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房間裡面堆放的都是一些老式的東西,黑白電視,收音機,還有陽臺口的一個藤椅,藤椅是新的,而當我走到這藤椅旁邊的時候,卻在藤椅的底下找到了一枚黑色的鈕釦,我將這顆鈕釦撿起並拽在了手掌心之上,然後慢慢地放入了口袋之中。
雖然沒有證據證明衛振國是兇手,但也沒有證據證明他不是,只是機率大小的問題而已,而且這些東西都只是我的推斷,所以我不能讓他知道我在老人死亡的現場發現了一顆並不起眼的鈕釦。
“這個藤椅啊,是我上個禮拜新買的,老爺子每天吃完飯就喜歡坐在這藤椅上面看看陽臺旁邊我鐘的花,哎,可真沒想到,老爺子居然會死在這藤椅上。”衛振國說著,眼眶裡面竟開始泛起了淚光來。
我站在那藤椅的旁邊,雙眼更是仔細的觀察著旁邊的一切,而就在我看向那些滋長在陽臺旁邊的太陽花時,卻是微微一愣。
陽臺內側和外側加起來一共有二十多盆鮮花,每一盆都開的很茂密,當然,也包括在左側陽臺之外的小蔥,但就只有其中的一盆,花朵微枯,周圍的花瓣也掉落在護欄之上。
我突然伸出手指,指著那一盆本該開的很茂盛的太陽花,轉身對著衛振國疑惑的問道:“這太陽花……是怎麼了?”
衛振國順著我的目光看去,眉目突然一皺,當即快步走到了那太陽花的面前,順手就從旁邊拿來了一把剷刀將那泥土翻動,一邊翻著,嘴裡面還一直在說怎麼會這樣。
突然,我伸出左手抓住了衛振國正欲碰觸泥土的右手,而後讓李銘雨幫我找來了一個塑料袋,將這花盆裡面的泥土慢慢的挪動到這塑料袋之內,再將其密封。
“這……是怎麼回事兒?”衛振國見我將這泥土放入塑料袋之中,當即不解的問道。
我看了他一眼,而後一邊扯著手上的塑膠手套,一邊往裡屋走去,道:“你說你推門進去的時候就看到老爺子拉著衛臨的手在地上翻滾,表情痛苦不堪,那麼我問你,在你進來的時候,門是關上的,還是隻是虛掩的?”
“這……那個時候就聽見那小子在屋子裡面喊了,哪裡還有工夫管這些……”衛振國響了一會兒,說道。
“那你現在好好想想,門到底關沒關上?!蔽易叩竭@房門口處,一臉淡定的轉身說道。
我現在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確定這*是有人讓老爺子喝下去的,換一句話來說,能讓老爺子喝下這東西的人,一定是和他最爲親近的,是衛臨?不,他還只是一個孩子,根本沒有辦法弄到*,那是衛振國麼?也不對,衛振國在老爺子到底的那一刻才下班進入房間,這個沒有辦法作假,而在我們來到這裡之前,李銘雨也早就問過衛振國附近小店的商家了,他們確定衛振國是大約五點才關門回去的。
從衛振國的五金店到這裡,步行二十五分鐘左右,而當天衛振國在小區門口看見有人賣甲魚,所以討價還價,耽誤了一些時間,關於這一點,李銘雨也讓人去查證了,不過到現在還沒有什麼消息。
既然排除了衛臨和衛振國,那也就是說,殺死老爺子的兇手一定在衛振國的妻子,衛興業和他的妻子,還有那個叫做劉雲的女人其中了,但他們誰是呢?他們幾乎誰都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殺死老爺子,而衛振國的妻子就更不用說了,幾乎天天見得到面,不過她行兇的機率也不大,因爲畢竟老爺子已經住在這裡三年了,在這三年的時間,她幾乎天天都有作案的時間,所以,我可以暫時將他妻子排除。
那麼……會是衛興業麼?還是他的妻子姚金花,亦或者是那個近些年纔跟老爺子走近的劉雲?兇手大概也就在他們三個人裡面了吧。
“呃,我那天正準備拿鑰匙開門,突然聽見門內傳來一陣哭喊,然後打開了門……啊……對,我家大門在那個時候是被虛掩著的,我那個時候真的很著急,老爺子年紀大了,就算是摔一跤也是大事兒,所以我一著急就沒注意那麼多……不過現在仔細回想,門是打開的,我這鑰匙從始至終都是捏在手心裡面的,沒有動過。
我點了點頭,他的敘述狀態完全沒有錯,如果他想也不想就直接告訴我,那他心裡可真的是有鬼了。
“喂,葉澤,這門打開不打開跟案情有關係麼?我們現在主要還是找到兇手……”
我瞥了一眼正在我後面提問的李銘雨,當即擰開了這大門,摸著門沿,緩緩地說道:“門如果在第一時間被損壞了,那他肯定會察覺,就算當時沒有,從醫院回來之後一定也會被發現,也就是說,門沒有被損壞,衛振國,我問你,你們家的鑰匙,除了老爺子,你,你的妻子女兒,衛臨之外,還有誰有?”
