝,丫鬟名鳴藍,小廝名玩兒。
嫁日,好天氣,有點日頭,有云層層,并不燥熱。好長的送親隊伍,卻無甚喜氣,喜樂吹得夠響亮,隊伍歪斜如蛇。
喜娘掛著夸張的假笑,一邊舞著紅色的綢絹子,一邊擠眉弄眼地扭動著肥臀與轎夫們不清不楚,大湘、鳴藍跟在轎子兩旁,聽著喜娘哎呀、咦呦的調(diào)笑,轎夫的粗俗調(diào)侃,都低頭厭煩,這樣的出嫁。
行過一段,人少處,更是有跟著送嫁的人偷偷嘲笑著那季家三少的事跡,還有虎威將軍府的鬼事,笑聲不斷,更那眼去示意那火紅的轎子:“莫不是那轎子里也是個風流女鬼吧?”
“嘿嘿”
“這下那季三可受用。。。嘻嘻。。?!?
“做只風流死鬼好過寡活著呵。”
轎子里,紅色蓋頭扔在地上,一只繡花鑲嵌珍珠珊瑚的繡鞋翻在蓋頭上,隨著轎子的顛動又翻了過來。嘩啦,金釵玉流蘇晃動出一陣脆響,又一陣,啪,兩支最大的壓頭鳳釵便躺在了地上。視線往上,轎子中的人,一手支頭,撐著轎中橫設的軟扶手,斜靠在轎子里,一腿搭在轎子軟座上,一只就那樣晃晃蕩蕩地吊著。她閉著眼,耳朵卻在轎子外,她聽見轎子后妝奩里珍珠、翡翠、釵飾的叮當聲、抬棍與梨花木箱籠的碰撞聲、腳夫的厚重的呼吸聲和繡花鞋雅致的聲音,還有鯉魚拍尾的掙扎聲,鯉魚?她笑了笑。
玩兒在隊伍里露出半張臉,復又隱沒,他看了看手里捧著的大鯉魚,用剪了吉祥花樣的紅布條捆住,卻死命的掙扎,拍得他臉上都有了水,沒法用手去抹。他想蕁娘也是那樣掙扎過吧,明知無用,還是苦苦的想找到一點點希望。于鏡錚,于鏡錚!
“不急,待磨折他些日子,你的仇也報得,但,需依著我的安排,只需好好給我等著,他終不會讓劉氏等太久?!?
玩兒想起主人的話,咬著牙,用力捧著鯉魚,不讓它亂動得不平穩(wěn),扭頭望了望虎威將軍府的方向,恨恨的轉(zhuǎn)回,低頭跟著隊伍走了。
風一直吹,誰也沒有看見,有幾片黑紅的花瓣,從轎子里飄出來,一直跟隨著隊伍,有時如蝴蝶般上上下下,一下又撲到地面,等待另一陣風的到來。
轎子中,那張順和的容顏,一臉冰冷,一身散懶,她側(cè)頭,一只手捏著枝黑紅的花兒,伸到鼻子下,深深的吸口氣,慢慢抬起頭,手指一彈,花瓣碎裂,幾片花瓣飛出轎子,剩下的枝葉落在轎子里的蓋頭上,仿佛就如繡在蓋頭上的花葉。
哼!玩兒在等,我,烯懸,也在這里等著你們,等著,一直一直等,我在將軍府里這樣的動靜,你們總不會讓我久等吧。
不想等,不想等,會在什么時候,你們都給我出來!
手上尖利的指甲一抓,一小片梨花木片在手,風撩起一角轎簾的一瞬,破空而去,避過喜娘飛起的衣裳下擺,一下刺入。?。⊙窖?!喜娘捂住臀部跳起來,攤開手一看有血。
于鏡錚,季由霄,還有那個人,我會一個一個解決掉,拿回屬于巫祈言若的東西,然后。。。無論怎樣,我都準備好了!她臉上露出個古怪的笑容,彈了彈指甲。
喜樂突然大聲起來,轎子里那個叫烯懸的女子慢慢的蓋上蓋頭,嘈雜的聲音里,轎子一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