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這個男人的臉上布滿了血液,以至于我根本看不清楚他到底是誰,聽他一直在門口艱難的叫喚,我小心翼翼的拍了拍裴婧瑤的肩膀,然后從她的身側(cè)慢將那一扇門往后推了一下。
他上身赤果,下面穿了一條深藍色的內(nèi)褲,那些血液從他的腦門處正一滴一滴的往他的胸口滴落。
我急忙上前,掏出電話打了一個120,隨后我將他平放在了地上,轉(zhuǎn)身對著裴婧瑤說道:“你去找找看,有沒有急救箱之類的東西,看他的血流情況應(yīng)該不太嚴重?!?
裴婧瑤點了點頭,讓我小心一點,然后直接就在這屋子里面翻找了起來。
門邊就是廁所,我從廁所里面拿了一筒卷紙出來,三下五除二的就扯了幾張朝著他后腦勺之上塞了過去,希望這些紙巾能夠暫時幫他把血止住。
“哥們兒,你是任幕?”我不斷扯著紙巾,一邊問道。
他的意識已經(jīng)開始模糊,但在我的追問之下,他還是點了點頭。
“別擔心,你會沒事的,傷的不重,告訴我,是誰打傷你的?”我拍了拍他的臉頰,嘗試著讓他清醒,他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然后虛弱的說道:“不……不知道,我在洗澡,有人突然沖了進來,然后把我打暈了,我醒來之后就發(fā)現(xiàn)我躺在浴室里面,我想爬出來,我想求救……你們就來了……”
我抿了抿嘴,就在這個時候,120救護車的鳴笛聲由遠而近的響起,直至救護車停在這樓下為止,三分鐘之后,醫(yī)護人員將任幕抬走,而我也讓裴婧瑤跟了過去看看情況。
我一個人站在這屋子的門口,屋子不大,兩室一廳,任幕家庭不算富有,我讓盧毅發(fā)查過,這房子的戶主原本是任幕和張慧芳,而他們兩個離婚之后,任幕馬上就將張慧芳的名字從戶口上面抹去,按照道理來說,兩人只要談妥了,這也沒有什么。
可問題就出在任重更改戶口的日期就在張慧芳出事的前一天,這未免也太巧了吧?
我走到廁所門口的時候停了下來,我總感覺有什么東西被我忽略了一樣,可這東西到底是什么呢?
走進廁所,我看了一眼里面的浴缸,浴缸內(nèi)側(cè)和外側(cè)都有明顯的血漬,而且這些血漬都是集中在靠外的內(nèi)外兩壁,也就是說,出事的時候任幕很可能是臉孔朝內(nèi),側(cè)身而坐,這種坐姿,自然是不會看見有人進入廁所的了。
“咯吱”
我左手摸著門把手,隨后來回搖晃了一下,發(fā)現(xiàn)這門竟然是有聲音的,我馬上皺了皺眉,任幕在說謊,為了確切的落實我心里的這個疑問,我又將門反復打開,關(guān)上,不管我開幾次,關(guān)幾次,這聲音都不絕于耳的出現(xiàn)。
像他說的,他是被人襲擊的,而這浴室里面的血漬也一直把我往這個方向引,但是這不符合常理,任何一個人,在關(guān)上門的情況之下,就算這門沒有聲音,也是會通過光的傳播發(fā)現(xiàn)身后有異樣,但這門的聲音那么大,門的內(nèi)測還有水真氣,這也就表示任幕在洗澡的時候是關(guān)上浴室大門的,任幕他一定在說謊。
突然,我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大門之外傳來,我走出去一看,是李銘雨,他正拿著一個公文包從樓下跑了上來,而他上來的第一句話就問我事情為什么會這樣。
我瞥了他一眼,我特么哪里知道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他還真以為我是神了?
“我擦,現(xiàn)在兩個嫌疑人一個死,一個傷,這案子還怎么破?不行,我得去找老鐘,讓他把這案子直接交給刑偵二隊……”
我特么也真是服了,他一個堂堂的刑偵大隊大隊長,遇到這種事情竟然會自亂陣腳。
“大哥,這是命案,不是過家家,既然你接手了,那不管結(jié)果怎么樣,你都不能跑啊,你這跑了,讓老鐘的臉面往哪擱?”我站在浴室門口,無奈的說到。
可不是么,我們部門能不能改頭換面都在這個案子上了,這尼瑪他李銘雨要掉鏈子了,我這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么?
李銘雨面露難色,眉頭緊蹙的對著我說道:“你以為我想嗎,天知道這幾天都怎么了,命案接二連三的出現(xiàn),我頭都大了。”
“行了,這種話在我這里說說就完事兒了,別把你的情緒帶到你隊上去,哎,你怎么一個人上來了?你隊員呢?”我疑惑的問道。
平時來這種案發(fā)現(xiàn)場,李銘雨最起碼都是帶著三個以上的人過來,但是這一次只有他一個人,我在想,是不是又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隊長,那些腳印怎么辦?”突然,一個刑偵從樓梯之下上來,嚴肅的對著李銘雨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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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一愣,問李銘雨到底是怎么個情況。
他告訴我,在我打電話給他之后他就直接帶著人過來了,因為這樓下都停滿了車,為了不阻塞小區(qū),他把車停在了任幕家的陽臺樓下,哪里知道他們一抬頭,就看到了幾個血腳印。
我聽罷馬上跑到了這家陽臺之上,然后半個身子都伸出了窗戶看了一眼,也就是這一眼,讓我更加確定了心中的猜想。
只是……他為什么要這么做?殺死張慧芳還情有可原,那么郭輪呢?