“我們家是這樣的,因爲我和我老婆經常出門打理生意,老爺子在家也沒人照顧,所以金華就經常來我家照顧老爺子的起居飲食,久而久之,我弟弟他們也有一把鑰匙,不過我們出去的時候房門都是關著的,外面也沒什麼貴重物品。”衛振國順其自然的說道。
“哦?也就是說,你家的鑰匙是公用的,除了你家的房門之外,你弟弟和你弟媳婦各自都有一把,那劉雲呢?劉雲有沒有?”我疑惑的問道。
他馬上點頭說道:“有,她也有一把,是老爺子給她的,爲了這件事情,我還唸叨了老爺子好幾個月呢,我們這些做子女的纔是他的家人,一個外姓人,給她什麼鑰匙,而且從此以後,我們都不敢把貴重的東西放在房間裡了,畢竟是外人,不放心?!?
他說完之後,我沒有再問話,只是又坐了一會兒就跟他說我們還有事兒,如果有什麼線索的話,會第一時間通知他,再送我們兩人離開的時候,他還特地把自己的電話號碼給了我們,儘管我們在檔案夾裡面已經有了他的號碼了。
走到樓下的時候,李銘雨在我身邊欲言又止的,他那張臉紅彤彤的,就像是做了錯事的小孩一樣,讓我忍不住的想要逗逗他。
“嘿,哥們兒,咋的了,看你那吃癟了的表情,你也覺著丟人了?”我一把拍著李銘雨的肩膀,大笑了三聲,而後說道。
“我……我哪有,你的那些偵探小說都尼瑪是騙人的,我已經有條不紊的去分析了,怎麼還是錯的……”李銘雨一把掙脫了我的左手,一臉鬱悶的走到旁邊,拿出一根香菸沒好氣的說道。
我衝他笑了笑,伸手就將他手指尖的香菸奪了過來,說道:“抽菸對大腦不好,其實啊,今天你已經很了不起了,說實話,在你說出老爺子不可能自殺的那個推論的時候,我真的覺得你兼職就是福爾摩斯在世啊,不過後來,你指證衛振國的時候,是真的有點兒武斷,我不是說你哪裡座的不夠好,可能是急於求成了,一條沒有經過反覆斟酌的線索,是不能公開示衆的,你想啊,你沒有經過反覆推敲,這條線索如果是錯的,那你就誤導了自己也誤導了真相,但如果是對的,你卻沒有強而有力的證據,你怎麼能讓人服衆?人的思維很活躍,很可能因爲一份文件,甚至自己的主觀思想去誤導自己,慢慢來吧,什麼事情都不是一做就能成功的,對不對?”
我這個人,不會安慰別人,更加不知道怎麼安慰別人,所以我只是對著他說出我心裡的想法,的確,他今天的表現是真的很牛逼,如果換了郭勇佳,剛剛他都能跟衛振國打起來也說不定,但在我反駁他之後,他一直沒有說話,是的,在他的腦海裡面,似乎也在跟著我說的思路在走,只要肯動腦子,任何人都可以去破案,當然了,我不是說誰都能找到真正的線索,有時候,你眼睛看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更何況是自己推論出來的一條線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