我?guī)е@種疑問在任幕的房間里面走著,此時原本在樓下拍照的刑警也一個接著一個的上來取證,并且在門口處拉了一道警戒線,用以封鎖現(xiàn)場。
周圍的鄰居一看這陣仗,也都紛紛的從陽臺口伸出頭來張望,甚至有的還直接上樓在門口堵著。
“哎,你說,到底怎么辦,就連你都破不了……”李銘雨若有似無的走到了我的身邊,輕聲說道。
我瞥了他一眼,無語的道:“什么叫做我也破不了,我特么又不是福爾摩斯?!?
“可是你已經(jīng)接連破了很多案子了,而且之前的案子都破的那么順利,這一次怎么就那么難呢?”
被他這么一說,我可就樂呵了,直接一屁股坐在床上,然后翹著二郎腿抬頭看著李銘雨說道:“喲呵,你這市局親身的,倒是羨慕起我們這些后媽生的來了?咱們這樣,如果這個案子還有調(diào)查空間,我一定竭盡全力幫你,但是我要加注,畢竟你也看到了,接二連三的發(fā)生這種事情,得死我多少腦細胞?”
“得得得,把你美的,這案子還沒破呢,就想著趁火打劫了?”李銘雨沒好氣的說道。
我聳了聳肩,道:“你這人怎么說話那么難聽,什么叫趁火打劫,咱們這是實事求是,你說說吧,之前說幫你查張慧芳的案子,我查了,也給了你一些線索,然后又是郭輪無緣無故的在家自殺了,行,這件事情我不說,那么現(xiàn)在,我總該跟你重新談?wù)剹l件了吧?”
或許他看我說話的時候成竹在胸,當即朝著我揮了揮手,不耐煩的說道:“有屁快放?!?
我見他送了嘴,當即邪惡的笑道:“這樣,要求也不過分,在原有的條件上面再加一條,我們部門每一個人的工資,要跟你們刑偵大隊的人一模一樣,你也知道,我爹被抓了,房子也被查封了,就我現(xiàn)在住的那個地段一室一廳就要一千六百塊錢,再加上三餐飲食,摳摳搜搜的正好,根本騰不出錢來存著,我可還想存一點老婆本呢?!?
而當我說完這些話的時候,李銘雨瞬間就勃然大怒的說道:“三千八你還不夠?怎么的,你吃飯要吃兩千多?你吃的是金子???你們一個三線部門三千八已經(jīng)很不錯了,你還想要多少?我說葉澤,你可不能得寸進尺啊,再說了,我又不是局長,這些話你對我說可以,我要真把你這個條件傳到了局長的耳朵里面,他不罵的我像條狗?。坎恍胁恍?,你換一個……”
就等著你這句話呢。
此時,我嘴角弧起一道微笑,馬上開口說道:“也行吧,那就放我們整個部門一個禮拜大假,期間無論有什么事情都不能找我們,找我們我們也有理由不回復,畢竟在放假,你也說了,我們是三線部門,可有可無的存在,放個假,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問題吧?”
“嘿,你小子在這兒等著我呢?放假……一個星期太久了,鐘局是不會答應(yīng)的,這樣,我給你們做主,三天,就三天,但是部門里面不能斷人,你們可以輪休,這樣,我還能有百分之九十的幾率讓鐘局答應(yīng),一個禮拜太久了。”李銘雨說道。
“我覺得吧,你做商人,比做刑警更適合你,看你這討價還價的功底,練了幾十年了吧?成交……”我從床上蹦跶一下就坐了起來,也不知道是啥玩意兒,一下就從床縫旁邊掉了下來。
一個粉紅色的……杜蕾斯,瞬間就進入了我們兩人的眼簾。
我站在這東西的旁邊,僵硬的轉(zhuǎn)過頭去跟李銘雨面面相覷了一番,說道:“那是什么玩意兒?!?
“裝什么,大家都是男人,這玩意兒你會不認識?”李銘雨反應(yīng)過來,直接就帶上了塑膠手套將那杜蕾斯一把抓了起來。
也就在那一瞬間,我看到了一股子白色的粘稠物從那杜蕾斯里緩緩地流出,弄得李銘雨的手上都是,只見他在那一剎那,臉色鐵青,連動都尼瑪不敢動。
“噗嗤”
我一下沒忍住,直接就笑了出來,然后從旁邊的一名刑警手上接過了一個鑷子,將這杜蕾斯直接就放進了證物袋讓另外一名刑警帶走,然而,這李銘雨就像是被石化了一樣,一直站在原地動都不動。
的確是挺難接受的,自己的手上沾滿了另外一個男人的粘稠物,這讓他以后怎么再去廁所扯紙巾?
“隊長,我們發(fā)現(xiàn)了這個……”突然,一個刑警從廚房里面出來,他的手上拿著一個巨大的證物袋,證物袋里面放著一本看似很舊的雜志,然后,當我看到那雜志封面的時候,我也跟李銘雨一樣,徹底進入了石化的狀態(tài)。